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搬走
谭女士的钢琴声依旧在继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阳光依旧明媚，花园里的玫瑰依旧绽放，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火药味。
陈妈在客厅里慌乱地奔走，像只无头苍蝇般手足无措。她一会儿护着门口那尊价值不菲的青花瓷花瓶，一会儿又去阻拦洵洵妈即将掷出的水晶烟缸。整个客厅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珠玲倚在楼梯扶手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闹剧。
“看够了吗？”谭女士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珠玲微微点头，她确实看够了这种无聊的闹剧。客厅里的喧嚣让她感到些许烦躁，但更多的是对这种毫无意义的争吵的厌倦。
谭女士优雅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电话很快接通，她简短地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陈妈仍在一旁不安地踱步，时不时用担忧的眼神瞟向洵洵妈。
不到十分钟，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洵洵爸气喘吁吁地冲进客厅，他的西装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他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刻写满了焦虑。
小阳妈见状立即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后退几步靠在墙边。洵洵妈看到丈夫的身影，瞬间崩溃了似的扑过去，拳打脚踢，发泄着心中积压已久的不满。
“你整天就知道开会！家都要被人欺负没了！”洵洵妈的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你看看她们，看看她们是怎么对我的！”
珠玲注意到洵洵爸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那是她从未在这个温和的男人脸上见过的表情。他一把抓住洵洵妈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瞬间安静下来。
“你给我闭嘴！”洵洵爸压低声音，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立刻收拾东西滚回乡下！不然就别想回家了！”
谭女士轻轻叹了口气，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带她走吧，这种邻居，我可不想要。”
“对不起，都怪我没管好。”洵洵爸深深鞠了一躬，“明天，明天我们就搬家！”说完，他拖着还在低声啜泣的妻子快步离开了客厅。
珠玲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小阳妈脸上，那两道新鲜的血痕触目惊心。她不禁在心里计算，这样的伤痕要用多少化妆品才能完全遮盖。
“求您了，我真的不愿意换地方。”小阳妈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小阳在这里上学，成绩一直很好”
“随你便吧。”谭女士难得地松口，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警告，“但是，要记住今天的教训。”
小阳妈如蒙大赦，连连点头道谢后匆匆离开。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珠玲注意到岑煜家那边出奇的安静，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她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奶奶，我该回去了。”珠玲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平时回家的时间。
“让司机送你。”谭女士的语气不容置疑，“你还小，不明白人心的险恶。我为什么要赶他们走？就是因为不能让任何威胁留在潇阳身边。这个道理，你以后会明白的。”
珠玲只好跟着司机走向地下车库。豪华的轿车在地下车库的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车子刚开到小区门口，就被两辆正在搬家的大卡车挡住了去路。门卫正在认真核实着车辆信息，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从里面缓缓驶出。
珠玲的余光瞥见车上坐着岑煜和他的母亲。她能感觉到岑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那目光让她莫名心慌。当她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去时，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睛。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怨恨，而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仿佛深渊般幽深，看不见底。珠玲迅速移开视线，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他家搬走算是好事。”司机笑着打破沉默，“连他家司机都横得很，我让出那么宽的路，他还非要来蹭我的车。”
“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珠玲随口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哈哈，小姑娘说话真有意思，难怪潇阳少爷最近笑得多了。”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赞赏。
珠玲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动。是啊，欧潇阳确实比以前爱笑了，虽然那笑容还带着几分生疏，像是不太会笑的人在刻意练习。
车子在胡同口停下，珠玲远远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听说老人家要过来。她向司机道谢后，快步跑进胡同。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飘来阵阵饭菜香，混合着槐花的清香，让人心情愉悦。
她刚要去够门闩，就被陈柏一把抱了起来。熟悉的气息让她瞬间放松下来。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陈柏晃了晃手中的巧克力盒子，眼中满是宠溺。
珠玲伸手去接，却被他举高了些。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先说说今天在学校过得怎么样？”陈柏故意逗她。
珠玲撇了撇嘴，“还不是老样子。”她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心里又泛起一丝涟漪。
陈柏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轻轻将她放下，蹲在她面前，“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珠玲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陈柏闻言笑了，“是啊，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等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珠玲点点头，伸手接过巧克力。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胡同口传来。珠玲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快步走近。
“小芷子，快过来，姥姥来了。”苏嫣嫣站在院子里，看着小姑娘满脸的水渍，连忙招手。
她轻轻擦去小芷子脸上的水渍，随手整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小姑娘刚才在院子里和其他孩子玩耍，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小芷子却不在意这些，蹦蹦跳跳地冲到陈柏姐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包，像只等待投食的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