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过年的准备
刘月敏将私藏的衣服小心翼翼地从柜子底下取出来，手指轻轻抚过那柔软的布料。昏暗的灯光下，灯芯绒面料泛着温润的光泽，看起来就是就是比一般的衣服好看。
她迫不及待地将衣服往身上比划，镜子里映出的身影让她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衣服的剪裁恰到好处，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形。
“等初二回娘家，我看郑小荷那个贱人还能嘚瑟什么。”刘月敏对着镜子转了个圈，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服上精致的纽扣，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在过年时穿着这件衣服在娘家人面前露脸。林玉环不在跟前，她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这波灯芯绒衣服这么好看，他干脆昧了一件下来。
至于杨辉，不过就是个跑腿的，她压根儿不把这当回事。她和林玉环才是一家人，就算杨辉想告状，林玉环也不会相信他的。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除夕。
军营里，虽然战士们都不能回家过年，但该有的年味一样都不少。红灯笼高高挂起，春联贴满了每个角落，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气氛。
领导们从前一天就开始忙活，布置场地、排练节目，终于在午后把所有事情都安顿好了。整个军营都笼罩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
孙刚瘫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像条脱水的鱼一样大口喘着气。他的嗓子都喊哑了，脸上还带着些许疲惫：“当初真该跟老顾去练兵。”
叶强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他便主动请缨帮忙，结果可好，被折腾得腿都快断了。办公室里暖气充足，却丝毫缓解不了他的疲惫。
顾建阳抬眼看他那副没骨头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一声：“活该。”
“老顾，你还是不是兄弟了？”孙刚捂着胸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以前是？”顾建阳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你要是现在能给我倒杯水，我就原谅你了。”孙刚厚着脸皮说，眼巴巴地看着顾建阳。
“渴死你算了。”顾建阳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孙刚一口气喝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甜！”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顾建阳无语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只有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响声。
“老顾。”叶强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犹豫，“军属宿舍那边，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传言？”
“什么传言？”顾建阳的表情略显凝重。
“听说弟妹在倒卖粮票。”叶强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放屁！”不等顾建阳开口，孙刚先炸了，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听谁说的？军属宿舍那帮长舌妇？”
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弟妹什么人老叶你还不清楚？人家可是正经的高材生，光是补助每月就几十块，能为了那点钱干这事？你家那口子都干不出这事，我更不信弟妹能行。”
叶强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我也是为老顾好。”
“你把这事拿到老顾面前说，就是不相信他们两口子。”孙刚毫不客气地指出。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重。暖气片发出的声响在这种氛围下显得格外刺耳。
“老叶，你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吧？”顾建阳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
叶强点头，眼神有些躲闪：“是，家里兄弟多，月月要往家寄二十块外加五斤粮票。”
“家里够花吗？”
“还行，孩子还小，没什么大花销。”叶强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建阳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我也不用给家里打钱，又没有拖油瓶要养，你觉得我媳妇需要干这种事？”
叶强顿时语塞，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
除夕夜，顾建阳陪战士们待了一会才回家。寒风呼啸，霜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将整个营地染成一片银白。
推开家门的瞬间，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还带着饭菜的香气。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要再等会呢。”林玉环正在和面，听见开门声探头看了一眼。她的脸颊因为热气而泛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
顾建阳洗完手，看见她在和面，旁边放着还没剁的肉，便自然地挽起袖子拿起菜刀。刀光闪烁间，案板上的肉很快就变成了均匀的肉馅。
“建阳，你铁定是在后厨混过。”林玉环笑着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顾建阳侧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连你都发现这事了？懂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怎么办？该不会有人动私刑吧？”林玉环故作苦恼，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
“没准，今晚当心着点。”顾建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两人一起包好饺子，林玉环突发奇想要放个硬币。她找出一枚一分钱的硬币，仔细洗干净后放进了饺子馅里。
饺子煮好后，两人坐在暖黄的灯光下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窗外飘起了霜花，屋里却暖意融融。饺子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让人感到无比幸福。
“咦？咋一个硬币都没吃着？”林玉环看着空空的盘子疑惑道，眼神里带着几分困惑。
第二天早上，她终于在花赵的碗里发现了那枚硬币，忍不住笑着揉了揉猫：“花赵，你今年是不是要走运了？”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开学前两天，林玉环收到了杨辉的来信。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信纸上，将纸张染成淡淡的金色。
信中详细列出了布票使用情况和"扣花领"套装的销售情况，共计纯利润八十六块二牛。每一笔账目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显示出杨辉的认真负责。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单子最后刘月敏那一栏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行字迹时，脸色微微一沉。
其他人完成的衣服数量都在二十三四件左右，唯独她那一栏只有二十件。
“杨辉这是在顾忌什么，刘月敏的完品率这么低，他怎么没有说明原因？”她轻声自语，目光落在窗外飘动的树影上。
写信问清楚？林玉环摇了摇头，一来一回又要耽搁好些天。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决定亲自去市里打个电话问个明白。
到了市里，她径直朝电话亭走去。天气闷热，街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小贩还在叫卖着。
她打到小院胡同的电话亭，没有找到人。
“这通讯也太不方便了。”她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街边的商铺，突然想到了什么。
拨通方晓家的电话时，她的心跳微微加快。这个时间点，方晓应该在家准备开学的事。
“林姐！”熟悉的声音透着惊喜，“真的是你啊！你在省城过得好吗？”
听筒里传来方晓欢快的声音，林玉环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挺好的，你们家里都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