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载雪一纸名动京
7. 蛮川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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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红粤楼，仍旧灯火通明，烛影帘帘，那里没有黑夜，只有沉醉不知年月。
纪颜汐还未睁眼时就能隐隐约约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迷迷糊糊睁开眼，数不清的帷幔随风飘摇，偌大的房内流光四溢。
看不清这是哪里。只是凭着身体本能，挣扎着用嘶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水…水…”
很快有人过来，那人轻柔地坐在床边，轻轻地将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一只手轻拍倚靠的肩膀，另一手拿着一碗水，轻轻吹着。
纪颜汐朦胧的看不清脸，只觉得这人大概是除了先皇后外对自己最温柔的人了。
终于等水温合适，那人这才慢慢拿勺子，轻柔地哄着喂下：“来，慢慢的。”
一碗水下肚，纪颜汐终于恢复了丝丝清明，艰难的试着抬着头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
一身紫衣，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
但那冷傲灵动中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润，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真的很好看，纪颜汐想。
“看什么呢？”谢池轻置玉碗，拢了拢怀中的人。
纪颜汐紧抿惨白的嘴唇，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在看她，连带着怀里的拥抱都觉得滚烫。
挣扎着起身，声音沙哑却仍有少女的清甜：“姐姐，这是哪里？你是谁？
“我是红粤楼的老板，名唤谢池。”
“我是怎么到这的？你和萧晏舟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救我？萧晏舟是否有危险？”说着眼神中竟有些防备疏离，确实是自己太不小心，竟沉溺于眼前安稳的丝丝宁静，没有丝毫防备。
病弱的躯体却在提到另一个名字时有了片刻生机，本为枯木，却待新春。
“别怕，我是萧晏舟的朋友，救你乃是她的嘱托。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跟在她身边，你若不信，可看这个。”
说着，从紫衣腰带取下岫玉茉花芙蓉佩，递给纪颜汐。
小心翼翼拿过，轻抚上面的花纹，眼神满是珍视，这一刻，纪颜汐才真正放下戒心。
这是两人从小到大不离身的东西，纪颜汐的是茉花佩，萧晏舟的是芙蓉佩，是当时宫内最好的工匠耗时半年所致，无论是取材还是雕刻都是世上独一份。
纵使逃亡生活坚难，萧晏舟多次狠下心当了芙蓉佩，可还是一次又一次又赎回来。
这些纪颜汐从不知晓。
“安心了就好好休息吧，这里很安全，外面还有萧晏舟的人手，别怕。”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年萧晏舟过得好不好。”
……
“这个问题我无法替她回答，抱歉。等你见了她再问吧。”话音落，谢池起身，扶着纪颜汐重新躺在床上，见她一脸迷茫无措紧盯天花板，一番话还是开口。
“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才有能评断。个中心酸苦楚，经历过方能知晓。有些事并不是我们陪伴就能给予慰藉…”
声音温柔轻润，丝丝清泉沁入心田，纪颜汐怔愣着阖眼假寐，谢池转身走出房间，轻掩房门，只余纪颜汐一人。
纪颜汐埋头蜷缩在被中，枕头一侧被咸涩泪水整个洇湿，哭的又可怜又无辜，在无人的深夜，颤抖的身体紧咬着下唇，还是溢出了声声压抑的哽咽。
这么多年的折磨苦楚，竟抵不过一句晦暗不明的言语。
谢池就在门外静静站着，眼睛里盛的全是心疼，就这样静静地听了一夜的哭声，直到哽咽着渐渐停息。
陆府。
“陆大人，这么晚召晚辈前来，所谓何事？”
“你受伤了。”
“大人慧眼，不过不关你的事，没有更重要的事晚辈先走了。”萧晏舟转身欲走，伤口撕裂愈发严重。
“公主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出了门，陆某不敢保证明天皇上会听到什么谣言，一国公主竟江湖蛮子，半夜强闯他人宅院。皇上的心思可太好猜了，你说他信是不信？这可是欺君之罪！”
一声嗤笑传入萧晏舟耳内，分外刺耳。
萧晏舟的注意还在前半句上心想，武功高强还不是你家那位教的。
猛的听到后半句，难掩疲惫的脸上深深皱起眉：“你想要什么？”
“要你一个人情，陆家危难之际帮扶一把。”
萧晏舟一声嗤笑：“大人真是高看我，我人微言轻没有大人想的那么厉害。更何况，这个秘密换陆家安稳，怕是不值，陆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是吗？那一月前霁月宫惊现刺客，地下刑狱被劫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陆大人的手心。”
萧晏舟脸色脩忽阴沉，心下暗暗盘算负伤的自己对上熟人的熟人胜算多大。
答案是四六开。
“陆大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我上你的贼船，怕要表现足够的诚意吧，况且你想要的应该不止一个人情？”
陆骁终于转过身来，望着萧晏舟挺立的脊背。
“说的不错，此外还要公主帮我个小忙。公主想要什么，尽可开口。”
“你手中的陆家军虎符。”
萧晏舟也不是真想要，就随口一说，试探试探。
陆家初始，陆继尧不过是先帝随侍护卫，因有从龙之功，陆继尧册封安定侯。晚年时陆家军立下战功无数，一时间风头无量。
家中三子除不晓兵法的陆骁驻守上京，承了安定侯的虚名外，剩余两子皆追着父亲的步伐，上战场了。
在这辈人的努力下，陆健不仅收复从前乌苏抢占之地，陆坤更是剑指北狄，开疆拓土。自此陆家名势更为鼎盛，两人接连受封王将。
此后陆继尧长子陆健承接陆家军虎符，成为新任陆家军统帅镇守西南边境，陆坤作为副帅，主管西北乌苏战事。
陆家深知受皇家忌惮，两边除正常的军事交流，此外毫无僭越，甚至回京过年、进京述职都是前后错开。
就算如此，先皇还是疑虑丛生。一改祖制，两块虎符拆分四块，陆家三子各一块，皇帝一块。
实际上陆骁常年居上京，手里的虎符形似于无，这一块基本也是先皇掌管，对于皇家的好处就是陆家分管两块，百姓戏称“王划虎”。
萧晏舟开口便是自己手中的虎符，虽说形似于无，可也算作军权象征。陆骁实实在在犹豫了，这笔买卖是否真的划算？
不知想起什么，陆骁心下一狠，破釜沉舟：“虎符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公主应当知晓私授虎符是什么后果！”
“…！？”不是，我开玩笑呢…
“真给啊？这私授虎符的罪名的我担不起，不如给我，你们陆家的白虎纹佩。”
陆骁垂首，摆弄取下身上从小坠到大依旧浅泛荧光的白虎佩，触着手里的温凉，疑惑道：“你想要这个？为什么？”
“大人不必知晓，总之不会用它干坏事，这交易做是不做？”
这白虎纹佩，雕刻工艺确实不错，虎纹栩栩如生，但说白了只是一个陆家信物罢，给了便给了，陆骁轻点头。
“你想要什么？”
“我要公义正理，我两年前蛮川的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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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西北边境蛮川。
有陆家军的镇守，乌苏这么多年的侵犯比起十多年前的战况只能说是小打小闹，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寻常的侵扰。
陆鸣之以为也是。
“夫人别担心，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我不在的日子记得多穿点，边关严寒，莫让我担心。”
陆鸣之子的妻子柳戚依偎在身旁为他整理着衣袖，轻抚丈夫身上冰凉的银光战甲：“知道啦，也不要掉以轻心，等你回来！”
应了声好，便出发了。
建昭十九年冬。
陆鸣之作为主帅亲自迎战乌苏于蛮川。
那一战，尸山血海，历历风声哀恸，声声鸟鸣嘶哑，天地同悲！
一月黄梁，再见却是天人永隔。
战败的消息传来，陆坤心下强忍悲痛，重整新军，再次迎战乌苏于蛮川。
敌军狡诈，利用陆鸣之尸体设计，诱陆坤深入包围圈将一行人追杀至凉州边境，陆坤作为主帅誓死不降，惨死凉州荒野。
染着陆家军鲜血的乌苏旌旗飘扬凉州上空，世人这才意识到乌苏卷土重来。
朝廷慌了阵脚，可是陆健远在西南，边境各地听闻西北被打开一个口子亦是虎视眈眈，是陆允之自请陈言，愿领兵抵抗乌苏。
国难危机，众多大臣不断请奏让陆允之披甲挂帅。就在乌苏就要进一步压境时，景文帝终于下旨，陆允之得以重回战场。
与以往不同，一同前去的不止威龙营五千士兵，还有个阉人监军尚忠。
顶着朝廷的猜忌怀疑和百姓的希冀，陆允之一路北上，所向披靡。
乘胜追击行至蛮川，将乌苏打退至老巢，至此百姓重获安宁。
陆允之立下赫赫战功，威龙营士兵却与陆家军起了冲突。
威龙营的人觉得乌苏不堪一击，陆家却连折两位将领，讥嘲陆家军徒有虚名，更有甚者传出谣言陆家战败是因为将领通敌叛国！
于是谣言四起，双方矛盾丛生。
军中耳目众多，不久便传入景文帝耳中。萧穆心下怀疑更甚，已然动了杀心，却又想留个清军治国的好名声，只得下旨所有人不得诋毁功臣，暂时停了陆家的治军权，命尚忠彻查此案。
历时三月，案情水落石出，通敌叛国一事实乃空穴来风，是为他人构陷，斩首几个传出谣言的人此案应算了结。
事情安定，尚忠抽调人马回京复命，不料途中却惨遭杀伤，死得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一丝证据。
陆家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仅凭几句谣言，皇帝根本奈何陆家不得，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偏偏陆家与乌苏周旋多年，是抵御乌苏的最佳人选，若是动了陆家，西边危矣。
更枉论陆家几世忠良，此举会寒天下忠士的心啊！
于是皇帝再次出手，对陆家稍显惩戒，收回之前原本陆坤手中虎符，陆坤和陆鸣之的部下全部召回上京，分散在上京威龙营和禁军各处，重整西北军。
表面上陆允之成为新的驻军统领，实际抽调威龙营副帅程野，手握虎符掌握实权。
通敌叛国的罪名压在每个陆家人心头，满门忠烈宁愿死也不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可三年过去，不管是蛮川之战还是尚忠之死都毫无头绪，案情就此压下，成为上京和西南军中的禁忌。
这三年来，陆骁没有一天不想为陆家正名，可一人之力太过单薄。萧穆的疑心病愈发重，自己又远在上京，一举一动皆在皇上的监视下，他必须借助外人之手撕开皇家伪善的面纱，还陆家一个清白！
萧晏舟出现的恰到好处！
纪颜汐还未睁眼时就能隐隐约约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耳边。
迷迷糊糊睁开眼，数不清的帷幔随风飘摇，偌大的房内流光四溢。
看不清这是哪里。只是凭着身体本能，挣扎着用嘶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水…水…”
很快有人过来，那人轻柔地坐在床边，轻轻地将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一只手轻拍倚靠的肩膀，另一手拿着一碗水，轻轻吹着。
纪颜汐朦胧的看不清脸，只觉得这人大概是除了先皇后外对自己最温柔的人了。
终于等水温合适，那人这才慢慢拿勺子，轻柔地哄着喂下：“来，慢慢的。”
一碗水下肚，纪颜汐终于恢复了丝丝清明，艰难的试着抬着头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
一身紫衣，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泉，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贵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
但那冷傲灵动中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润，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真的很好看，纪颜汐想。
“看什么呢？”谢池轻置玉碗，拢了拢怀中的人。
纪颜汐紧抿惨白的嘴唇，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在看她，连带着怀里的拥抱都觉得滚烫。
挣扎着起身，声音沙哑却仍有少女的清甜：“姐姐，这是哪里？你是谁？
“我是红粤楼的老板，名唤谢池。”
“我是怎么到这的？你和萧晏舟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要救我？萧晏舟是否有危险？”说着眼神中竟有些防备疏离，确实是自己太不小心，竟沉溺于眼前安稳的丝丝宁静，没有丝毫防备。
病弱的躯体却在提到另一个名字时有了片刻生机，本为枯木，却待新春。
“别怕，我是萧晏舟的朋友，救你乃是她的嘱托。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跟在她身边，你若不信，可看这个。”
说着，从紫衣腰带取下岫玉茉花芙蓉佩，递给纪颜汐。
小心翼翼拿过，轻抚上面的花纹，眼神满是珍视，这一刻，纪颜汐才真正放下戒心。
这是两人从小到大不离身的东西，纪颜汐的是茉花佩，萧晏舟的是芙蓉佩，是当时宫内最好的工匠耗时半年所致，无论是取材还是雕刻都是世上独一份。
纵使逃亡生活坚难，萧晏舟多次狠下心当了芙蓉佩，可还是一次又一次又赎回来。
这些纪颜汐从不知晓。
“安心了就好好休息吧，这里很安全，外面还有萧晏舟的人手，别怕。”
“最后一个问题，这些年萧晏舟过得好不好。”
……
“这个问题我无法替她回答，抱歉。等你见了她再问吧。”话音落，谢池起身，扶着纪颜汐重新躺在床上，见她一脸迷茫无措紧盯天花板，一番话还是开口。
“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才有能评断。个中心酸苦楚，经历过方能知晓。有些事并不是我们陪伴就能给予慰藉…”
声音温柔轻润，丝丝清泉沁入心田，纪颜汐怔愣着阖眼假寐，谢池转身走出房间，轻掩房门，只余纪颜汐一人。
纪颜汐埋头蜷缩在被中，枕头一侧被咸涩泪水整个洇湿，哭的又可怜又无辜，在无人的深夜，颤抖的身体紧咬着下唇，还是溢出了声声压抑的哽咽。
这么多年的折磨苦楚，竟抵不过一句晦暗不明的言语。
谢池就在门外静静站着，眼睛里盛的全是心疼，就这样静静地听了一夜的哭声，直到哽咽着渐渐停息。
陆府。
“陆大人，这么晚召晚辈前来，所谓何事？”
“你受伤了。”
“大人慧眼，不过不关你的事，没有更重要的事晚辈先走了。”萧晏舟转身欲走，伤口撕裂愈发严重。
“公主确定不再考虑考虑？出了门，陆某不敢保证明天皇上会听到什么谣言，一国公主竟江湖蛮子，半夜强闯他人宅院。皇上的心思可太好猜了，你说他信是不信？这可是欺君之罪！”
一声嗤笑传入萧晏舟耳内，分外刺耳。
萧晏舟的注意还在前半句上心想，武功高强还不是你家那位教的。
猛的听到后半句，难掩疲惫的脸上深深皱起眉：“你想要什么？”
“要你一个人情，陆家危难之际帮扶一把。”
萧晏舟一声嗤笑：“大人真是高看我，我人微言轻没有大人想的那么厉害。更何况，这个秘密换陆家安稳，怕是不值，陆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是吗？那一月前霁月宫惊现刺客，地下刑狱被劫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陆大人的手心。”
萧晏舟脸色脩忽阴沉，心下暗暗盘算负伤的自己对上熟人的熟人胜算多大。
答案是四六开。
“陆大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我上你的贼船，怕要表现足够的诚意吧，况且你想要的应该不止一个人情？”
陆骁终于转过身来，望着萧晏舟挺立的脊背。
“说的不错，此外还要公主帮我个小忙。公主想要什么，尽可开口。”
“你手中的陆家军虎符。”
萧晏舟也不是真想要，就随口一说，试探试探。
陆家初始，陆继尧不过是先帝随侍护卫，因有从龙之功，陆继尧册封安定侯。晚年时陆家军立下战功无数，一时间风头无量。
家中三子除不晓兵法的陆骁驻守上京，承了安定侯的虚名外，剩余两子皆追着父亲的步伐，上战场了。
在这辈人的努力下，陆健不仅收复从前乌苏抢占之地，陆坤更是剑指北狄，开疆拓土。自此陆家名势更为鼎盛，两人接连受封王将。
此后陆继尧长子陆健承接陆家军虎符，成为新任陆家军统帅镇守西南边境，陆坤作为副帅，主管西北乌苏战事。
陆家深知受皇家忌惮，两边除正常的军事交流，此外毫无僭越，甚至回京过年、进京述职都是前后错开。
就算如此，先皇还是疑虑丛生。一改祖制，两块虎符拆分四块，陆家三子各一块，皇帝一块。
实际上陆骁常年居上京，手里的虎符形似于无，这一块基本也是先皇掌管，对于皇家的好处就是陆家分管两块，百姓戏称“王划虎”。
萧晏舟开口便是自己手中的虎符，虽说形似于无，可也算作军权象征。陆骁实实在在犹豫了，这笔买卖是否真的划算？
不知想起什么，陆骁心下一狠，破釜沉舟：“虎符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公主应当知晓私授虎符是什么后果！”
“…！？”不是，我开玩笑呢…
“真给啊？这私授虎符的罪名的我担不起，不如给我，你们陆家的白虎纹佩。”
陆骁垂首，摆弄取下身上从小坠到大依旧浅泛荧光的白虎佩，触着手里的温凉，疑惑道：“你想要这个？为什么？”
“大人不必知晓，总之不会用它干坏事，这交易做是不做？”
这白虎纹佩，雕刻工艺确实不错，虎纹栩栩如生，但说白了只是一个陆家信物罢，给了便给了，陆骁轻点头。
“你想要什么？”
“我要公义正理，我两年前蛮川的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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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陆家军的镇守，乌苏这么多年的侵犯比起十多年前的战况只能说是小打小闹，所有人都以为只是寻常的侵扰。
陆鸣之以为也是。
“夫人别担心，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我不在的日子记得多穿点，边关严寒，莫让我担心。”
陆鸣之子的妻子柳戚依偎在身旁为他整理着衣袖，轻抚丈夫身上冰凉的银光战甲：“知道啦，也不要掉以轻心，等你回来！”
应了声好，便出发了。
建昭十九年冬。
陆鸣之作为主帅亲自迎战乌苏于蛮川。
那一战，尸山血海，历历风声哀恸，声声鸟鸣嘶哑，天地同悲！
一月黄梁，再见却是天人永隔。
战败的消息传来，陆坤心下强忍悲痛，重整新军，再次迎战乌苏于蛮川。
敌军狡诈，利用陆鸣之尸体设计，诱陆坤深入包围圈将一行人追杀至凉州边境，陆坤作为主帅誓死不降，惨死凉州荒野。
染着陆家军鲜血的乌苏旌旗飘扬凉州上空，世人这才意识到乌苏卷土重来。
朝廷慌了阵脚，可是陆健远在西南，边境各地听闻西北被打开一个口子亦是虎视眈眈，是陆允之自请陈言，愿领兵抵抗乌苏。
国难危机，众多大臣不断请奏让陆允之披甲挂帅。就在乌苏就要进一步压境时，景文帝终于下旨，陆允之得以重回战场。
与以往不同，一同前去的不止威龙营五千士兵，还有个阉人监军尚忠。
顶着朝廷的猜忌怀疑和百姓的希冀，陆允之一路北上，所向披靡。
乘胜追击行至蛮川，将乌苏打退至老巢，至此百姓重获安宁。
陆允之立下赫赫战功，威龙营士兵却与陆家军起了冲突。
威龙营的人觉得乌苏不堪一击，陆家却连折两位将领，讥嘲陆家军徒有虚名，更有甚者传出谣言陆家战败是因为将领通敌叛国！
于是谣言四起，双方矛盾丛生。
军中耳目众多，不久便传入景文帝耳中。萧穆心下怀疑更甚，已然动了杀心，却又想留个清军治国的好名声，只得下旨所有人不得诋毁功臣，暂时停了陆家的治军权，命尚忠彻查此案。
历时三月，案情水落石出，通敌叛国一事实乃空穴来风，是为他人构陷，斩首几个传出谣言的人此案应算了结。
事情安定，尚忠抽调人马回京复命，不料途中却惨遭杀伤，死得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一丝证据。
陆家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仅凭几句谣言，皇帝根本奈何陆家不得，可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偏偏陆家与乌苏周旋多年，是抵御乌苏的最佳人选，若是动了陆家，西边危矣。
更枉论陆家几世忠良，此举会寒天下忠士的心啊！
于是皇帝再次出手，对陆家稍显惩戒，收回之前原本陆坤手中虎符，陆坤和陆鸣之的部下全部召回上京，分散在上京威龙营和禁军各处，重整西北军。
表面上陆允之成为新的驻军统领，实际抽调威龙营副帅程野，手握虎符掌握实权。
通敌叛国的罪名压在每个陆家人心头，满门忠烈宁愿死也不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可三年过去，不管是蛮川之战还是尚忠之死都毫无头绪，案情就此压下，成为上京和西南军中的禁忌。
这三年来，陆骁没有一天不想为陆家正名，可一人之力太过单薄。萧穆的疑心病愈发重，自己又远在上京，一举一动皆在皇上的监视下，他必须借助外人之手撕开皇家伪善的面纱，还陆家一个清白！
萧晏舟出现的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