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不能活
第三十七章 她不能活
佟佳氏和巴颜童对视一眼，朝贺璋看去，“璋儿，往常的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军机处或者各部值房么？母后还以为等你过来，得是后晌了。”
贺璋接过宫女奉来的茶，往案几上一搁，朝佟佳氏微微低了低头，“母后也是知道的，朝廷一直都有派系之争，今儿议太子一事，两边的大臣们可以说是各执己见。”
“儿臣被他们嚷的心烦，便给他们一炷香的功夫统一意见。”
巴颜童看贺璋一眼，眼底一抹冷色闪过，没有说话，抬手拈起一枚果子细细的嚼。
佟佳氏淡淡一笑，“这倒也是，太子之事非同小可，太子身后那拨人又都是些老臣子，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是意见同意不起来，反倒伤了那些个老臣子的心了。”
贺璋点头，“知儿臣者，唯母后。”
话罢，二人喝茶不语，巴颜童却是冷笑出声。
“军机处离母后这翊坤宫十万八千里。”她一面说着一面似笑非笑的去看贺璋，“您就算是给那些大臣们留空儿，也不必大老远的往这儿跑吧？难道您这会儿赶着来不是为着某个人？”
这话尖锐又刻薄，让贺璋心头的火气愈发大了起来。
可当着佟佳氏的面，他也不便像在府里头那般呵斥巴颜童。
只是，少不得给出个态度。
他将茶盏重重搁在了案几上，抖了下袍子，双臂往椅扶上一搭。
抬眸去扫巴颜童，面色冷凝。
“大福晋这话就没意思了，这会儿得了空，本王就是想来给母后请个安，不成？”
“何来为着某个人一说，当着母后的面，不要口不择言。”
见状，巴颜童心头的委屈也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
她也将茶盏重重一摔，直了直身子，登时就哭了出来，“我怎么口不择言了！”
说着她又抬手往外头指去，“你敢说你不是为着跪在外头那个人来的？”
贺璋不再看巴颜童，起身走至一旁去逗玉笼里的暗绿绣眼。
佟佳氏在一旁叹了口气，瞥巴颜童一眼，眸底满满的嫌弃之色，“行了，你也别哭了，你二人也成婚一年了，怎么就总是这么针尖对麦芒的”
巴颜童抬眸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佟佳氏的眼神，也只得噤了声默默的擦着眼泪。
佟佳氏看向了贺璋，“璋儿，想必你也猜到母后今日要同你说什么吧？”
贺璋捏了几粒米往玉笼里撒去，接过宫女递来的湿帕子，一面擦着手一面回身往椅子跟前走，落了座。
“恐是父皇对太子一事有安排？儿臣不知。”
“正是。”
“父皇怎么个意思？”
佟佳氏缄默片刻，“你的那道密疏你父皇已经看过了，他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贺麟确实不是一块做皇帝的料子，只是，看在他是你皇兄的份上，你父皇希望你能寻个由头安抚朝臣，只是将他贬为庶人便是。”
“要他的命，就不必了，他不想落得个杀亲儿子的骂名。”
贺璋心头一动，“这好说，儿臣原本也有此意，只是，既然太子被贬，就得另立太子，不知父皇可有”
佟佳氏低头笑了，有些自嘲，抬眸朝院外望去，悠悠道：“还没，但是本宫可以肯定，他心里头已经有了人选。”
闻言，贺璋搭在椅扶上的手不由得紧紧攥成了拳。
“不过你放心，无论你父皇心里头第二个太子人选是不是你，本宫都会想法子换成你。”
原来还未定
贺璋神色一松，微微低下头。
眸底划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冷戾，勾唇浅笑，“儿臣谢过母后，不过，母后不必太过劳心，这皇帝谁做都一样，儿臣，不争这个。”
佟佳氏扬了扬下巴，看着贺璋，意味深长的一笑，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还有一事，听说，你要收那章清壁为侍妾？”
贺璋一怔，抬眼去看坐在他对面的巴颜童，眸色冷冽，“是，想不到，母后这么快就知道了。”
佟佳氏扬声，“你不必盯着你的大福晋看，你府里的事儿，母后全都知道。”
“说说吧，你究竟是觉得那个章清壁哪里好？她可是曾经许了太子贺麟的人，如今贺麟要被贬，曾经许给过他的女人将来有没有人敢要都是两说！”
“你是怎么着？这京城官宦人家的女子，咱们乌布的女子，再没得挑了？你就非得把个她拾掇回你的后院去？”
“听母后的，你要谁都行，就这个章清壁，你不能要。”
佟佳氏的反对，贺璋早已料到。
因此，也早已想好了怎么应答。
“那母后便说说，儿臣怎么就不能要她？”
“很简单，贺麟是皇子，可以免去一死只是被贬为庶人，可她不行。”
“她不能活。”
贺璋垂眸，薄唇紧抿。
一手撑在椅扶上，盯视着另一手里把玩着的茶盏，眸光幽深。
看着贺璋再无话可说的样子，巴颜童满脸的得意。
可这得意也并不长久。
好半晌，贺璋半边唇角才渐渐扬起，抬眸去看佟佳氏，“母后，她得活。”
“您别忘了，她的身份可不光是曾经的太子妃，她还有个富可敌国的父亲呢。”
“眼下，库里已经没什么钱了，您若是把她给弄死了，那就是逼急了她的父亲。”
“到时候，恐怕朝廷想往那些个皇商们要钱，就得拐个大弯儿了。”
这个理由过于充分，一时，佟佳氏也无法辩驳。
毕竟，国事为重。
“成，既然你这么愿意要她，那也只能随着你去了，不过，母后可得嘱咐你一句。”佟佳氏的指节在案上轻叩几下，“这个章清壁可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柔弱之人。”
贺璋低头一笑，显然，佟佳氏这话多余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章清壁绝非善类，那可是个敢拿起刀子往他身上捅的女人。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她，并不柔弱。
“谢母后挂心，儿臣会小心的。”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本宫再同你的大福晋说会儿话，对了，老十二最近有动向，你自个儿看着办。”
贺璋起身，躬身行礼，“儿臣知道，儿臣已有觉察，那儿臣这便告行退了。”
“不过，儿臣得带走章清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