第266章 准备自体血回输。
安琪的持针钳悬在半空，不锈钢表面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
“准备自体血回输。“
安远对着室内通话器下令，声音像被液氮冻过般冷硬。
他转向林飞时，镜片后的目光却像化开的生理盐水：
“郑明主任马上到，他是妇科的主任专家。“
林飞的喉结上下滚动，监护仪的警报声中，他听见自己牙齿相撞的声响。
但是此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媳妇你一定要没事啊。”
.......
“郑主任，咱们啥时候上呀？“
李腾飞扯了扯无菌手套边缘，指节处绷出青白的弧度。
监护仪的警报声穿透手术室玻璃，在他太阳穴上钉钉子似的跳。
郑明没抬头，目光仍锁定在观察窗内的术野上。
无影灯在他镜片上投下两片冷蓝的方斑：
“时候未到。“
王阳明突然踹了脚墙边的医疗废物桶，不锈钢桶身发出“咣“的巨响。
“啥时候时候到？等病人凉透吗？“
他扯下口罩，露出嘴角一道新鲜的咬痕，那是半小时前自己留下的。
李腾飞的后背已经汗湿，洗手衣黏在肩胛骨之间。
他盯着手术室里乱成团的影子：
“如果病人真的在这儿出了差错，院长追究起来...“
话尾被突然响起的手机振动掐断。
郑明的手机在托盘上跳着转了个圈。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安远的短信横在锁屏界面：【上台，立刻】
“收到。“
郑明一把扯开无菌包，包装纸撕裂声像子弹上膛，
“走吧，该我们出手了。“
他迈步时带起的风掀翻了托盘里的纱布，雪白的敷料蝴蝶般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王阳明突然笑出声，橡胶手套在腕口“啪“地弹响：
“早该这样了。“
他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李腾飞小腿，像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李腾飞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时尝到金属味的恐惧。
他看见郑明推开手术室门的背影，那扇自动门像巨兽的嘴，把三个人的影子一口吞了进去。
........
罗峰的视野突然泛起一层淡红，如同戴上了增强现实眼镜。
在患者腹腔的血肉与筋膜之间，两条半透明的粉红色光带缓缓浮现，从肾脏蜿蜒而下，在盆腔处没入膀胱。
那是被红色警示框标记的输尿管走行。
“注意这里。“
他下意识出声，手术刀在离光带边缘0.5厘米处稳稳停住。
粉红光带随着患者呼吸微微颤动，像两条被照亮的玻璃导管。
巡回护士疑惑地看向术野：
“罗医生？“
她看到的只是常规解剖结构。
罗峰眨了下眼，视网膜上残留的光影如潮水般退去。
但刚才惊鸿一瞥的路径已烙进脑海，比任何解剖图谱都要清晰。
他手腕一翻，刀尖精准避开危险区域，划开一道完美的弧形切口。
“电凝准备。“
他声音平静，仿佛刚才的异常从未发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视野边缘还残留着警示框淡淡的红色余晕，像未熄灭的警报灯。
手术室内，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刺耳，血压曲线断崖式下跌。
郑明一把推开手术室门，无菌手套上还沾着血迹：
“必须转开腹！现在！“
他的声音像手术刀般锋利。
王阳明站在器械台旁，冷笑着补充：
“这种出血量，死亡率80%以上。“
他的镜片反射着无影灯的冷光，嘴角带着讥诮的弧度。
李腾飞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对...对的，腹腔镜视野太局限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术衣下摆。
罗峰的手却稳如磐石，电凝钩在出血点上方悬停：
“不转。“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手术室温度骤降。
郑明脸色瞬间铁青，额角青筋暴起：
“罗峰！你他妈——“
他的怒吼在密闭的手术室里炸开，震得器械盘微微颤动。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罗峰的电凝钩精准落下。
伴随着“滋“的一声轻响，喷涌的血柱突然变成了细流。
监护仪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着监护仪屏幕。
血压曲线开始缓慢回升，心率逐渐稳定。
郑明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怒容还未来得及褪去，就凝固成了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
王阳明的冷笑僵在脸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了握着的止血钳，“当啷“一声砸在器械台上，在死寂的手术室里格外刺耳。
李腾飞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唇微微颤抖：
“这...这怎么可能...“
麻醉师缓缓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眼睛，仿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罗峰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电凝钩稳稳地停在出血点。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说过，我能看见。“
郑明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你...你到底...“
手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和众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手术室内，警报声骤然拔高！
“糟了！“
罗峰瞳孔骤缩，视野中那条被红色警示框标记的输尿管突然扭曲变形，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掐住。
这里本来就是破的。
下一秒——
“啵“的一声轻响。
淡黄色的尿液混着血水突然从组织深处喷涌而出，在无影灯下折射出诡异的琥珀色光泽。
整个术野瞬间浑浊，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输尿管破了！“
器械护士的尖叫刺破空气。
麻醉师猛地直起身子：
“腹腔污染！快吸引！“
尿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腹膜后间隙扩散，像毒液般侵蚀着每一寸组织。
罗峰的手第一次出现了微不可察的颤抖。
那些被标记的解剖结构正在尿液浸泡中变得模糊不清。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血压数值再次断崖式下跌。
“准备紧急改道！“
郑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他一把扯开无菌包，包装纸的撕裂声像道催命符。
尿液混着血液在吸引器的管道里形成诡异的漩涡，整个手术台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臊味。
王阳明脸色惨白地后退半步，他的鞋底踩在溅落的液体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腻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