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误闯

第三十八章 误闯

闻言,巴颜童气的头昏,却不敢再言,只得抬手摁向鬓边强压着心头的怒意。

“这怎么说?”佟佳氏也赫然。

“贺麟想见她。”贺璋面不改色。

又是个不容拒绝的由头。

佟佳氏思忖一下,“好,那你便带她走吧。”

贺璋一走,巴颜童再也坐不住,起身往佟佳氏跟前伏去,“母后!姨母!您是我的亲姨母啊!您怎么能看着我的夫君对别的女子移情别恋呢!”

“何来移情别恋?便是嫁与寻常男人,也不止三妻四妾,何况,你嫁的可是未来储君。”佟佳氏顶瞧不上巴颜童这副沉不住气的样子。

“将来他做了皇帝,后宫佳丽更是众多,怎么?你能拦的住?如今,你连做大福晋的气度都没有,将来,还如何坐在这皇后的位子上?”

巴颜童五官扭曲,“可是他他很明显对那个章清壁很特殊啊!她今儿做侍妾,明儿就得做庶福晋,后儿得”

“行了行了!”佟佳氏拉着巴颜童往她跟前坐,“不就一个妾么?难道你这个大福晋连对付一个妾的手段都没有?”

巴颜童一怔,“求姨母赐教。”

佟佳氏附到她耳边,压声道:“这并不难,在她被抬为庶福晋之前,就把她悄无声息的给解决了。”

巴颜童大睁着眼睛,抬手覆在唇间,“您是说杀了她?”

佟佳氏点了点头。

巴颜童心下一沉,“这会不会太狠了”

佟佳氏冷声一笑,瞥巴颜童一眼,“这就狠了?你杀了她是给她一个痛快,是对她的恩赐!”

“这并不算狠,慢慢磋磨她才是狠呢,往后,姨母慢慢儿教你。”

“再说了,你为大,你若想要在一群女人之间守住你自己的位子,就得学会心狠,你不狠,就是等着别的女人对你狠,记住了么?”

巴颜童呆怔的点了点头,“儿臣记住了”

出了水榭,贺璋提着袍子下阶,眸光一扫却不见人。

侍立一旁的太监见状,忙上前回话,“八皇子是在寻何人?”

贺璋未理会,依旧自己四下找着。

图勒看那太监一眼,“方才被皇后娘娘罚跪的那女子呢”

那太监赫然,“那位姑娘啊。”他说着抬手往那条石子路方向指了去,“在那头跪着呢。”

贺璋听见了,立刻提步上了石子路。

图勒朝那太监点了点,压着声,“你们还真让她晒到大太阳下头去啊?胆子忒大!”话罢,追着贺璋往那头去了。

几个太监一下子全都傻了眼。

“这这不是皇后娘娘的吩咐么那是个什么人物?”

“听说是之前的太子妃”

“之前的太子妃又怎么着?难不成往后还能成了八皇子的大福晋?”

贺璋是在正屋找到的人。

章清壁跪在正屋前头,屋前的廊檐下立着两个宫女,面对着她。

显然,是在做监督。

今儿日头很大,隔着老远,贺璋仍能清晰的看见章清壁额间和脖颈间细密的汗珠子。

她肩背略微弯着,斜着身子,一只手托在地上,半跪坐着,姿势看起来难受极了。

那张脸已是口唇苍白,无一丝血色。

显然,这是跪不住了。

“章姑娘,您得跪好一些,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您使出这副娇柔样儿给谁看?这会儿主子爷可不在这儿,您就是趴在地上,也不会有人过来问您一句的。”

章清壁少说已经跪了半个时辰,眼前已有些发黑。

可听着古丽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她还是努力支撑着将身子往正跪了跪。

可刚动了一下,脸上就猝不及防的挨了一耳光。

她没稳住,一下子往一旁摔去,趴在了地上。

图勒看的心头一紧,忙去瞧贺璋的脸色。

果然,阴沉铁青,极其骇人。

古丽冷声一笑,拿脚尖去踢章清壁的肩,“章姑娘,旁人同你说话你得应声儿,这个规矩都不懂么?”

“赶紧起来,这才跪了半个时辰,还有半个时辰等着你呢!”

章清壁是想起的,奈何意识已经模糊。

心头屈意更重了,一时间泪水狂涌。

她刚挣扎着想起,便听得身边人的脚步一阵慌乱。

紧接着,一道男人的呵斥声传了来,便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而后,她只觉一股熟悉的沉香木气息扑来。

腰间被一只大手一捞,整个人悬空而起,似是被什么人抱在了怀里。

登时,她心头只觉安心,莫名想起了贺麟。

迷迷糊糊间,她仰着脸往那人脖颈间探去,拿脸去蹭了又蹭,手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搂住了那人的脖颈。

恍惚间,她只觉那人一怔,而后将她抱的更紧了。

章清壁再醒来的时候,入目已是高阔的金梁,周身清凉无比。

她转头一看,自己已经在一所大殿之中。

门口立着两个太监,一个宫女正跪在榻前摇着冰扇。

“您醒了,奴婢让人给您将药端了来。”那宫女说着回身朝门口的太监喊,“欸?人醒了,赶紧到膳房去,命人把那祛暑的药热了端来。”

门口的太监应声去了。

“这是哪儿?”章清壁说着一条胳膊撑在榻上起了半个身子,那宫女见状,忙上来制止,“您不能起,且得躺上一会子呢。”

“这儿是军机处的值房。”

章清壁心头讶异,“军机处我怎么会在这儿?我不是在”

“奴婢也不知道。”那宫女摇了摇头,又继续跪下去摇冰扇,“奴婢被临时叫过来伺候您,来的时候您已经在这儿了。”

“谁让你过来的?”

“说是”那宫女仰头想了想,“是八皇子的吩咐。”

章清壁心头一震,想不清楚这里头的事儿。

满脑子都是怎么去见见贺瑶。

喝过药,她说她想出去透透气,可那宫女愣是要跟着。

最后,她只得灵机一动想了个法子。

她突然捂住肚子,拿余光偷偷去瞧那宫女,哎吆了几声。

宫女面色一紧,“您这是怎么了?”

章清壁摆了摆手,小声道:“我好像来月事了,你能去给我寻条月事带来么”

宫女信了,忙起身,“好,奴婢亲自去,您且候着。”

宫女一走,章清壁又说冰化的差不多了,将门口的两个太监支到内务府要冰去。

而后,她迅速起身出了殿门。

可军机处实在是太大了,她头一次来,又是为了躲那些个侍卫挨着后廊檐走的。

东撞西撞,怎么都寻不见出去的大门。

不知怎的,转到一条长廊里面更是出不去了。

从那处逃的急,奔走间发丝已尽数散落,整个人看起来凌乱不堪。

这在宫内外都是极其不雅的。

情急之下,她推开一道高大的朱门,可眼前的场景让她一下子怔住了。

里头是个大殿,并且,人很多

这一刻,她意识到她似乎闯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零零散散或坐或站,足有几十位大臣。

看样子像是在议事。

此时此刻,皆回过头一脸疑惑讶异的看着她。

鸦雀无声。

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人就坐在正中间的圈椅里。

他大马金刀坐着,一只胳膊撑在椅扶上,另一手里拿着一卷什么东西,也正往她这边看。

那人眸光落到她身上时,面色骤然冰冷,眼底情绪复杂。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贺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