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可怜虫罢了!

棠瑾溪抬眸,故意朝他走近一步:“若我说……我只是路过呢。”

夜风拂过,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萦绕在宋临瑾鼻尖,让他呼吸微滞。

他垂下眼,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夜深露重,娘娘还是早些回宫为好。”

棠瑾溪却不依不饶,又往前一步,几乎贴到他身前,仰着脸看他:“王爷方才对白采女那般温柔,怎么对我就如此冷淡?”

宋临瑾耳根发烫,强自镇定道:“本王……只是按娘娘的吩咐行事。”

“是吗?”她轻笑一声,忽然伸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袖口。

她的指尖似有若无地碰触,让宋临瑾浑身一僵,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哑:“娘娘,别……”

棠瑾溪却趁机贴近,唇几乎擦过他的下巴,吐气如兰:“王爷怕什么?”

宋临瑾呼吸一乱,下意识想退,后背却抵上了身后的梨树。

棠瑾溪趁机将他困在双臂之间,仰着脸看他,眼中带着狡黠的笑意。

“娘娘……”他声音发紧,耳尖红得滴血,平日里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

棠瑾溪见他这副模样,心头微动,忽然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这般害羞,莫不是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过?”

宋临瑾浑身一颤,终于忍不住扣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推开一些,声音沙哑:“娘娘,别戏弄我了……”

“唤我溪儿。”

宋临瑾低声说了句:“溪儿。”

棠瑾溪见他慌乱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终于退开一步,眼中却带着得逞的笑意:“好了,不逗王爷了。”

她理了理衣袖,转身欲走,却又回头瞥他一眼,眼尾微挑:“不过,王爷害羞的样子,倒是可爱得紧。”

宋临瑾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半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抬手按住狂跳的心口,低声喃喃:“真是要命。”

次日一早,淑妃邀棠瑾溪来承露宫相见。

棠瑾溪踏入承露宫时,淑妃正倚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枚李子干,见她进来,眉眼微弯:“来了?”

大公主莲儿有些胆小,见到外人便躲到偏殿去了,棠瑾溪想与她亲近都不成。

“臣妾参见淑妃娘娘。”棠瑾溪行礼,扫过淑妃隆起的腹部,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淑妃示意她坐下,又命人上了茶点,才缓缓开口:“今日请你来,是有件事想提醒你。”

棠瑾溪抬眸看她:“娘娘但说无妨。”

淑妃压低声音,神色凝重:“白婉清近日动作不小,听闻她暗中收买了你宫里的人,小心对你不利。”

“还有你这肚子,后宫人人皆知,想要你命的人不在少数。”

“依我说,不必藏着掖着,不如趁有这个金疙瘩,给后宫众人提个醒。”

棠瑾溪指尖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那淑妃娘娘呢?也想要我的命?”

淑妃翻了个白眼:“本宫没那个兴致,本宫现在只想护住肚子里的孩子,后宫多少人盯着本宫呢!”

“凤仪宫,钟粹宫那两位,盯本宫盯得死死的。”

“本宫是好心提醒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就皇上那架势,压根就是不在乎你,若在乎你何须表明的那么明显,刚回宫就让你住在长乐宫。”

“长点心吧!”淑妃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棠瑾溪却觉得她这个样子格外可爱:“多谢娘娘提醒,臣妾会多加小心。”

淑妃叹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腹部,苦笑道:“本宫如今怀着身孕,不便多插手后宫之事,但白婉清此人阴险,你千万要提防。”

棠瑾溪目光落在淑妃的腹部,柔声道:“娘娘也要当心,白婉清既然敢对臣妾下手,未必不会对娘娘的孩子起心思。”

淑妃神色一凛,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帕子:“本宫何尝不知,可本宫这孩子,恐怕难保住。”

她这几日见了红,太医明确告诉她,这孩子在她腹中恐怕是死胎,要尽快流掉。

可她舍不得啊!必要时,她会用这孩子,为自己谋个好前程!

棠瑾溪望着淑妃微微颤抖的指尖,心头忽然涌上一阵酸涩,她轻轻握住淑妃的手,触到一片冰凉。

“太医怎么说?”

淑妃猛地抽回手,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关你什么事!”

话一出口又后悔似的别过脸,“本宫好得很。”

棠瑾溪看着淑妃倔强的侧脸,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小产那日,也是这样强撑的骄傲。

“臣妾知晓一位民间大夫,娘娘可要……”

“谁要你的可怜!”

她胸口剧烈起伏,眼圈却红了:“你以为本宫不知道?皇上早就不来了,他们都在等着看本宫的笑话!”

躲在偏殿的大公主被这动静吓得哭出声来,淑妃神色一僵,慌忙要起身,却被棠瑾溪按住。

“让臣妾去吧。”棠瑾溪走到偏殿,看见缩在角落的小女孩,年幼的莲儿抱着布偶,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公主乖。”

棠瑾溪蹲下身,从荷包里取出一块奶糖,“尝尝这个好不好?”

大公主怯生生的抬头,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衣角:“母妃……母妃是不是要死了?昨夜我听见嬷嬷说,母妃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棠瑾溪心头一颤,她将孩子搂进怀里,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她的衣袖上沾着褐色的药渍。

回到正殿时,淑妃正发呆,听到脚步声,她哑着嗓子问:“莲儿还好吗?”

“公主很担心娘娘,她问臣妾,是不是以后就没有母妃了。”

淑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半晌,她突然惨笑一声:“你知道吗?本宫入王府那年才十六,皇上夸本宫跳的舞好看,后来有了莲儿,他再没来看过本宫跳舞。”

“外人说我有多得宠,可我知道,于皇上而言,我不过是个消遣物。”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淑妃喃喃的说道。

“可我现在解脱了!现在你才是那个可怜虫!”

淑妃愤怒的咆哮着,棠瑾溪只觉得她好可怜,她情绪不太稳定,她便叫翠浓护好淑妃。

回长乐宫的路上,棠瑾溪摸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