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家风正学风
喜安看着自家主子的模样，不禁在心中暗暗感叹。自从认识了沈姑娘，主子的性子确实改变了不少。以前那个冷着脸的少郡王，如今也会露出这样温柔的笑容了。
夕阳西下，晚风轻拂，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洛星辰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天际，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春日里新抽的嫩芽，悄然间在心底生根发芽。
沈悦芳捂着脸哭着跑出课堂的背影，在众人眼中渐渐消失。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窗外传来的几声鸟鸣。
芷柔神色平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正在对沈怡悦挤眉弄眼的沈怡喜。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侧脸上，为她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四妹妹似乎很开心？”芷柔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沈怡喜早有准备，梗着脖子道：“大姐姐可别冤枉人，我是想到开心事才笑的，跟三姐姐她们没关系。”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眼神闪烁着不安。
“是吗？”芷柔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唇齿间氤氲，“那我提醒四妹妹一句，今日你笑话周家表姐，来日别人未必不会笑话你。”她的目光落在茶杯上泛起的涟漪，仿佛在看一出正在上演的戏。
沈怡喜撇了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微微发红的耳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芷柔的目光转向沈怡悦，后者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手指紧紧攥住裙摆。然而芷柔只是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便起身离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冷淡，让沈怡悦愣在原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脑海中回放着方才那一幕。大姐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究竟想表达什么？
“二姐姐，娘说得对啊，”沈怡喜凑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有时候少说话真好，你看，大姐姐想说你都找不到由头。”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沈怡悦耳中。
沈怡悦低着头，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为什么大姐姐对她避而不谈？反倒是二妹妹、四妹妹都得到了教导。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比责备更让人难受。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思绪飘向远方。
教室里的气氛越发沉闷，连窗外的鸟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压抑，停止了鸣叫。
芷柔很快带着周紫霜姐妹回来了。周紫霜看着沈悦芳空着的位置，欲言又止。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芷柔身上，似乎在寻求某种答案。
周紫萱则在一旁小声嘀咕：“这庶出的女子实在该教训，比芷柔表妹还摆架子。”她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芷柔装作没听见，专心擦拭着琴弦。阳光透过窗棂，在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午后要给她空出来弹古琴，这些纷争还是少掺和为妙。她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缕清澈的琴音在空气中荡漾。
柳学士适时出现，目光扫过众人：“开始上课吧。”她向来只教授知识和技艺，对于这些钩心斗角的事，从不过问。她的目光在沈悦芳空着的位置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开始讲课。
课堂上的气氛渐渐恢复正常，但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放学后，沈怡悦和沈怡喜往二房走去，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怡喜忍不住问：“二姐姐，你说大伯会偏向谁？”
沈怡悦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大姐姐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她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及时制止二妹妹和周家表姐的争执吗？还是对她这个做姐姐的失望透顶？这些问题在她心头盘旋，久久不去。
“肯定不会帮二妹妹。”沈怡悦最终还是回答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为什么？”沈怡喜追问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二妹妹本就理亏，再说周家表姐是客人，大伯不会让客人难堪。况且，大伯早就说过大姐姐可以管教我们，今日大姐姐处事有理有据，大伯不会自打嘴巴。”沈怡悦的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哟，这回月亮直接从南边升起？”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周氏带着沈书韬出现在两人面前，沈怡喜立刻跑过去抱住母亲，像只撒欢的小兔子。
“莫要调侃你家小妹。”周氏笑着瞪了儿子一眼，眼中满是宠溺。
“我这是高兴呢，”沈书韬解释道，“二妹妹终于不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了，还知道给四妹妹分析事理，这才像个姐姐。”
沈怡悦猛地抬头，心头如遭雷击。原来在家人眼中，她竟是个冷漠旁观的人？难怪大姐姐今日对她如此失望。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掐入掌心，那份疼痛却比不上心中的苦涩。
周氏似乎察觉到了女儿的异样，温柔地拉起两个女儿的手：“走吧，回家了。”她的手掌温暖而柔软，却让沈怡悦感到一丝愧疚。
与此同时，芷柔居内，周家姐妹坐立不安。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表妹，你不怕姑父怪罪吗？”周紫霜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芷柔微微一笑，那抹笑意却未达眼底：“放心，我父亲虽有偏心，但在是非上还是分得清的。”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仿佛在思索什么。
“可姑父不是最疼二妹妹和三弟弟吗？”周紫萱接过话茬，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那是从前了。”芷柔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们这段时间可见父亲对他们特别亲近吗？”
周家姐妹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还不是因为陈侍妾做的好事。”芷柔将陈侍妾诅咒三位哥哥的事娓娓道来，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沈书雅和沈悦芳当时都在场，竟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制止。我娘待他们不薄，长兄更是处处提携。可他们呢？见亲娘谋夺家主之位，见外祖母咒骂兄长，竟无动于衷。”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落日余晖上：“父亲最看重的就是感恩二字，他们如此无情，又怎能得父亲欢心？”
周家姐妹恍然大悟：“难怪姑父把陈氏关起来了。”她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了然，又夹杂着一丝惋惜。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芷柔居内的气氛也随之沉寂下来。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桂花悄然落下一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