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你以为这皇帝好当吗?
“铛——!!!”
龙雀与“狂屠”悍然交击!
震耳欲聋的巨响让整个峡谷都在颤抖!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涟漪般炸开!
“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彻峡谷!
霸刀狂屠双目圆瞪,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手中那柄伴随百年、饮血无数、足以开山断岳的宝刀“狂屠”,在与龙雀刀交击的瞬间——寸寸崩裂!
更有一股沛然莫御、仿佛千军万马同时踏过的恐怖力道顺着刀柄冲入他体内!
那不仅是张远肉身称圣的伟力,更是身后百骑铁血煞气凝聚的冲击!
他的手臂瞬间扭曲成麻花,胸膛凹陷,口喷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
“不……可……”最后一个念头闪过。
刀光再闪!
一道血线自其眉心浮现,迅速蔓延至胯下!
齐国天榜大宗师,连同其坐骑被整齐地劈成两半!
血泉喷涌,霸刀狂屠的残躯砸落在地,溅起的泥血混合着碎裂的兵器残片,宣告着齐国最强宗师就此殒落!
陨落!
仙道修士们肝胆俱裂!
正欲催动大阵绝杀之力!
张远却猛地抬头!
双目之中神光如电,直刺大阵中枢!
穷奇战兽仰天无声咆哮,裹挟着百骑燃烧生命汇聚的气血煞气,随着张远龙雀刀遥遥向那大阵穹顶狠狠一劈!
“破!!!”
一道横贯峡谷、长达千丈的凝练血色刀罡冲天而起!
这刀罡之中,不仅有无坚不摧的宗师罡煞,有百战磨砺的纯粹杀意,更承载着那百骑玄卫决然忘死的铁血意志!
“咔嚓嚓——!”
那由齐国供奉和诸多符宝支撑的“十绝诛仙阵”光罩,在这道集合了武圣凶威与百战煞气的刀罡面前,如同脆弱的琉璃,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轰然崩碎!
主持阵法的几位大修士齐齐惨叫一声,如遭重创,鲜血狂喷地从半空跌落,更有修为稍弱者直接在半空中被狂暴的力量撕成碎片!
大阵破!
天地威压顿消!
前方天渊重骑已然丧胆!
后方的百骑玄卫却被这一刀激得热血彻底沸腾!
在张远刀锋所指之下,如同苏醒的猛虎,咆哮着撞向前方阵列已散的齐军!
峡谷之内,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地狱!
两千齐国第一重骑,在失去主将、阵法被破、阵型溃散的惊恐中,在那血色穷奇和一道黑色闪电般身影的冲击下,如同被卷入暴风骤雨中的麦秆,成片地倒下!
断肢残甲与破碎的兵刃混合着泥泞的血肉,铺满了狭窄的通道!
不过半柱香时间。
喧嚣震天的峡谷,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血液涓涓流淌的声音。
张远勒马停在峡谷出口。身后,百名玄卫人人带伤,却身姿挺拔如标枪,战甲浴血,杀气未散。
峡谷中,再无一骑能站立的齐军!
天渊重骑的军旗,已被踩进血泥深处。
阵外山坡上,面如死灰的孙思齐,早已在张远一刀破阵、霸刀陨落的时刻,便被那毁天灭地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活活呕血而亡,眼睛兀自瞪着天空,死不瞑目。
张远缓缓收刀,刀尖血珠滑落,渗入泥土。
他看也未看那县令的尸体,目光投向峡谷外远处隐隐可见的官道。
“回营。”
声音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乌骓马迈开步伐,载着这位沐浴敌血、踏碎千军归来的大秦青阳侯,带着那支仿佛从地狱杀出的百战铁骑,平静地驶出那片被血染透的绝龙峡。
而在更远的山岗之上。
齐国国主姜元良派来的秘使,远远看到峡中那尊如山岳般移动、周身散发着冲天凶煞气息的穷奇虚影渐渐消散,以及那一人当先、如魔如神踏血而出的身影。
他浑身抖得如同筛糠,惊恐万状地勒马转身,亡命逃离!
屠灭千军,名动仙魔!
青阳侯之威,今日之后,刻入齐国骨髓。
……
三日之后。
齐国永宁城。
大道两旁,跪倒的百姓绵延,一位位官员躬身。
马车内,姜正成沉默地放下车帘,隔绝了窗外震天的欢迎声浪。
他面露呆滞,眼前仿佛还晃动着绝龙峡口冲天而起的血光与霸刀狂屠裂成两半的躯体。
周金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子的神色,深吸一口气,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殿下,民众夹道相迎,官员争相投诚……此等景象,十余载间未曾有过啊。”
姜正成喉头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难言,最终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应和:“嗯。”
周金忠往前探了探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心有余悸的颤抖:“世人皆道趋利避害,可趋何‘利’?避何‘害’?说穿了,只看谁拳头够硬,谁更能给人‘安全’!”
“当日乱石峪初见青阳侯亲卫,老臣便知此子非同凡响,非人力所能挡……”
他眼神似乎飘回了多年前,带着回忆的感慨:“殿下可还记得,当年老臣随使团出使北燕?便在平峰镇外,机缘巧合,远远见识过还是营首的张青阳!”
姜正成猛地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惊异:“那时你就见过他?”
“是!”周金忠重重一点头,脸上肌肉因当时的震撼记忆而抽动,“那是何等风采!彼时他不过区区营首,率孤军破阵,引天象异变,龙吟虎啸伴其身!”
“那股仿佛能撕碎苍天的凶煞锐气,隔着千百丈,都令人魂悸!老臣当时便向使者言,‘此獠若存,必为大秦柱石凶刃!’”
周金忠的语气变得无比真诚,甚至带上了几分庆幸:“殿下,不与大秦作对,不试图挑战这条过江猛龙的锋芒,恐怕……是您此生为齐国,也为自己,做出的最明智、最正确的选择了!”
“青阳侯一人之力,便足以撼动国本,更何况其身后站着的,是如今铁血鼎盛的大秦?”
姜正成闭了闭眼,车厢外百姓狂热欢呼“殿下仁德”、“齐国万幸”的声音不断传入,与周金忠斩钉截铁的话语交织在一起。
他想起孙思齐被碾碎在车轮下的谋划,想起两千天渊重骑在狭窄峡谷中被一人百骑屠戮殆尽的惨状,心中滋味难辨。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带着一丝沉重的了然与释然,对着周金忠,也是对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十日后。
齐国皇都,万安门外。
车队驶入高大城门投下的巨大阴影,预想中的萧瑟与抵抗并未出现。
宽阔的御道两侧,数万京都禁军盔明甲亮,列队肃立。
旗帜如林,但最引人注目的,并非是象征皇权的“姜”字龙旗,而是如黑云般沉默拱卫着中心车驾的三千玄甲。
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令号称最精锐的禁卫都显得黯淡。
皇都城门开启,令姜正成和嬴碧琴心潮澎湃的是,以首辅、枢密使为首的齐国文武百官,竟有过半身着朝服,恭敬地垂手肃立于道旁!
这已非仅仅迫于威势的礼节性迎接,更是一种无声的姿态与选择!
姜元良并未亲自出迎,但眼前这百官过半俯首的场景,比任何仪式都更能说明问题。
他们迎接的已不仅仅是流亡归国的皇子公主,更是代表着无可匹敌的大秦力量——青阳侯张远!
安全带来依附,依附带来秩序,秩序带来选择。
青阳侯一路用铁与血昭示的规则,此刻清晰地体现在了这皇城根下的沉默队列中。
同时间,大秦皇城,御书房。
内侍大监余愧贞恭敬垂首,声音平稳:“陛下,镇天司密奏,青阳侯一行已平安抵达齐国皇都万安门外。”
伏案批阅奏章的大秦元康帝笔锋丝毫未顿,只是极其轻微地摆了摆手,便再无其他表示。
仿佛这早在他预料之中,也无需任何多余的关注。
一只过境的猛虎已抵达它要去的位置,后面的事,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然而,这份平静之下,是整个雍天洲骤然绷紧的弦。
东境大营。
沉寂已久的战争机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数以千万计、历经张远整训法严酷淬炼的大秦新军拔营起寨!
浩荡无边的军阵如同缓缓启动的钢铁洪流,在东齐边境线上向前压去!
旌旗遮天蔽日,战鼓撼动山河。
每一步踏出,都带着重若千钧的威慑。
边境线上的赵国驻军惶然如潮水般后撤,根本不敢与之擦碰。
魏国边境。
宇文拓的疯狂同样体现在了行动上。
东魏大军急速动员,如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同样在向齐国边境集结!
显然,东魏不愿坐视大秦轻易鲸吞齐国,妄图火中取栗!
西北境,北燕方向。
一道更加凌厉的寒芒乍现!
原本已进入梁原域腹地、准备经营新拓疆土的三十万天罡禁卫精锐,忽如神兵天降。
以令人瞠目的急行军速度调转兵锋,如一把尖刀,自西北方向骤然捅入燕国境内!
锋刃之上,赫然是新晋镇西侯——欧阳舒才!
他身后大纛猎猎,目光冷冽如西境寒霜,直指昔日故土。
凤鸣郡主嬴若兰一身戎装伴其侧,眼中燃烧着复仇与重建的火焰。
昭王世子嬴梁紧随其后,身上背负着传承父亲的遗志。
同一时间,由尉迟枫统领的二十万赤鳞军主力,自丰田县城浩荡出境!
这支经历过凌河血战的百战雄师,裹挟着北境特有的酷烈杀气,目标直指天妖殿魔军前驱!
欧阳旭与欧阳明这对身不由己的兄弟,即将在疆场上与他们的父亲兵戎相见!
大秦帝国几乎在同一时间,于东、南、西北三线,拉开了铁与血的征伐巨幕!
雍天洲的天穹被无形的杀气撕裂,万里河山尽在铁蹄之下震颤。
五国三域维持百年的脆弱平衡,在青阳侯直入齐都的这一刻彻底粉碎。
这不是普通的攻伐,这是一场以齐国为开端,席卷整个雍天大陆,为最终一统洲陆掀起的惊天狂澜!
每一个生灵都清晰地感受到:雍天洲,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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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烛缭绕,钟磬低鸣。
大齐皇陵前,新帝姜正成身着玄端礼服,身侧是盛装的大秦云琴公主嬴碧池。
文武百官、皇室宗亲、乃至部分都城卫军将领皆肃立阶前。
姜正成目光扫过列祖列宗的牌位,最终落在跪伏在地的姜元良旧臣身上,眼神冰冷而锐利。
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色、边缘已显陈旧的帛书,高举过头。
“列祖列宗在上!”姜正成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风声,回荡在寂静的陵园,“不肖子孙姜正成,今日携大秦公主,在此告慰先灵!”
他猛地将帛书抖开,上面的字迹虬劲有力,正是故齐恒帝的亲笔!
“此乃父皇昏厥前夕,秘藏于朕身之遗诏!”姜正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与力量,一字一句地宣读:“朕若有不测,传位于皇长子姜正成!”
“永平王姜元良包藏祸心,勾结域外,若其代政逾矩,即视为窃国逆贼,天下共讨之!”
“轰!”
遗诏内容如同惊雷炸响!
无数震惊、恍然、乃至恐惧的目光投向阶下那些姜元良的心腹。
一些本已动摇的官员眼中瞬间燃起希望。
“姜元良!”姜正成戟指皇城方向,厉声喝道,“你矫诏篡位,囚禁皇兄,祸乱朝纲,引豺狼窥伺社稷!更勾结妖魔邪修,坏我大齐国祚根基!”
“今日,在列祖列宗灵前,你可还有颜面狡辩?!”
他猛地转身,面向百官军将,声震云霄:“此等乱臣贼子,该当如何?!”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逆贼当诛!”
“国贼不除,天地不容!”
“请殿下顺天应命,承继大统,光复我大齐!”
“请殿下登基!陛下万岁!!”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从皇陵席卷向整座皇都,象征着齐国民心军心的彻底转向。
姜正成站在呼声的顶峰,感受着这迟来的权柄,眼中却无半分喜色,只有沉甸甸的责任和冰冷的决心。
他侧目看向身旁沉静的秦公主,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大秦的光辉,已深深烙印在这片即将改变的土地上。
大齐皇宫。
正元殿。
曾经象征着至高权力的正元殿,此刻空旷得瘆人。
鎏金蟠龙柱映着黄昏残阳,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姜元良一身凌乱的龙袍,独自坐在冰冷的龙椅上。
他面前案几上,倒着几个歪斜的空酒壶,手中还攥着一个半满的玉杯。
殿门紧闭,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鼎沸人声。
他知道,姜正成的大军和那些倒戈的臣子很快就要冲破这最后的屏障了。
“呵,呵呵呵……”姜元良忽然低笑起来,声音嘶哑,对着空荡荡的御阶下方,仿佛那里坐着一个人。“大哥,你看到了吗?你托付给我的,我给弄丢了,都丢了啊……”
他灌了一大口酒,浑浊的眼中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怨愤:“你以为这皇帝好当吗?你以为抵挡大秦,像当年在边境喝骂几句那么简单?”
“张青阳!那是人吗?那就是头披着人皮的洪荒凶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