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舆论与市场的惨败
汉诺威，红星集团展台后方的临时会客室。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窗外微弱的风声。
秦奋拿着手机，神色平静，听筒里传来一个彬彬有礼却毫无感情的英语女声。
“秦先生，您好。请稍等，杰克·斯特林先生要与您通话。”
片刻的电流声后，一个熟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ge的首席执行官，杰克·斯特林。
他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但依旧带着一种试图掌控局面的强硬。
“秦，你确实给了我一个‘惊喜’。”
“斯特林先生，现在是汉诺威的傍晚，我想你那边应该是中午。”秦奋的语气淡然，仿佛在和一个普通的业务伙伴通话，“有何指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调整情绪。
“开个价吧。”斯特林的声音低沉下来，“博世能给你的，ge可以给双倍。技术授权，或者直接收购你们的电机业务部门，条件随你开。我们撤回所有的诉讼，并且可以帮你摆平欧洲其他公司的麻烦。”
他依然在用一种施舍的，属于巨头的方式在解决问题。
秦奋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斯特林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现在，不是我开价的时候。”秦奋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你，以及ge，需要等待我的报价。”
“你……”
“另外，我很忙，有很多重要的客户需要见面。”秦奋直接打断了他，“至于诉讼，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再见。”
说完，他没有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清净了。
……
第二天，当汉诺威从晨曦中苏醒时，整个世界的舆论风向，已经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
前一天还在大肆报道“华国企业的专利剽窃丑闻”、“ge捍卫知识产权”的全球各大主流财经和科技媒体，此刻仿佛集体失忆了一般，用最显眼的版面，刊登了截然相反的内容。
李俊和团队的几个年轻人一大早就冲进了秦奋的酒店套房，人手一个平板电脑，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兴奋。
“秦总！快看！《华尔街日报》！”李俊激动地将平板递到秦奋面前。
头版头条，一个极具冲击力的标题映入眼帘：
【东方巨龙的‘特洛伊木马’计，ge输掉的不只是一场官司】
文章配图是两张对比鲜明的照片，一张是秦奋在发布会上沉稳自信的身影，另一张则是杰克·斯特林在某次新闻发布会上意气风发的旧照，但此刻看来，却充满了讽刺。
“……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专利纠纷，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商业伏击。当所有人都以为红星集团将要面对法律的审判时，他们却用一种完全颠覆性的技术路线，给了傲慢的巨人致命一击。来自华国的秦，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真正的战略大师。而杰克·斯特林，他将一场本可以私下解决的商业竞争，愚蠢地演变成了一场让公司蒙受奇耻大辱的公开闹剧，他本人则成了这场闹剧中最大的反面教材……”
“还有这个！英国的《金融时报》！”另一个员工喊道，“标题是：‘汉诺威的惊雷：ge的技术护城河已不复存在’！”
“德国的《商报》更直接！‘再见，径向磁通！一个属于轴向磁通的新时代，由一家华国公司开启！’”
媒体，这些世界上最敏锐也最势利的猎犬，已经嗅到了新王者的气息。
他们不再使用“偷窃”、“模仿”这类词语，取而代之的是“颠覆”、“创新”、“战略大师”。
秦奋被塑造成了一个算无遗策，引导着巨头掉入陷阱的商业奇才。
而ge和杰克·斯特林，则成了那个被时代抛弃，被胜利者踩在脚下的，傲慢自大的失败者。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
商业世界，向来如此残酷。
……
汉诺威的太阳刚刚升起，地球另一端的纽约，正值深夜。但华尔街，这个不夜城，却因为来自德国的消息而提前引爆。
无数的基金经理、交易员、分析师被从睡梦中叫醒，电脑屏幕上循环播放着红星集团发布会的视频，以及那两条触目惊心的性能曲线。
“卖出！不计任何价格，开盘后立刻清空所有ge的头寸！”
“下调评级！从‘买入’直接下调到‘卖出’！目标价下调40%！”
“该死的！他们的情报部门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技术变革，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恐慌，在开盘前的几个小时里，已经如同瘟疫般在机构之间蔓延。
纽约时间，上午九点三十分。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开市钟声响起。
那一瞬间，仿佛是地狱之门被打开。
ge的股票代码下方，瞬间涌出了海啸般的卖盘。屏幕上的数字，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速度，疯狂地向下跳动。
开盘价15.7美元，仅仅一分钟后，就跌破了14美元。
五分钟后，跌破13美元。
十分钟内，ge的股价直接在屏幕上划出了一道惨烈的直线，暴跌超过20%，触发了第一次交易暂停机制。
整个交易所一片哗然。
BC财经频道的演播室里，资深分析师马克·费舍尔对着镜头，脸色凝重地说道：
“观众朋友们，我们正在见证历史。ge，这家拥有百年历史，一度是米国工业象征的伟大公司，正遭遇其进入21世纪以来最沉重的打击。”
“这不是因为财务造假，也不是因为宏观经济的波动。而是因为，他们最引以为傲，最核心的工业部门——以高性能电机为代表的动力与能源业务，其深厚的技术护城河，在汉诺威时间昨天下午，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来自华国红星集团的‘天狼星’电机，所采用的轴向磁通技术，绕开了ge所有的专利壁垒，并且在性能上实现了碾压。这意味着，ge在未来数年内，将在高端电机市场面临前所未有的竞争，其利润和市场份额将受到严重侵蚀。”
“华尔街已经用脚投了票。今天，仅仅在开盘后的十分钟里，ge蒸发的市值，已经超过了三百亿美元。”
三百亿美元。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杰克·斯特林试图用一场诉讼扼杀对手，结果，却用三百亿美元的真金白银，为对手的成功，献上了一份最盛大的礼炮。
……
ge全球总部。
顶楼的董事会会议室，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杰克·斯特林坐在巨大的会议桌主位，脸色铁青。他的面前，是一排显示着人像的屏幕，ge董事会的成员们，正通过视频连线，从全球各地向他投来冰冷而愤怒的目光。
这是他上任Ceo以来，面临的最为严峻的一次质询。
“杰克。”第一个开口的是董事会里资格最老，代表着最大几家养老基金利益的霍华德·戴维斯，“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公司的情报系统，我们每年花费数十亿美元的研发和市场分析部门，对于红星集团的技术突破，竟然一无所知？他们研发的不是一颗螺丝钉，而是一个全新的技术平台！”
“霍华德，我……”斯特林试图解释，但立刻被另一位董事打断。
“解释？现在的问题不是技术！”说话的是一位女性董事，以言辞犀利著称的凯瑟琳·米勒，“现在的问题是你的决策！杰克，是谁给你授权，将一场普通的商业竞争，升级成一场全球瞩目的公开审判的？你把公司的声誉、股价、以及未来，全部押了上去，然后输得一败涂地！”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你看看今天的媒体！《华尔街日报》说你是最大的反面教材！你看看我们的股价！三百亿，不，现在可能已经四百亿美元的市值，就因为你的傲慢而蒸发了！你这是在犯罪！是对全体股东的犯罪！”
“我承认，我低估了对手……”斯特林的声音显得有些干涩。
“低估？这不是低估，这是无能！”
“我们要求公司立刻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审查此次事件的全部决策过程！”
“杰克的领导能力，已经受到了市场的严重质疑，我认为，他不再适合继续领导ge！”
愤怒的质询，如同炮弹一般，接二连三地向他轰来。
股东们不在乎技术细节，他们只在乎报表上的数字和公司的声誉。
而现在，这两样东西，都被杰克·斯特林亲手葬送了。
他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知道，自己的Ceo生涯，可能即将走到尽头。
……
巨大的压力，如同潮水一般，从市场的四面八方，涌向了ge的法务部。
汉诺威时间，展会第二天的下午。
秦奋正在和博世集团的霍夫曼先生，就联合实验室的细节进行第二轮磋商。
他的助理律师，一位严谨的德国人汉斯，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色。
他没有打扰正在进行的会议，只是将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了秦奋的面前。
秦奋拿起文件，那是一份官方的邮件通知，来自于慕尼黑地方法院。
很简单，只有几行字。
【关于通用电气公司（geeralelectricCopay）诉红星集团（redstargroup）专利侵权一案，原告方已于今日上午，正式向本院提交了撤诉申请。】
几乎在同一时间，秦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国内法务团队发来的消息，内容如出一辙：ge在米国的诉讼，也提交了撤诉申请。
两份申请，给出的理由完全一致，只有四个字。
“情势变更。”
这是一个在法律程序中非常专业，但也非常无力的词语。它像一块遮羞布，试图掩盖其背后仓皇撤退的狼狈。
这份没有任何多余解释，甚至连一句场面话都懒得说的法律文件，比任何长篇大论的声明，都更像是一封投降书。
是ge在这场自己挑起的战争中，发出的最响亮，也是最屈辱的投降信号。
对面的霍夫曼先生显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微笑着向秦奋举了举咖啡杯：“秦先生，祝贺你。看来我们未来的合作，会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会议室里的红星团队成员，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爆发出了一阵低低的欢呼。
赢了。
彻彻底底地赢了。
从技术到市场，从舆论到法律，全方位的胜利。
秦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将那份文件放到桌上，目光却没有停留在上面。
他看向自己的律师汉斯。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到此就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然而，秦奋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霍夫曼在内，都愣住了。
“撤诉，就想结束了？”
秦奋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锋利。
他看着自己的律师团队，一字一句地说道：
“通知我们在华国、德国和米国的律师团队，立刻准备反诉文件。”
“反诉？”汉斯有些错愕。
“对。”秦奋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以商业诽谤、不正当竞争、以及恶意诉讼造成我方重大经济及名誉损失为由，起诉通用电气公司。”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句，让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我们的诉求有两点：第一，公开道歉。第二，赔偿一美元……并且，承担我们在此次事件中，所有的律师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