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兄弟相见
柳羽走进内院，确定王员外府，总共就两进院。
外院还仅仅只是院墙，连给下人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光从建筑规格来看，王员外确实是算不得大户人家。
内院堂屋里亮着灯光。
几名腰间别着刀的士兵，站在院内戍卫。
柳羽刚走进内院，一股风掀起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李晟戴着羊肠子做成的手套，听到响动从堂屋里跑出来。
兴奋地冲到柳羽面前：
“哈哈哈，羽哥儿你终于来了，咱兄弟俩又见面了。”
李晟想拥抱柳羽，但手上刚摸过尸体，只能尴尬地把手悬在半空。
不等柳羽询问，李晟就主动提起王五失踪的事。
告诉柳羽，临县卫所营战败至今，已经五天过去了。
期间李晟违抗军令，几次偷摸进山找尸体。
山里大多阵亡将士的尸体，都被野狗叼走。
有的被叛军挖了个坑，就地焚烧掩埋。
叛军知道可能会有人去收尸，还在山里布满了陷阱。
李晟几次进山不仅没找到有关王五的一丁点线索，自己这边还因为陷阱，折了两个兄弟。
而且叛军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战过后，躲山里再也没了踪影。
这些天唯一发生的大事，就是几个叛军的探子摸进县城，暗杀了王员外。
叛军的下一步动向谁都摸不清楚。
城里大多在猜测，卫所营损失惨重，叛军也不好受。
是躲进深山里，休养生息去了。
柳羽最关心的还是王五。
听到这话，抱着侥幸心理询问道：
“叛军有俘虏士兵吗？”
“如果没找到王五的任何信息，他有没有可能是被俘虏了？”
李晟脸色很沉重。
苦笑着开口：
“俘虏肯定是有的，但死了那么多人，王五还活着的可能性太渺茫了。”
“我现在也抱着一丝幻想，想顺着王员外这条线索，抓到叛军的探子。”
“如果能从叛军探子口中，得知叛军躲什么地方去了，或许就能找到王五的信息。”
得知李晟的意图，柳羽当即决定加入。
通过询问得知，王员外是在前天晚上被杀的。
战乱发生前，王员外正巧把他妻儿送去了外婆家过年。
下人伙计也都遣散逃难去了，家里就王员外一人。
第一次被暗杀，是王员外从外面回家，发现家里进过人。
意识到不安全后，王员外第一时间找到县衙求救。
拿出了大半身家，三百多两白银，求着县衙派卫队到他家保护他。
结果卫队来的头一天晚上，几个探子就从后院摸进来，强行把王员外给杀了。
大致了解完情况，柳羽跟着李晟进到堂屋里。
王员外的尸体，就被放在堂屋地上，用一张草席垫着。
尸体已经泛白，天气太冷，没有发臭。
柳羽凑近些查看。
王员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就胸口一个贯穿心脏的致命伤。
凶手越过卫队，强杀王员外，还能做到一剑毙命。
绝对算得上是用剑的高手。
柳羽眉头紧锁：
“这样堂而皇之杀人，杀人后探子就躲在县城里面。”
“你们还把全城戒严了，县城不大，凶手又逃不出去，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找不到人？”
李晟两手一摊，一脸苦闷：
“我也是这么说嘛。”
“偏偏这叛军探子，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全城都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
“当时他们杀完人，翻出墙就跑进了夜色里，等我们追出去的时候，彻底就没踪影了。”
柳羽望着王员外的尸体，怔怔出神。
第一次探子暗杀，王员外仅仅只是发现家里进了人，就笃定有人要杀自己。
这说明，王员外一定是提前知道些什么。
探子杀完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李晟在城里怎么找也找不到。
逃出城的可能性不大，大概率是躲在什么地方，等风声过去。
那问题的关键点就在于。
什么样的地方，可以避开搜查。
还能让凶手藏上整整三天，到现在都还憋的住，不出来呢？
探子总不能是神仙，可以不吃不喝吧？
柳羽思绪复杂。
见李晟跟他这群弟兄，也愁眉不展。
直接摆手道：
“查不到就不查呗，反正全城戒严凶手逃不出去，有本事一直不吃不喝躲着，没本事就迟早会露馅。”
“我这一路赶过来没吃饭，咱兄弟又是好不容易，这你不得请我喝一杯啊？”
李晟尴尬地挠了挠头。
本想着柳羽脑子比较好用，能查出些什么眉目来。
见柳羽也没思路，当即摘下羊肠手套扔在地上，一脸烦躁道：
“操，查来查去啥也查不出来，不查了。”
“走，搞点烧腊，咱兄弟喝酒去！”
李晟招呼起他几个弟兄，连王员外的尸体都懒得守。
出门就直奔卫所营营地，准备好好跟柳羽大喝一顿。
一行八人从院门出来，走在正大街上走出了五六百米，转向上了拱桥。
李晟一路上，都在跟柳羽讲他参战这些天的遭遇。
什么一个人吓退五六个流民，战场上看到兄弟被射死，吓得胆战心寒的。
柳羽一言不发默默听着。
等过了桥，猛地停下步伐，顺带一把捂住李晟嘴巴。
李晟整个人一脸懵逼。
柳羽做出噤声的手势，示意所有人都放低声音。
随即把李晟按到桥头一棵枯死的柳树边，眼神凛冽道：
“王员外死之后，全城你都查过了，但王员外府，你没仔细查吧？”
李晟挠着头一脸不解：
“王员外就是在自己家死的，尸体还一直被几个兄弟看守着，没什么好查的啊。”
“哎呀别闹，走，喝酒去！”
柳羽无语，朝李晟翻了个白眼。
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你小子，能不能长点心眼啊。”
柳羽气得，一巴掌拍在李晟头上：
“我问你，王员外只是发现家里进了人，就觉得自己要被暗杀，是不是说明王员外知道点什么东西，或者说他跟叛军之前有过联系？”
李晟木讷点头。
柳羽继续道：
“叛军都派探子找过王员外一次，王员外也明知道他们是来杀自己的，还不把情况如实交代给你们。”
“那有没有可能，是王员外觉得自己手上有叛军的把柄，叛军不敢真的拿他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