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阴差阳错
“白日鼠,这名号还真不是什么好名声!”
武松不由得嘲笑了起来,而白胜被人平日里叫惯了这个“白日鼠”的绰号,早就已经不在乎什么白眼不白眼的了,不为所动。
白胜这家伙属于无业游民,之前听说水泊梁山施粥,所以贪便宜的他也端着个碗来讨吃,而他也发现这水泊梁山是真给啊。
熬粥的粮食多种多样,有五谷杂粮,还有高粱米,但是管够,一天施粥两次,粥能插筷子不倒,毛巾裹着不渗,绝对比官府开设的救济粥棚有良心的多了。
这也让白胜绝对,现在的梁山泊寨主,真的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好人,这得救了多少人啊,也就是他没什么本事,要是有一技之长,他都想上梁山去入伙了。
“你怎么就让人起了这么一个名号?难不成你像是老鼠一样胆小?”
武松这个人,于是乎也挺讨厌的,并不在乎别人都感受,只顾他自己,你看看这话说的像是一句人话吗?
他也不想想,白天出来的老鼠,有胆儿小的吗?
其实,别看原著里在梁山上,“白日鼠”白胜虽然地位不显著,却参与了很多行动,也有其必要性。
虽然他在大聚义时排名第一百零六位,上应地耗星,但是担任走报机密步军头领,这个职位属于特工性质,专门负责打探情报,这活儿一般人还干不了呢。
在原著里,“白日鼠”白胜参与了智取生辰纲被抓之后,官府审问白胜,并对其施以酷刑,又说官府已经知道事情与晁盖有关,想要诈供、诱供白胜,白胜打熬不过,只得招认自己和晁盖参与了此事,但说不认得另外六人。
所以府尹便把白胜夫妇关押起来,因为他提供的信息其实也没有屁用,他们已经知道了有晁盖的参与,还用他白胜多费什么口舌。
后来三打祝家庄、打高唐州、打曾头市、打东平府东昌府等战役中,白胜都作为梁山将领一员的身份全力作战,有过埋伏、救应、报信等战功。但总体上并没有特别引人注目的表现,其在山上的地位也一直较低。
梁山受招安后,白胜跟随梁山人马,参与了征辽、征田虎、征王庆、征方腊的战争。大多数时候,他在军中的身份只是众多偏将中的一员。
但是也偶然有一些惊险的战斗经历,例如在征辽时,卢俊义等头领受困青石峪,差点全死在里面,亏得“白日鼠”白胜为了报信,曾经和邓艾过摩天岭一样,身裹毡包,从山顶悬崖上滚下来,那是九死一生,终于与前来探路的解珍、解宝汇合,方才救了卢俊义等人。
你说他怕死吗?怕死他能挑悬崖?
白胜在后世评论者眼里,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个比较负面的角色,认为他不过一个闲汉,唯一的亮点就是在吴用的智取生辰纲计策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上梁山后基本上没什么突出表现,尤其是还曾有屈打成招、“出卖”兄弟的行为,接近“叛徒”。因此身为梁山元老却排在倒数一点都不冤。
但是,实际情况是“白日鼠”白胜在严刑拷打之下,誓死不招,供出晁盖等人是在官府已经掌握人证物证的前提下,无可奈何才透露出极有限的信息。
这个应该算是就坡下驴,并不能算是叛徒而且白胜上梁山后作战十分勇敢、机智,作为走报机密头领,完成过很多艰难的任务。
他其实是一个有胆量、有本事、讲义气的好汉,值得培养,只不过因为他地位不显著,很多人都把他看做废物。
可真的废物,能和时迁他们一样,天天干着特工的工作吗?
可惜,这个世界上以貌取人的人太多了,包括眼前的武松,眼见着“白日鼠”白胜身材不高,相貌猥琐,就出言讥讽起来。
“呸,你这汉子,句句捅人心窝,你家长辈谁人教你入川说话,老鼠又如何?你不知道当年仁宗先帝时,有个五鼠闹东京的五鼠大侠吗?连御猫展大侠都束手无策,你也休要在这里风言风语!”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人了,武松在这里半阴不阳的话,直接惹怒了白胜。
按说敢和武松炸刺,那弄不好不得挨揍啊?可恰恰是武松之前就没有看得起这“白日鼠”白胜,颇为轻视,而现在白胜硬生生的怼了他一下,倒是让武松推翻了自己之前小觑白胜的印象,反而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就叫“反差感”!
“好好好,是我武二的不是了,唉,不对……”
武松说到这里之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自己要是带着卞祥去梁山泊看病,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昨晚上刚刚和梁山泊的人交过手,他们要是把自己给认出来了,那还不直接给自己捉上山去了……
武松现在虽然不准备跟着官府干了,但也绝对没有落草为寇的打算,因为他在清河县老家还有一个哥哥武大郎啊,他可不愿意连累自己这位亲哥。
但是武松兜里也没钱了,带卞祥去看其他医生……现在看来也是不行了……
而卞祥这样,看起来也挺不了多久了……
武松思量片刻,便向白胜要刚刚那给出去的一两银子,“刚刚给你的银子,匀回来些给我,我有用项!”
白胜则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不成,哪里有把钱给出去还往回要的,你是不是男子汉?”
武松是叫苦不迭,他原想着去买两贴膏药贴在脸上,遮盖一下面容,现在也是不成了。
眼看着那梁山泊的粥棚就要到了,武松急中生智抓起一把黄土来,“呸”吐出一口口水来,直接和泥抹了自己一脸,活像个泥猴子。
“白日鼠”白胜在那里直接看懵了,询问武松道,“不是……你要干嘛这是……”
“少问,快,先带人去看病吧!”
武松挥手示意快走,到了梁山泊粥棚,发现少说有两三百人在这里喝粥,据白胜说,这些老百姓好多都是天天守在这里喝粥的。
“那这梁山泊寨主也给?他傻吗?”
武松不由得问出来,因为他看见了,也闻见了,一股粮食的香味儿,极其浓稠醇厚的粥,这是实打实的粮食啊!
在生产力不发达的时代,粮食就是命,当土匪的敢这么干?
这是土匪吗?这不是活菩萨?
“听说原本不分男女老幼,只要吃了梁山泊粥的,就要上山,后来有人吃粥也不愿意上山,按说坏了梁山泊的规矩,还想吃粥,结果人家王寨主可怜这些人,说他们不上山也可以,吃饱了之后在各地给他扬扬名,说说他的好话也就是了。”
白胜所说的,正是王伦传播名声的策略。
没办法啊,他穿越过来之前王伦在江湖之前的名声用“臭名昭著”来形容那是一点儿都不过分,太影响梁山泊在江湖之中的形象了。
尽管王伦穿越过来之后已经做了很多让人改观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交通不发达,信息传播速度很慢的时代,还是很难快速改变自己在江湖上的形象。
所以,干脆王伦就放开了喝粥,你愿意喝完了上山入伙的,来者不拒,别管男女老少,都能创造价值。
不愿意的,不强求,但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你离开之后你得到江湖上给我扬名去,说我的好。
这些流民,不愿意上山的也有很多,大有人在,天南海北到处都有,到时候大江南北给自己一宣传,那也是不小的影响力……
而今天王伦就在山下监督施粥,原因是昨天一个小喽啰在施粥的时候调戏了一个女流民,犯了规矩,王伦今天亲自把他押过来当着所有流民的面痛打了一顿示众。
这精神文明建设和风气还得狠抓,所以王伦要亲自监督施粥现场三天。
而在施粥现场旁边,还有一个小棚子,那里就是义诊的地方,王伦请了三个大夫给流民看病,觉得自己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能去看,也不要钱,但是大病够呛能起作用,毕竟,王伦找来的大夫也不是神医圣手。
“白日鼠”白胜和抹了一脸黄泥的武松直接牵着驴车就往那义诊处去了,武松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些人里面没有昨天和自己交手的那个胖大和尚。
这可把他给高兴坏了,彻底放心了。
而这两个人,都没有见过王伦,“白日鼠”白胜也没有,根本就不知道梁山泊的寨主也在这里。
“大夫,给我这位兄弟看看吧,他有痨病啊!”
武松口中“痨病”两个字刚一出口,三个大夫立刻跳了起来,瞬间退后。
毕竟,肺痨在古代属于烈性传染病,而且治愈率很低很低!
谈肺痨而色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说法,这是真的。
“痨病?不行,这个治不了!”
三个大夫异口同声的说道。
“求你们发发慈悲,多少看一下吧!”
武松抱拳作揖道。
那三个大夫见武松诚恳,也多少想起来了“医者父母心”的迅捷,于是一个个扯了块布捂住了口鼻,凑近了驴车去查看卞祥的病情了。
而武松不清楚的是,刚刚他们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王伦的观看,而且王伦的目光直接被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什么时候混进来这样一个高手……”
王伦看着武松,便心中暗想。
王伦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够辨认出人群之中的同类,真正的高手,不管你在人群里面隐藏的再好,都有一些不可磨灭的特质在时时刻刻暴露其身份。
"右手四指第二关节的老茧……不是枪棍起家的高手,就是用双刀的……"
王伦眯起眼,看着武松攥住驴车车辕时时暴起的掌纹,仔细的观察着其虎口的部位。
那里的老茧,可不是随随便便干农活能练出来的,那是至少十几年天天握兵器才会磨出的印记。
而武松手上的茧子比寻常刀客、剑客的茧子更靠指根三寸——唯有惯使双刀劈斩的狠角色,才会在收势时以无名指发力锁住刀镡,足见其善使双刀,而其小臂上的肌肉极其发达,这不是用常刀剑的人能够练出来的。
单手刀剑看的是腕力,双手刀剑看的是步法,用小臂臂力的不多,反而是枪棍用小臂臂力极其之多。
可见此人也很有可能擅长枪或者棍等长兵器。
而在武松踏过泥地时,足弓在湿土上留下的印痕浅得可疑,王伦看出来了,他脚掌着地不是脚跟先着地,是一小部分前脚掌先着地,然后整个脚掌压上去,步伐无声无息,沉稳扎实。
这是极其有水平的下盘功夫,只怕扎起马步来那是不动如山,连脚印在泥里留下的痕迹都很轻,显然练过轻功,腿法厉害。
更重要的是,王伦数了一下武松说话时的节奏,发现他的吐息间隔始终保持着五息一循环的节奏,始终不变。
这是系统练过内家吐纳法门的,绝对的高手!
“这样一个高手……来我梁山做甚,他又是什么身份……”
王伦不动声色的思考着,他看见武松脸上涂抹了黄泥,明显是不想要显露出真容来,再加上他说要给病人看肺痨……
王伦突然想起来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他是官府的人,带着一个有烈性传染病的人来梁山假装要入伙,然后传播瘟疫呢……
这不是没可能的,虽然说细菌战这种打法在蒙古大军西征时才有大规模运用,抛射黑死病病人尸体入城。
但是早在想当年汉匈漠北大战时,匈奴就知道用病死牛羊污染水源,阻断汉军前进了……
官府如果算好了自己对流民百姓来者不拒,然后挑选很多有瘟疫的人让他们加入梁山泊,用不了多久梁山泊就会爆发瘟疫的,到时候,那就是根本不可控的局面了……
想到这里,王伦心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把这个人抓起来问问再说。
“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迅速拿下,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