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若挡路,他必杀之!

高台上,谢无咎低声轻笑,手中佛珠拨弄得清脆作响。

“若按你这般开口,本督所做之事,岂不是人神共愤,合该下地狱?”

隐竹面色一变,连忙否认,“她怎能与主子相比,主子这么做,皆是有苦衷的!”

“哦?”

谢无咎轻抬眉眼,“你不是知晓,她也有苦衷?”

这下,隐竹再无话可说。

低垂眉眼,眸中却有寒意一闪而逝,实在不明一个妇人,怎能让主子如此在意?

自今日街上遇见后,谢无咎竟嘱咐他前去调查,不过半个时辰,关于叶晚竹生平,便被他们一览无余。

和这京城大多女子一般,困顿于宅院之内,受尽夫家磋磨,人人都趴在她身上吸血,她却任劳任怨,鞠躬尽瘁。

可独独今日,一切都变了。

手撕外室,杖打亲子,脚踢夫君,更是当街做出那般野蛮行径。

这女人,简直如同疯了一般!

“疯点好啊……”

高台之上,谢无咎低声轻笑,在空旷大殿里,显得幽冷又阴森。

“这京城着实太过无聊,多的是表里不一,看似循规蹈矩,实则肮脏龌龊之人,本督就喜欢她身上那股子疯劲!”

抬手一抛,佛珠稳当落在掌心。

谢无咎笑得妖孽,“对了,景平王骂了本督是吧?”

隐竹一愣,“是有此事。”

“那便好,本督向来睚眦必报,让隐月去盯着,必要时他知道该怎么做。”

隐竹欲言又止,“主子,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无咎眼神睨向他,“说。”

“属下跟随主子多年,从未见您如此在意过谁,如今大业未成,还望主子……”

话音未落,谢无咎衣袖轻挥,一记罡风凌厉朝隐竹门面而去!

来不及躲闪,隐竹瞬间飞了出去,狠狠砸在鎏金柱子上。

“你今日似乎对本都很不满?”

“属下不敢。”

强行咽下口中腥甜,隐竹踉跄跪下,双手抱拳,头也不敢抬。

谢无咎冷笑一声,淡淡收回目光。

“本督在意谁,那是她的荣幸。隐竹,别以为你在本都身旁多年,便能代我行事,还早得很呢!”

“滚吧。”

从殿中出来,隐竹捂住胸口,终是忍不住,噗嗤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惹主子生气了?”

调笑声传来,隐竹拧眉看向树梢上倒挂着的隐月。

“与你何干!”

隐月笑了两声,从树上跳下,“咱们可是一同长大的,怎就与我无关了!你也是,明知主子向来阴晴不定,干嘛非要激怒他?”

“大业未成,主子不该浪费时间在无关人等身上!”

隐竹声音重了几分,几乎低吼出声。

“你这么在意干嘛?或许只是主子无聊,想取乐而已!”

隐月被他凝重面色吓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别太较劲了!说不定过几日,主子新鲜劲过去,也就不在意了。”

又安抚了两句,他领了任务,飞身而去。

独留隐竹面色阴沉站在原地,双手攥紧成拳,手背青筋隆起。

不会的,跟随主子多年,隐竹比谁都更了解他。

今日对那女子,主子分明是上了心的!

一时兴起也就罢了,倘若那女子当真会阻碍主子成就大业……

他必杀之!

——

一晃三日过去。

叶晚竹说到做到,将嫁妆一并收回,府中吃穿用度再与她无关。

院中有小厨房,想吃什么自己做即可。

至于外面的纷纷扰扰,叶晚竹不甚在意。

来一个她打一个,来两个她打一双!

真当她叶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人人都想分杯羹!

这几日她未曾出府,但也没闲着,一直在夜以继日地查看店铺以及田庄的账本。

不看不知道,她的嫁妆几乎快要被柳汝兰掏空了!

许是没想到她会查账,账簿做得格外粗糙,许多取用都含糊不清,一看便知是拿去贴补大房了。

这些年,陆陆续续几万两也是有了的。

叶晚竹冷笑,茶盏重重砸在桌面上,茶水四溅。

“好一个柳汝兰,看来我还是打轻了。”

吃进去多少钱,叶晚竹都要想办法让她再吐出来!

只不过……

柳汝兰取用银子是为了她的小家,而并非整个景平王府。

如今没了她这个大冤种掏钱,大房过得如何,叶晚竹不知晓。

但萧子景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怎么又吃这些?连点荤腥都没有,猪都不吃的东西,你拿来给本世子吃?”

饭桌上,望着小葱拌豆腐,一盘蔫了吧唧的青菜,没有一点油水的白米粥,萧延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对管家训斥。

萧子景也面色如土,抬起筷子看了看,无奈放下。

这已经是这些天的第五顿了。

大鱼大肉吃惯了,忽然吃得清淡,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反而别有一番风味。

可哪里经得起顿顿如此?

他都快吃成兔子了!

“到底是王府,不是寻常百姓家,怎能吃得如此简陋?去换些好菜来!”

他低声嘱咐管家,管家却佝偻着腰,面色为难。

“王爷,不是奴才不愿给各位主子吃些好的,实在是府中没银子了呀……”

“没钱了,这怎么可能?”

阮莹莹的反应最大,“这可是景平王府,怎么会没钱了?不会是被管家你私吞了吧!”

管家面露惊恐,连忙摇头,“阮姑娘慎言,老奴怎么敢偷主家的银子?库房里是真的没钱啊!”

“皇上先前给的赏赐呢?”萧子景拧眉询问。

自那日院中发生争执,叶晚竹将嫁妆拿走,萧子景是知晓的。

可他男子汉顶天立地,更由军功在身,赏赐黄金万两,少了她那点嫁妆银子,如何活不下去?

谁知此话一问,管家越发欲哭无泪。

“都……都花光了呀王爷,您难道忘了吗?”

“什么?”萧子景怒而拍桌,“那可是万两黄金,怎么可能花得这么快?”

像是早已料到主家会发难,管家朝身后招手,下人连忙呈上账簿,他双手递给萧子景。

“王爷凯旋归府前,特地写信要将全府上下重新修葺,尤其是阮姑娘所住的春风居,只一个点翠屏风就价值万两白银!”

“后来大摆宴席,又给各位主子添置衣裳,京中官员上下打点,着实什么都不剩下了……”

管家边说,萧子景边翻手里的账簿。

一页页看过去,他面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竟不知这府中开销,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