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过分寂静的玄关里显得格外清晰。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北城的璀璨夜景,但室内的空气却凝滞得如同实质。

熟悉地乌木沉香与冷冽地气息混合,那是孟怀聿和季廷身上截然不同的味道,此刻却在空气中无声地缠绕。

江瑶月脱下外套,露出里面柔软的针织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目光烙在她的背上。她没有看他们,径直走向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玻璃杯壁迅速凝结起一层白雾,冰凉的温度透过掌心,却无法浇灭心底那簇莫名的不安。

孟怀聿解开了西装外套的纽扣,动作优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威士忌和玻璃杯。

季廷毫不客气地在中岛台另一侧的高脚椅上坐下,长腿舒展,几乎要碰到江瑶月身侧的凳脚。他伸手,无比自然地从江瑶月手中拿过她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冰水,就着她留下的水印,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他的喉结滚动,目光却挑衅地看向拿着酒瓶的孟怀聿。

空气瞬间绷紧到极致。

孟怀聿握着酒瓶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眸色沉得吓人。他缓缓将酒杯放回台面,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江瑶月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拿回自己的杯子。

她的手刚抬起,就被两只手同时按住。

一只手温热干燥,他的动作克制,但力道不容拒绝,是孟怀聿。

另一只手则带着夜风的微凉,指节分明,力量感十足,他的拇指甚至在她纤细的手腕内侧轻轻摩挲了一下,是季廷。

两只男人的手,一左一右,覆在她的手背上,皮肤相贴处,温度迥异,却同样滚烫灼人。

江瑶月身子微顿,她抽出手,后退一步,背脊抵住了冰冷的台面。

她微微蹙眉,抬眸朝着他们看过去。

孟怀聿率先收回了手,整理了一下袖口,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但他看向季廷的眼神,却冷得像冰。

季廷靠回椅背,眼神落在孟怀聿身上,但他还没有出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季悠打来的电话。

季廷拧眉,按下接通。

季悠焦急地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哥,你和丁思然怎么回事?你包养她!”

她声音很高。

江瑶月听得分明,她抬眸看向季廷。

季廷脸色不好,他下颚紧绷,立刻看向江瑶月,压着怒气:“说清楚。”

季悠不敢耽搁,很快开口:“有人爆料,你对丁思然强取豪夺,导致她抑郁症,还放出了你们的照片和录音,爷爷看到了这条新闻,气得犯了病,奶奶要你赶快回家。”

电话挂断。

季廷脸色铁青,他起身,先看向江瑶月:“我去处理这件事。”

江瑶月手指动了动,她望着他,没有说话。

季廷喉咙发紧,和她保证:“会很快。”

他转身离开,门被带上,发出的声响,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偌大的客厅里,瞬间只剩下江瑶月和孟怀聿。

绝对的寂静笼罩下来,却比刚才的对峙更令人紧张。

江瑶月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

她脑中嗡嗡作响,一阵晕眩。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孟怀聿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步伐平稳,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窗外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看不出丝毫情绪。

江瑶月察觉到他逼近的气息,下意识地抬起眼,还未及开口,便是一声低呼。

孟怀聿毫无预兆地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背脊,轻而易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手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胸前,心跳加速,低声叫他:“孟怀聿。”

他没有低头看她,只是绷紧了下颌,抱着她,径直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他的怀抱并不温柔,甚至带着强硬。

她的身体悬空,完全依附于他的掌控之下。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独属于他的乌木沉香。

酒劲迷迷糊糊地开始上头,她敏感地察觉到他现在的不对劲,不安在放大,她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小声央求:“放我下来。”

孟怀聿依旧沉默,只用行动回答。

他踢开卧室的门,走进去,将她毫不温柔地扔在了那张宽阔无比的床上。

床垫因为突如其来的重量而剧烈地弹动了一下。江瑶月陷入柔软的羽绒被中,发丝凌乱地铺散开来,她挣扎着想坐起。

他却已然俯身下来,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彻底困在他的阴影之下。

他低头看她,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黑色浪潮,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深不见底的占有,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暴戾。

江瑶月被他牢牢禁锢在身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一声声,沉重而迅疾,几乎要挣脱肋骨的束缚。他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烈,几乎凝成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气。

孟怀聿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碾磨出来,语速缓慢:“宝宝,他走了,现在,你是我的了。”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锁着她。

孟怀聿的指腹抚上她的脸颊,力道带着惩罚意味,迫使她抬起眼看他:“还在想他?”

他的声音冷得掉冰渣,语速慢得让人心慌:“看来是我做得还不够,下次该换个手段。”

他俯身,靠近她的耳边:“你每心疼他一次,都会让我更想,彻底毁了他。”

她今晚因为季廷,拒绝了他。

江瑶月立刻明白过来,丁思然的事,不是巧合,是他的手笔。

她心慌,想要开口,却被他眼中罕见的骇人情绪震慑。

他的吻很快落下,不同于往常任何一次带着克制或试探的亲吻,这个吻纯粹是掠夺,是惩罚,是占有性的吞噬。

他要彻底抹去另一个男人留下的所有痕迹,彻底地,连根拔起地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