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霸主1980一条被榨干的咸鱼

第272章 自主研发,唯一的出路!

一场横跨欧亚大陆,旨在夺取“工业之眼”的秘密战争,正式打响!

秦奋的指令如同一道启动整个庞大战争机器的总开关。之前所有看似独立的部门、所有在全球范围内招募的顶尖人才,在这一刻,终于显露出了他们作为精密齿轮的真正价值。

远风集团,这头一直被外界看作是家电与新材料领域的“陆地巨兽”,第一次,悄无声息地向着天空与海洋,向着全球最尖端的领域,伸出了它深藏已久的、由资本与法律武装到牙齿的锋利触角。

远风上海总部,浦东那座正在拔地而起的未来地标建筑的临时指挥部内,气氛肃杀,如同战前指挥室。

资本运营部总监高远和首席法务官林薇在接到秦奋指令的半小时内,便各自召集了他们的核心“军团”。

高远的办公室里,几位从华尔街各大投行挖来的金融精英,人手一份关于“耶拿精密光学公司”的、厚达上百页的财务分析报告。报告是用英文撰写的,里面充满了复杂的财务模型和数据。

“先生们,”高远的手指在报告上的一行负债数据上轻轻敲击,声音冷静而果断,“我们的目标不是这家公司的股权,而是它的债权。尤其是这笔由德意志银行和巴伐利亚联合银行共同持有的,总额为八千万马克的长期发展贷款。”

“陈宏,李娜,你们两个小组立刻行动。我要你们在四十八小时内,通过我们在离岸群岛设立的空壳公司,开始在二级市场上悄无声息地吸纳这些不良债权。记住,我们的身份是‘秃鹫’,是专门处理不良资产的投机者,绝对不能暴露与远风集团的任何联系。”

“另外,启动‘阿里阿德涅资本’的注册程序,注册地瑞士楚格州,那里是全球对控股公司最友好的地方。五亿美元资金,将在七十二小时内分批次、通过至少二十个不同的账户注入。我要这笔钱的来源,干净得像阿尔卑斯山的雪。”

“是,高总监!”陈宏和李娜,这两位毕业于沃顿商学院的精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嗅到了金钱与战争的气息,这种在全球资本市场纵横捭阖、进行外科手术式精准打击的机会,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战场。

而在隔壁,林薇的法律团队,气氛同样紧张。

一整面墙的白板上,已经画满了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和法律关系图。精通德、美、中三国法律的精英律师们,正围绕着德国的《对外贸易法》、《技术出口管制条例》以及欧盟的相关规定,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林总,”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国律师詹姆斯·怀特,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德国政府对于‘战略性技术流失’的审查非常严格。直接的技术转让协议,几乎不可能通过联邦经济和出口管制局的审批。”

林薇,这位气场强大的首席法务官,指着白板上的一个节点,眼神锐利:“所以,我们不走‘技术转让’,我们走‘技术授权’与‘联合研发’。詹姆斯,你负责起草一份基于‘伯尔尼公约’和世界知识产权组织框架下的专利交叉授权协议。周凯,你负责研究德国《劳动法》,重点是关于核心技术人员的竞业协议和知识产权归属问题。”

“方静,”她看向团队里另一位精干的女律师,“你的任务,是设计一套完美的vie架构(可变利益实体)。我们要让未来的‘中德联合光学技术研发中心’,在法律上是一家由德方控股的、纯粹的德国技术公司,但在财务和运营上,它的实际控制权,必须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我要这份协议,完美到任何德国审计师都挑不出毛病,但我们却拥有它百分之百的‘灵魂’。”

“明白!”三位顶级律师立刻分头行动。

他们知道,他们正在构建的,不是一份普通的商业合同,而是一座横跨东西方法律壁垒的、结构精巧绝伦的“特洛伊木马”。

这就是秦奋一手打造的远风集团“海陆空”三军。

以魏东亭、李大柱为首的硬件与实业团队是“陆军”,扎根于大地,负责攻城拔寨,将图纸化为现实。

以高远为首的资本运营团队是“空军”,速度快、打击范围广,负责定点清除障碍,实施超视距打击。

而以林薇为首的法律团队,则是那支无形的“海军”,负责制定规则,保护航道,确保整个舰队在全球的海洋上,能安全、合法地航行,所向披靡。

……

两天后,德国,法兰克福国际机场。

一架来自东方的波音747客机,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秦奋走下舷梯,呼吸着欧洲深秋微凉的空气。董事长办公室主任杨明紧随其后,拎着两个看似普通,实则内部经过特殊加固的手提箱。

没有盛大的欢迎仪式,没有前呼后拥的随从,一切都低调得如同一次普通的商务旅行。

坐上预定好的奔驰轿车,秦奋并没有前往繁华的金融区,而是直接说出了一个地名:“去耶拿。”

“秦董,”杨明一边确认着行程,一边低声汇报,“按照您的吩咐,关于顾秉文博士的全部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已经通过第三方渠道,以‘学术交流’的名义,向他发出了一个非正式的会面邀请,地点就在耶拿大学旁边的一家咖啡馆。”

“很好。”秦奋点了点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顾秉文博士的资料。

那张黑白照片上,是一个戴着金边眼镜、面容清瘦、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执拗与孤傲的中年知识分子。

这是一个纯粹的科学家,一个为了技术理想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对付这样的人,用金钱去砸,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唯有懂得他内心深处的骄傲与遗憾,才能真正地敲开他的心门。

轿车在无限速的德国高速公路上飞驰。窗外,是与国内截然不同的田园风光和高度工业化的城镇。但秦奋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

前世,作为共和国最顶级的总工程师,他曾无数次站在这里,与蔡司、西门子、博世这些德国工业巨头的领袖们,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他对这片土地的工业文化,甚至比许多德国人还要了解。

他知道德国人的骄傲,也深知他们的刻板与固执。

更重要的,他知道,在这片严谨到近乎冰冷的工业土壤之下,同样也燃烧着对技术最炙热的、不计成本的激情。

而这,正是他与顾秉文之间,最大的共同语言。

……

德国,图林根州,耶拿市。

这座被誉为“光学之城”的小城,安静地坐落在萨勒河谷中。几个世纪以来,全世界最精密的光学仪器,都从这里诞生。

耶拿精密光学公司的厂区,坐落在城市的一角。与不远处依旧辉煌的蔡司总部相比,这里显得有些陈旧和落寞。厂房外墙上,“jeaprecisiooptics”的字样已经有些斑驳。

在一间光线昏暗、充斥着机油和金属气息的实验室内,顾秉文正死死地盯着一台老旧的离子束抛光机。

机器发出的嗡嗡声有些不稳,显示屏上跳动的数据,也始终在一个微小的范围内波动,无法达到他计算出的理论最优值。

“该死的!又是轴承的磨损问题!”顾秉文一拳砸在操作台上,眼中布满了血丝和深深的疲惫。

“顾博士,别急,”他身边一位同样来自国内的助手,名叫周涛,递过来一杯冷掉的咖啡,“这台设备已经连续运转超过两万个小时了,能保持现在的精度已经是个奇迹了。我们已经向董事会打了三次报告,申请更换核心部件,但一直被驳回。”

“驳回?他们当然会驳回!”顾秉文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在赫尔曼·鲍曼那个该死的银行家眼里,我们这些搞研发的,就是一群只会烧钱的废物!他只看得到财报上的亏损,却看不到如果我们再不更新设备,用不了三年,我们连给徕卡代工显微镜镜头的资格都要保不住了!”

鲍曼,正是耶拿精密光学公司现任的Ceo,一个由债权银行派来的、只对财务数据负责的典型经理人。

“可是……博士,我们上个季度提出的那个‘非球面镜快速成型’项目,不是很有希望拿到军方雷达项目的订单吗?那可是能让公司起死回生的大合同啊。”周涛小声地说道。

“订单?”顾秉文自嘲地笑了笑,他指着实验台上一块半成品镜片,“就用这台随时可能报废的机器去做?去和装备着全新设备的蔡司竞争?我们连他们的投标资格线都摸不到!鲍曼否决了这个项目,他说风险太高,回报周期太长。他宁愿把仅有的一点资金,拿去扩大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望远镜生产线,因为那个能让他这个季度的报表好看一点!”

周涛沉默了。

他知道,顾博士说的都是事实。

他们这个团队,拥有着世界一流的光学设计理论和算法,却被困在这样一家日薄西山、被资本短视所扼杀的公司里,英雄无用武之地。

这种怀才不遇的痛苦,像钝刀子割肉,日复一日地消磨着他们的热情和理想。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

Ceo鲍曼的秘书,一个金发女郎,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顾博士,鲍曼先生让我通知您,董事会刚刚通过决议,为了缩减开支,您的光学理论研究部,下个季度的预算,再削减百分之三十。另外,您申请采购的那批高纯度石英材料,也被否决了。”

“什么?!”顾秉文猛地站了起来,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削减百分之三十?那我们还研究什么?干脆关门算了!那批材料是我们进行下一代镀膜技术研究的关键!没有它,一切都是空谈!”

秘书耸了耸肩,语气冰冷:“这是董事会的决定。鲍曼先生说,如果无法接受,您可以提交辞职报告。”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混蛋!!”

顾秉文气得浑身发抖,他抓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四溅。

整个实验室,死一般的寂静。

周涛和其他几位团队成员,都低着头,眼中是无尽的绝望和悲哀。

他们知道,这艘船,真的要沉了。

“散了吧,”顾秉文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今天……都早点下班吧。”

他失魂落魄地脱下白大褂,走出实验室,漫无目的地走在耶拿古老的街道上。

深秋的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吹得他心底一片冰凉。

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作为天之骄子,怀揣着“光学报国”的梦想来到德国。他也想起了在蔡司,自己如何凭借过人的天赋,取得一个个技术突破,却始终被排挤在核心圈子之外。

最后,他想到了自己带着团队出走,来到耶拿,本想大展拳脚,却最终落得如此境地。

难道,我的选择,从一开始就错了吗?难道,我们这些华人工程师,无论在哪里,都注定只能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吗?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将他彻底淹没。

他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耶拿大学旁边,那家他常去的、名叫“光与影”的咖啡馆。他推门而入,想用一杯苦涩的浓缩咖啡来麻醉自己。

就在他刚刚坐下时,一个沉稳而有礼貌的声音,用标准的普通话在他身边响起。

“请问,是顾秉文博士吗?”

顾秉文抬起头,看到一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东方男人,正微笑着看着他。那人的眼神,深邃、平静,却又好像蕴含着一种能够洞悉一切的力量。

“我是。请问你是?”顾秉文有些警惕地问道。

“我叫秦奋,”年轻人递过来一张没有任何头衔、只印着名字和“远风集团”四个汉字的名片,然后在他对面坐下,轻声说道,“我看了您十五年前发表在《应用光学》上的那篇关于‘泽尼克多项式在波前像差拟合中的非线性优化’的论文,深受启发。”

顾秉文的瞳孔,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一缩!

那篇论文,是他博士期间的巅峰之作,也是他整个学术生涯中最得意、但同时也最冷门、最不为商业世界所理解的纯理论研究。

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开口,没有谈合作,没有谈薪水,却直接点出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骄傲的那个角落!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做过功课”了。

这是一种来自顶尖同行之间,无声的、最高级别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