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得罪人了
正巧这时大舅妈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布包。她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眼中还带着一丝希望。
“凑了一千一百，都是我娘家人东拼西凑的。”大舅妈叹了口气，“能帮的都帮了。”
姥姥也跟在后面进了门，脸色不太好看。她横了钱珠梁一眼，嘴上念叨着“造孽啊造孽”，但还是把手里的手绢包塞给了珠玲。
珠玲打开一看，里面也是整整齐齐的钱。她眼眶一热，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妈，您就是嘴硬心软。”大舅妈笑着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感动。
忙活了大半宿，算来算去也只凑了不到三千。钱珠梁和珠玲又骑着自行车跑了一圈，从刘奶奶家又借到一千。
两人正站在路边愁眉不展时，突然听到有人喊：“珠玲！”
是刘芳的声音。珠玲一转头，看到高厂长夫妇正朝这边走来。她急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动作太急差点摔倒，刘芳忙几步上前扶住她。
“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手毛脚的。”刘芳责备的语气中带着关切。
得知事情原委后，刘芳二话不说就回家取了存折。她递给珠玲时，脸上带着歉意，“我们工资不高，能帮多少是多少。”
从高厂长那儿拿了一千二，虽然不是很多，但珠玲心里暖暖的。这份情谊比钱更让她感动。
回到家后，大娘骑着自行车急匆匆赶来，衣衫不整，身上还带着一股异味。她气喘吁吁地对钱珠梁说：“珠梁啊，就指望你了，你大伯这边好不容易才攒了三千出头！”
“你们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柳灵荷忍不住质问，眉头紧皱。
大娘想糊弄过去，“鸡毛蒜皮的小事，填上钱就完了。”
刘婶子在一旁不干了，手里的蒲扇啪啪拍着，“我听说都进局子了，还芝麻绿豆？你糊弄谁呢？”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大娘嘴硬道，但眼神闪烁。
“问题是你没钱啊！别来祸害我们！”刘婶子拿垫子照着她就拍。
算来算去还差四千，大娘叹了口气说上次为保住工作已经用尽人脉。她眼圈发红，声音哽咽。
“大娘，你们究竟中饱私囊了多少？”珠玲忍不住问，心里发慌。
“我没贪！”大娘突然激动起来，“都是你大伯干的！他让我来说，要是你们不管，那就大家一起完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两口子还想拉垫背。
但钱是必须要还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珠玲心里沉甸甸的，这祸事说到底是她闯的。她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发呆，心想着要不要去找谭女士求情。
她在干部楼转了半天，看着那熟悉的楼房，却始终没看到欧家有任何动静。
回到家时院子里很热闹，珠玲被吓了一跳，以为债主找上门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手心冒汗，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唐五爷来得气势汹汹，身后跟着一群小弟。初秋的风裹挟着几分燥意，吹得他的长衫猎猎作响。
他大步流星走到珠玲面前，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宠溺：“怎么的？珠玲缺钱，为啥不去找你五哥聊？”声音里透着几分责备，更多的是关切。
小猴子立刻会意，双手捧着一个鼓鼓的信封上前。阳光下，那厚实的信封泛着诱人的光泽。
远处刘婶子等人眼睛都亮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些日子为了钱的事愁得茶饭不思，如今看到希望，一个个都激动得手足无措。
钱珠梁正巧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一幕，喜出望外地就要去接。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珠玲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哥哥的胳膊，暗暗摇头。她的手心微凉，却握得很紧。
钱珠梁虽然不解，但对妹妹向来言听计从。他迟疑片刻，最后还是缩回了手，只是眼中依旧带着几分不甘和困惑。
唐五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大腿，发出轻微的声响。
“五爷，我早说过，上赶着不是买卖。”老九在后面冷嘲热讽，声音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您费尽心思凑钱，揍翻了一对兄弟，人家还嫌钱脏呢！”
唐五爷没说话，但下颌的肌肉明显绷紧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珠玲身上，仿佛要看穿这个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小猴子手举着信封，进退两难，只能看着五爷等指示。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打湿了衣领。
“五爷，咱们走吧，这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何必呢？”老九又添了一把火，语气里满是挑拨。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连风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走！”唐五爷眯起眼睛，大手一挥。他转身的动作很快，长衫下摆划出一道弧线。
柳灵荷吓得两腿发软，扶着墙才勉强站稳。她心想这下完了，得罪了唐五爷，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五哥，借一步说话。”珠玲小跑着拦在唐五爷面前，伸出小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唐五爷板着脸，纹丝不动。他的目光在珠玲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
珠玲倔强地举着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老九看不过去，伸手就要去抓珠玲的肩膀，却被唐五爷一把挡开。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愤怒。
唐五爷重重叹了口气，拉着珠玲进了里屋。
“你这丫头，你是觉得我的钱不干净吧？”唐五爷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无奈。
“五哥，就咱家这情况哪还敢挑三拣四。”珠玲眨着大眼睛，语气诚恳。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要这钱？”唐五爷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
“五哥，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珠玲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