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自毁长城,如之奈何
“武松兄弟,可有擒获敌人?”
眼见着梁山泊军队烧了粮草之后撤走了,那宋江和吴用才敢露头,出来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来看武松。
武松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虎口上的伤口说道,“败了!”
宋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竟然也败了!”
“敌军里面有个胖大和尚,力气丝毫不比我小,使一条五六十斤的铁禅杖,我手里是普通朴刀,根本挡不住他的力气……”
武松一边说,一边感叹着,“要是给我把与他那禅杖势均力敌的兵器,我不输给他……”
“胖大和尚?刚刚还听人说,梁山泊领军的是个青脸的汉子,难看得像是个鬼一样……梁山泊上原本没有这两人啊……”
“智多星”吴用则是开始思考起来,原本他了解到的是梁山泊上除了“白衣秀士”王伦,“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之外,就是阮氏三雄和新近上山的“豹子头”林冲。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济州府掌握的情报,根本不知道这水泊梁山之上还有新近加入的高手,实力已经提升了一倍不止啊。
团练使黄安清点兵马,发现被梁山泊兵马杀死了三百来号人,烧了三个粮仓,损失倒是算不得惨重,但是却折了锐气,士兵们一个个蔫头耷拉脑,对于水泊梁山内心的恐惧也翻了一番。
“我还偏就不信邪,水洼草寇敢偷袭我朝廷大军,反了他们了!”
但是黄安却非常的愤怒,他是标准的尸位素餐宋朝武官,想当年在河北禁军中抵御外侮,也立了点功,怎么也会打点儿仗,才被提拔到了济州当团练使。
但是,上任多年,济州府一直没有什么战事,他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早已经没有当年的本事了。
而他现在对于水泊梁山的态度,还是不肯正面视之,认为不过一些土匪流寇,正面对敌,他们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而自己这次吃亏,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罢了!
“传我军令,立刻整军开拔,进攻梁山!”
黄安现在满脑子想的就只是报仇,而“智多星”吴用闻言,立刻劝阻道,“不可不可,大人,如今被贼寇偷袭得手,折了锐气,不宜进军啊!”
黄安却全然不顾这“智多星”吴用的逆耳忠言,而是怒斥道,“怕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这梁山泊上只有七八百人,渡过湖泊,便可杀干净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吴用闻听,连连摇头,摆事实讲道理的劝阻道,“大人,此言差矣啊,之前我们只认为梁山泊贼寇没什么本事,但是这次前来劫营的这两个人,之前在梁山泊上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是梁山泊新近上山的贼寇,还是另有他处强贼相助,我们总要弄清楚了,才好进兵,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吴用一提到这“兵法”二字,那黄安突然就像是吃错药了一样,一巴掌抡圆了抽过去,打在了那“智多星”吴用的脸上。
黄安可是个武人出身,就算是荒废了多年,力量也是不小的,一巴掌下去,吴用半边脸颊直接就肿了起来,连半边的牙齿都松动了,一口污血直接喷了出来。
黄安这么做,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个打过仗的武人出身,如如何能不懂的兵法,需要你吴用一个只看过几本兵书,寻章摘句的秀才来教自己怎么打仗?
宋朝的国策是重文轻武的,所以也发生过很多次文人外行领导内行,带着武人打仗,全军覆没的事情,所以黄安对于文人,本来态度就不够好。
“唉!莫要动手!”
眼见着黄安没由来的出手伤人,武松立刻拦住了黄安,他那高大的身躯挡在了黄安面前,确实是极具威慑力的。
黄安眼见着武松挡住吴用,瞬间气势就矮了一半,当时武松在济州府知府面前举石狮子他是看在眼里的,他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武松。
不过,嘴上他也是不饶人的,大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我!滚!”
说罢,黄安便要走开,却被武松一把按住了他黄安的肩膀,但听得“卡啦”一声响,黄安只觉得自己的一整条,手臂简直就要移位了,当时就呲牙咧嘴的喊着,“放手,给我放开!”
“你无端打人,是何道理!”
武松怒目圆睁的质问着。
黄安还哪里有功夫认错,立刻互换亲兵,“来人,来人,给我拿下他!”
四周的士兵便各自手持刀枪,四下里围拢过来,要捉拿武松。
“且莫要动手,都是自己人啊!”
宋江急得脸都绿了,连连作揖,阻止了士兵上前,随即拉开了武松,连连向黄安赔不是。
“你……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殴打上官!给我拿下!”
黄安则是不依不饶,指着武松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大人,不可啊!我,我替代武松兄弟赔罪了!”
宋江直接跪在了地上,替武松磕头赔罪起来,而这一举动反而激起了武松的鄙视和不屑。
毕竟,武松在性格之上非常的执拗,又是一个宁折不弯的汉子性格,看不惯黄安,自然不可能服软于他。
而宋江给他跪地求情,在宋江看来,这是收买人心的办法,却正触碰了武松的逆鳞,反而让武松更加的看不起他了。
“我看你们哪个敢来拿老爷我!”
武松大喝一声,直接把旁边那碗口粗的旗杆从地里面拔了出来,双臂一发力,“咔嚓”一声就给掰成了两半,左右手各拿着半截,那模样就和庙里护法的韦陀一样,这些刚刚被打怕了的官兵见状,又有那个敢上去拿他!
“哼!”
武松见状,径直便往辕门外走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道不同不相为谋,武松在这样的人手下做事,他只会觉得耻辱,所以直接走了。
“武松兄弟,武松兄弟!”
宋江急得是捶胸顿足,好不容易到手一个高级战力,还没捂热乎呢,就被这个黄安给气走了!
他本想上去把武松追回来吧,还怕彻底的得罪了黄安,想要那“智多星”吴用来给自己出个主意吧,吴用被黄安刚刚那一巴掌打得上晕头转向,捂着脸现在还没缓过来呢,说话都费劲!
所以,宋江只能是眼巴巴的看着武松就这么离自己而去,终已不顾,简直是心如刀绞,内心里面都在滴血啊!
而黄安眼见着居然没有人去阻拦武松,自己的这些手下都如同木头人一样,更是气急败坏,大发淫威,怒斥道,“你们这些废物,人走了都不敢抓,一个个都是废物!废物!”
而那边武松离开了济州府军营之后,走了能有一里多地,突然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了。
原本吧,他是以为自己打死了人所以逃到了柴大官人壮士躲避。
然后,因为柴进不待见自己,又给自己弄到了济州府来。
原本武松图的是相助济州府剿匪就能免去自己身上的罪名,能够脱罪回家去看望自己的哥哥武大郎。
而现在呢,现在和济州府闹翻了,脱罪是别想了,回家那是更不可能的,总不能再把官司原封不动的给带回去了吧。
现在自己到哪里去安身都是一个问题了……
就在这时候,路边突然行驶过一辆驴车,前面坐着一个一口明显大板牙的汉子在赶车,后面车棚里面不断的传来咳嗽的声音,连绵不断。
武松突然愣了一下。
不对,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
和卞祥的咳嗽声怎么那么类似……
武松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立刻快步赶上那驴车,伸手拉住了驴车的后梁,身体一发力,硬生生的把那驴车给拽停了。
“唉?你这汉子,做甚!”
前面的板牙男子跳下驴车,便来质问武松,却直接被武松一把推了个“倒栽葱”。
武松直接掀起车帘子,往里面一看,里面躺在驴车里面的不正是卞祥吗!
此时的卞祥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与武松分别了几人指挥,似乎看起来更加的消瘦了……
武松回过身去,一把揪住了那板牙汉子,恶狠狠道,“是你把他带走的,准备卖到哪里去?”
武松之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卞祥居然会无故消失,虽然怀疑是“石将军”石勇把他给扔了苦于没有证据,没办法确认。
现在有看见眼前这板牙汉子带着卞祥,还以为是眼前这人是个什么人贩子一类,直接要揍他。
“什么卖了买了的?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我是要带他去看病求人!”
那板牙汉子一脸无辜道。
“看病?”
武松一看这人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于是就准备细致的问一下。
“你说,这个人,是怎么和你在一起的!”
那板牙汉子被武松放开后,整了整衣襟,随即没好气的说道,“我那日在济州府附近喝醉了酒,却见他叫一个人给绑了扔进树林里面,我还以为是强贼剪径杀人,就等那人走了,过去把这人救了。”
武松一想,就明白了,这一定是那个“石将军”石勇干的,王八羔子的,他把卞祥给扔了,回来却告诉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简直是小人行径!
“我救了他之后,他说什么自己是沧州柴大官人处的人,要我带他去见郓城县宋押司,有重谢,我就是贪图他点钱财,把他带回家去,没想到他这病到了我家就更重了!”
那板牙汉子看了看车里面的卞祥,非常惋惜的说道,“我还搭上了十顿饭,这不是听说水泊梁山有人义诊,我就想着带他去看看,治得好就试试,治不好我也不管了。”
武松闻言,算是终于明白了时情的来龙去脉,感情是这么一回事。
“那你说要带他去什么地方,水泊梁山?还义诊,那里不是土匪窝吗?”
武松仔细又回想了一下此人的话语,大为吃惊。
“一看你就是个外乡人,水泊梁山上有人占山为王不假,但是为首的王寨主扶危济困,收留四方难民流民在梁山泊上,在山下开设粥场不说,还派了郎中给上山的人看病,大好人啊!”
呢那板牙汉子白了武松一眼,随即解释起来。
其实所谓的“义诊”则是王伦请来了大夫来给上山的流民检查身体,看看有无传染病和其他疾病的,然后一人发两包驱虫药。
毕竟,这个医学不发达的年代,传染病就是最为犀利的武器,一旦集体爆发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王伦不得不防啊!
结果后来附近的老百姓就以讹传讹把梁山泊的举动当成了“义诊”,很多得病了的老百姓居然去梁山泊请求看病。
王伦也没办法,又找来了三个郎中,干脆就开个义诊算了,这样也有利于博取自己在老百姓之间的名望。
武松听得是一点儿都不信啊,连连摇头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土匪,这是土匪还是大善人啊,你休得诓骗我!”
那板牙汉子也挺倔强,见武松不信,心里头也较劲起来,连忙说道,“你这人说什么话,萍水相逢我骗你做什么!不信的跟着去,对了,你是不是认识此人,先把他饭钱给我结了!照顾他这么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罢,那板牙汉子便伸手向武松要钱。
武松尴尬的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一两银子,于是递给了那人道,“好,全给你了,你领着我一起去,我倒是想看看这梁山泊是不是真的像你说的一样。”
“好,眼见为实,看见了你这人也就老实了,对你,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又叫做什么,说了半天,还没通名姓!”
那板牙汉子问道。
“我是清河县武二郎,他是沧州的卞祥,我们是朋友,你又如何称呼啊?”
武松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不高,一对大板儿牙酷似老鼠的家伙问道。
“我啊,也是济州府人士,姓白名胜,大家都叫我白日鼠,不是什么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