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载雪一纸名动京

13.第 13 章

    云四挣扎着开口,却发现声音小的只能自己听到,于是艰难挪动着身体,想让那人察觉从身上下去。


    那人终于察觉,缓缓抬起头来,眯着眼,云四似乎是不敢相信,刚刚哭的人,是公主?


    云四艰难动了动眼珠,只见公主的脸上却挂着两行血泪,天地一片苍茫,只有血泪清晰无比。不过为什么公主看到自己醒来却哭得更加难过了?


    没办法,云四使劲打开嗓子,颤颤巍巍挤出几个字:“公主别哭。”


    却完全没力气再听公主说什么,就又闭上眼睛,完全昏睡过去。


    萧晏舟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却又不敢耽搁,随手擦净雪泪,连忙把人背到身上,喘着粗气,艰难行进着,云四几乎是被拖在背后拉着走的。


    她踉踉跄跄走着步伐虚浮,喘着粗气说:“就知道骗我…醒来你看我怎么罚你…”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几乎是蚊鸣,天地苍茫间,只有萧晏舟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愈发昏暗又是风雪欲来的征兆,萧晏舟咽了咽干涩的嘴,面色比残雪还要白上三分:“你再不醒…我也要不行了,云三不会真…走了吧。”


    萧晏舟用力颠颠背后的人,把人背的更紧了些,驼着背继续往前走。


    恍惚间,萧晏舟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竖起耳朵,声音却又消失了,拖着人呢喃着:“我就说是幻觉,还是靠…靠自己吧。”


    说完继续拖着人向前面走去。


    “公主!你们在哪?”


    不对,不是幻觉,云三找上来了。


    萧晏舟紧靠大树把人放下,随即瘫坐在树边,努力回应着想让云三找到他们:“云三!我们在这!”


    声音很小,即使萧晏舟已经用尽全力。


    但是云三还是听见了,循着声音,云三愈发焦急:“公主!你们在哪!”


    真的很想回应,可惜她真的坚持不住了,留下轻声呢喃:“一群废物,在你眼前都找不着。”就完全失去意识,昏倒在云四身边。


    昏暗中只余摇曳烛火,萧晏舟似乎是坐在床前,眼前漆黑一片,她起身双手前探摸索着前进。


    片刻后一声“咯吱”,萧晏舟将一个屏风轻撞移位,顺着温凉的触感一路向上,才从熟悉的纹路中,认出这是自己在冷宫的居所。


    蓦然,屋外传来阵阵喊声:“萧晏舟!你还不起?”一阵恍惚,不知今夕何年。


    眼看着来人就要夺门而入,萧晏舟才掩住愣神,刹那间伪装成从前的她。


    “哎,这就来。”萧晏舟扬起堆砌的笑容拉开门,天光乍破,云影无穷变幻,仿佛又回到幼时。一张熟悉而又深刻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嘿嘿,被吓到了吧。”


    “纪颜汐,你幼不幼稚?”萧晏舟忍住上去抱住她的冲动,嬉笑道。


    彼时的她们还不是同一张脸。


    萧晏舟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梦。


    她掠过纪颜汐往前走着,天高云淡中萧晏舟身后消散的光斑,看着熟悉的,还没泯灭的回忆,只一瞬间,火光侵袭,所有回忆如同风吹树叶落地,又变成一片暗无天日的沉寂。


    裹挟在回忆中人会沉溺会松懈,会忘记仇恨,萧晏舟猛地睁眼。


    溢入窗的阳光刺激得萧晏舟把头偏过,嘶哑着声音:“云三。”


    云三听力非同凡响,很快便推门而进,平常淡漠的人竟有些激动:“快喊医师过来,公主醒了!”


    云三隔着屏风,恭敬道:“公主,我去找人为你梳洗。”


    萧晏舟缓缓闭上眼睛,声音有些虚弱:“等会吧,我睡了几日?云四怎么样了?”


    “回禀公主,您足足睡了三日,云四比你早一天醒,昨日刚到恭州。”


    萧晏舟眯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墙角略有褪色,屋顶是朴实的纯木桩,看样子应该是恭州的驿站。


    屏风外鱼贯而入一排婢女,在萧晏舟床前站定,云三适时开口:“这些人是我挑来服侍您的。”


    萧晏舟直起身来没察觉什么异样,抬臂随手指了个看起来顺眼的:“就她吧,其余的人下去吧,云三你也下去,有事等我收拾好再商议。”


    她对这些侍女没什么要求,况且云三挑的不说是百里挑一,那也算凤毛麟角了。


    侍女倒是好眼力见,在人走尽后迎上去,为萧晏舟穿衣,萧晏舟这次出行是为赈灾,不宜穿太过奢华,只是拿了几套常穿的骑装。


    “你去拿包裹里的那身白色骑装。”


    “是。”侍女转身拿衣,她从一开始就低眉垂眼,萧晏舟至今还没看清人的面容,这倒是引起萧晏舟的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


    “今夏,奴婢叫今夏,今天的今,夏天的夏。”


    “好,今夏。日后你只负责衣食,不该管的事莫要过问,其余时间自己决定,不要总是拘在某个人身边,女子该有更广阔的天地。”语气冷淡,可意外地今夏能听出这个人的志向。


    今夏的头垂的更低:“奴婢知晓。”


    换装梳洗好,萧晏舟推门出去,刹那的阳光照耀,她抬手遮住眼睛,有忍不住透过指缝享受片刻阳光,仿佛前些时日的昏暗阴冷都被驱散。


    放下手,萧晏舟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皮肤白皙,高束的马尾和骑装显得整个人精神气十足。


    毕竟也是修养了整整三天呢,只是手还有些冻疮,这个只能慢慢修养了,萧晏舟想。


    正想寻云三,就见他一个跨步上楼,贴着萧晏舟耳边:“公主,恭州刺史言律求见。”


    驿站都知道朝廷派遣的赈灾使居住于此,言律知晓也不足为齐。


    萧晏舟稍稍挪开些距离,轻轻颔首:“将人带来驿站。”


    转身回房,萧晏舟叫小二时候能过来壶清茶置于木桌,一个人静看茶沫沉浮,等待茶香四溢。


    言律拖着一把老骨头,胡须颤抖着紧赶慢赶朝驿站去。


    骨瘦嶙峋地穿着一身洗到褪色的不太合身的朝服,门前一阵捣鼓,生怕哪里得罪大人物。


    萧晏舟一看门前晃影,声音轻柔:“可是言大人到了?快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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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言律一听清亮女声怔愣住,朝廷派来赈灾的是女子?是了,自己得到的消息只是朝廷怕爱人前来,并未言明是何性别。


    愣神间,言律的手已经推开门,背却佝偻着,目光刻意躲避,不敢冒犯人家女子,何况自己六七十的人。


    “言大人莫怕,我乃恒安长公主,亦是此次的赈灾使。”


    话是这么说,可是皇家圣颜岂是他这等九品小官可直视的,思虑间言律不禁冷汗涔涔,只好硬着头皮“扑通”一跪:“公主圣颜,卑职不敢冒犯。”


    萧晏舟执杯的手轻转,眼睛盯着桌下从头到尾都没,眉头紧蹙,这般胆小的人不似敢直言进谏要粮的人,那又是谁假借言律的名义给她传信。


    不耐烦的语气开口:“起身罢。”


    言律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立刻起身,颤巍着拍拍衣摆膝盖的灰,心想果然还是惹大人生气了。


    “说说恭州具体的受灾情况。”


    言律一说起这个顿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目光炯炯,脸上深刻的纹路紧皱:“回大人,根据调查,农田冻害一千三百亩,死亡人数六万,房屋损坏两万,最严重的该是赤诃县。”


    说着浑浊的眼尽透出丝丝清明大的红润:“赤诃,到如今都没有传过消息出来!”


    言语愈发激动深深望进萧晏舟耳中,又是一声“扑通”:“求公主,救救赤诃百姓!”


    一声轻叹从喉中溢出,萧晏舟上前扶起言律:“这是本公主的职责所在!必不会让大人失望!”


    话音未落,言律双眼已是噙满泪水,本是不报希望的,这么多年来也看清官场踏着百姓的尸骨求取利禄的无情,只是一句随口般的承诺,却自己红了眼眶。


    受灾情况不容乐观,萧晏舟如何也放心不下,在房中来回踱步,“冻害有油布,等安置好后我会教一批人使用。房屋损害…短时间内盖不了那么多房子,我更担心的是房屋不牢固,雪大一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房子等我再想想。我等会就去看看云三安置得怎么样,最迟明晚会往赤诃赶。”


    “卑职愿同公主前往!”


    她转身面对言律,他又是恢复那副颤颤巍巍的模样,萧晏舟深吸口气,真是恨铁不成钢:“看明日的天气,知晓大人忧心百姓,为首是要护好自己。有事上驿站通报,我便不去刺史府衙叨扰。”


    言律眼睛又是一红,多年来就算是芝麻粒的官儿,来到地方便要好酒好菜伺侯,花魁美女如云,从不过问灾情如何。


    不敢又冒犯公主,言律佝偻着背,冒着寒风去往查看灾情。


    萧晏舟将人送至驿站外,看着空荡路上的他孤身一人,却守住了满城半数百姓,料峭寒风仍没有压垮他的背脊,远处覆雪嶙峋的山头终于得见点点山林!


    不知道云四怎么样,转身萧晏舟对着虚空呼唤:“云三,送些布料到言府,带我去看看云四。”


    云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声音平静,“他好着呢。”


    萧晏舟没说话,只是淡淡看着他,云三突然感觉一阵阴寒,马上说:“公主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