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江瑶月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

她能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凭着一瞬间汹涌而上的冲动,她微微直起身,仰起脸,快速地,轻轻地在他紧抿的薄唇上印下一个吻。

如同蝴蝶栖息,短暂却清晰。

孟怀聿身子微顿,下一秒,更汹涌的暗潮便席卷了他深邃的瞳孔。他手臂一紧,几乎立刻就要加深这个吻,她却极快地退了回去,重新埋首在他颈窝,只露出通红的耳尖,心跳声大得擂鼓一般,在狭小的车厢里无处遁形。

他喉结滚动,最终只是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将呼吸埋进她的发丝。

“开快点。”他再次沉声吩咐司机,嗓音比方才更加沙哑了几分。

接下来的全程,孟怀聿没有再让她双脚沾地。

他抱着她下车,穿过医院明亮却冰冷的走廊,无视了周遭所有或好奇或惊讶的目光。

挂号、问诊、拍片,直至最后在诊疗室里,医生为她处理扭伤时,他也只是将她更稳地抱坐在自己腿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轻轻覆在她的眼前,低声道:“别看,很快就好。”

他的怀抱成了她唯一的支点,隔绝了所有不安。

江瑶月闭着眼,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灼热体温。在车上,他带给她的战栗,持续到现在,久久未散。

处理完伤处,车子却并未驶向北城大学,而是径直开往了镜湖区。

当熟悉的别墅轮廓映入眼帘时,江瑶月才抬头看他,轻声提醒:“孟怀聿,我明天早课。”

“嗯。”他应了一声,手臂却将她箍得更紧,抱着她下车,用行动回复了她的提醒。

“明天送你。”他的语气很强势:“今晚住这里。”

她被他直接抱进浴室。

氤氲的水汽很快弥漫开来,他帮她褪去礼服,避开她扭伤的脚踝,将她小心放入盛满温水的浴缸。

江瑶月脸上沾了水珠,偏过头望着他。

他挽起衬衫袖子,小臂线条流畅而有力,温热的水流和他的指尖一同滑过她的肌肤,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她神经紧绷,心跳失序。

她紧闭着眼,脸颊绯红,就连呼吸都沾染了他身上清冽又危险的气息。

他帮她洗完澡,裹着浴巾抱回床上,然后自己回到浴室,极快速地冲了一下。

江瑶月躺在床上,已经有些迷糊,孟怀聿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

她在他的怀中,很快睡了过去,每一次细微的翻身都会引来他更深的拥抱。

天色蒙蒙亮,他抱着她去洗漱,然后开车送她去学校。

车子稳稳停在校门外不远处,他却并未立刻解锁车门。而是侧过身,指尖轻轻拂过她锁骨上一处不易察觉的红痕,目光深沉:“下课等我。”

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短暂却极具掠夺意味的吻,然后才解锁车门。

江瑶月下车,脚步还有些虚软,唇上还残留着他灼热的温度。

她轻轻呼了口气,试图让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脚腕上的扭伤经过一夜的休养,确实缓解了不少,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已不至于影响走路。

走进教室,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将注意力强制集中在教授的讲课内容上。

快下课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淮发来的微信:“星穹文心奖的最终入选名单,周五会正式公布。”

他上次就告诉她,他能提前拿到这个名单。

江瑶月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稍稍迟疑,给他回复:“你有没有提前打过招呼?”

秦淮回复很快:“你需要?”

看到这三个字,江瑶月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放下心来:“不需要。”

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和想尽一切正当的办法去争取机会,去触碰星空,但每一步都必须公平。任何践踏他人努力而换来的“成功”,对她而言,失去了所有意义,也对其他努力的人不公。

她会耐心等着周五,等着名单正式公布。

中午下课,江瑶月走出教学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抬头,一眼便看见张嘉豪静立在几步开外的梧桐树荫下,他身姿笔挺,手中提着一个低调却质感极佳的黑檀木食盒。

张嘉豪上前几步,态度恭敬:“江小姐,孟总吩咐给您送午餐,并送您回宿舍休息。”

她微微点头,低声开口:“他呢?”

“孟总下午临时有一个跨国会议,时间上恐怕赶不及。”张嘉豪垂眸回答,稍作停顿,还是用一种极为谨慎的语调补充道:“另外,江小姐,孟总的生日就在下周了。”

他话音落,江瑶月的心脏骤然缩紧。

是了。张嘉豪很早就曾委婉提醒过她,甚至特意派车送她去了商场。

但在商场,她碰见了秦棠棠和夏岚,还有秦淮。

最终一无所获。

此刻张嘉豪再次提起,一阵鲜明的不安迅速攫住了她。

她没有立刻回复。

张嘉豪立刻会意,连忙放缓语气解释道:“江小姐,不用担心,时间还充裕。其实孟总本人并不太在意过生日,只是孟家每年都会按惯例为他筹备宴会。”

他稍作停顿,声音里多了几分诚恳:“是我个人觉得,如果您能准备一份礼物,孟总收到后应该会很高兴。”

江瑶月望向他,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声音很轻:“谢谢,我知道了。”

她上车,车子滑行到宿舍楼下。张嘉豪将食盒递给她,再次开口:“孟总下午会亲自来接您。”

回到宿舍,房间里很安静,舍友谷南并不在,刚刚将食盒放在桌上,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熟悉地感觉,瞬间击中了记忆深处。

她指尖冰凉,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迟疑着接通。

电话那头,是一片死寂的沉默,沉默得能听到对方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声。

江瑶月甚至要以为是谁误拨了电话时,一个低沉、缓慢,带着某种怪异粘稠感的声音,透过听筒,一字一句地敲进她的耳膜:“你又对别人笑了。”

他的声音传过来,像冰冷的蛇信舔过皮肤,激起她一阵剧烈的战栗。

江瑶月握紧手机,没出声。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快再次传来:“我,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