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另一种办法
隐约听见开门声的瞬间，沈白薇愣了一下子，回过神来，意识到有人进入了于银川的住处，她顿时浑身汗毛倒竖，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僵直。\b!i·q￠i¨z*w¨w?.*c^o!m¨
江蓠不是说于银川已经死了吗？
怎么还会有人出现在他的家里？
到底是什么人？杀害于银川的凶手？跟我一样的调查于银川死因的家伙？等等！有没有可能，江蓠的情报出现了错误，于银川根本就没死，又或者是于银川死后，有人第一时间就接管了他的住处呢？
思绪翻涌之间，沈白薇微眯起了双眼，她回忆起了刚进入屋子时闻到的熏香味，以及那份吃剩下的，尚未变质的披萨……
“哒……哒……”
细碎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沈白薇思绪。
脚步声很微弱，似乎是某种鞋底较硬的鞋子，蹑着脚步行走在地板上发出的轻响，不仔细去听的话，很容易忽略，但此刻沈白薇却觉得，那是催命的倒计时。
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去跟，于银川正面交手。
意识受损，无法回归本体，会造成怎样可怕的后果，她都不敢想。.
于是，片刻之前，在假定于银川已经死亡的前提下，忽略掉的那些细节，在这一瞬间，像是埋伏依旧的刺客，骤然暴起伤人那样，对她的心脏，发起了迅猛的攻击。
“砰砰——砰砰——！”'
心跳瞬间加速，心跳声在胸腔内回荡，宛若擂鼓。
脑补着于银川在门外一点点靠近的画面，一种类似于刚潜入古墓，就发现墓主人，从棺椁里坐了起来的惊悚感，在沈白薇的心中蔓延。,
她的视线来回扫视着四周，搜寻着可能得逃生路线。
然而搜寻的结果，却让人绝望。/
这间特殊的房间里，除了两侧墙壁上的白板，便只有一幅诡异的解剖图，以及一张四脚镂空的高脚椅……看上去完全没有可以藏身的空间。
“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最后一次响起时，已经变得非常清晰了，似乎就在门外。*x·i?a,o·s+h/u,o.n_i!u\.`c~o.m\*
该死！只能强行正面突破了吗？可是，逃掉的概率能有几成……在沈白薇感到绝望之际，房门被人推动了。
“吱呀——！”门轴转动，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哀鸣。,
客厅里射灯五颜六色的光线，从打开不到一掌宽的门缝，投射进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划出一道细长的光晕。
有什么人就站在门外，影子在光晕中被拉长，映在那副诡异的解剖图上，正好将形如天使的那一半，笼罩在了阴影里。^
空气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化作无形的大手，扼住了沈白薇的咽喉。
强烈的窒息感，不断上涌。
————
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站在半开着的房门前，悄然展开了灵觉，然后透过门缝向内看去。
锐利冰冷的视线，像是要将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缝隙，每一颗尘埃都切开来翻找一遍那样，一丝不苟地扫过了整个房间。
“没有人？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总觉得有什么人闯进来过呢？”半晌过后，男人喃喃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呼！大概是被那家伙盯上以后，神经太过紧绷了吧？都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
自言自语间，他踱步走进了房间，顺手开了灯，然后将那张高脚椅搬到正对着解剖图的位置，颓然坐下。
“叮！”伴着火机外壳的金属轻音，火星跳动。
男子点上了一根烟卷，吞云吐雾间，抬头望着那副诡异的解剖图，一阵出神。
片刻后，他的眼眸中浮现起厌恶之色，抬手把燃了一半的烟卷扔在了地上，用脚尖狠狠地反复踩踏，似乎是将那烟卷假象成了某人，在发泄着情绪那样。
“啧！真是个棘手的家伙，一个不小心居然被她跟到【天使玫瑰】剧场来了……必须想办法处理一下才行……不然恐怕会破坏计划。”
“没错！必须赶在宴会开始之前！”
————
【事情的经过，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当时情况危险，我也来不及仔细观察那家伙的样貌，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发现他的体型和面部大致轮廓，跟你给的资料里的于银川很像，就做出了判断。\齐!盛¨小+说\网￠ _最-新?章^节\更?新_快,】
【之后我也不敢过多停留，找准机会，就赶紧离开了。】
听沈白薇讲述她在于银川家经历的时候，江蓠也默默地为她捏了把汗，直到沈白薇写完最后一行字，才松开了微微握紧的粉拳。
虽然她自己经常以身犯险，也能在面对危机时保持镇定，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或听闻别人做同样的事情时，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除了体型和面部轮廓外，他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特征吗？”
【其他的特征……让我想想。】
沈白薇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短暂捕捉到的，男人的身影，摇了摇头，但紧跟着像是有电流闪过脑海那样，她回忆起了一个细节。 【疤痕！那家伙的手上，有一道很奇怪的s型疤痕，很长一条，像是要把整个小臂都切成两半一样，他开灯瞬间，我看到了！】
“很长的s型疤痕？”江蓠微蹙了一下眉头。
沈白薇的描述，让她有种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又因为差了一点特别的提醒，无法完全锁定的感觉。
暂时想不到答案，将“很长的s型疤痕”这一特征暗暗记牢过后，江蓠换了一个问题道，“那你赶去花园街，是因为在偷听他自言自语时，提到了【天使玫瑰】剧场？”
【是啊！听了那家伙的话，我想着如果能找到跟踪他的人，或许就能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于银川了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可谁知道，我刚到老花园街附近，还没来得及找人打听情报，就被那道诡异的视线给盯上了，只能放弃了……也不知道怎么被发现的，明明在奥维纳大街那边的时候，一副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
“嗯，幸苦你了。”江蓠点了点头，“那种情况，确实不能冒险。”
她其实还蛮好相处的？闻言沈白薇撇了撇嘴，提笔写下了文字。
【只可惜，不能验证公寓里出现的人，到底是不是于银川了。】
“不，还有另一种办法验证。”江蓠摇了摇头，余光飘向书桌存放报丧苍鸮徽章的暗格所在，微眯了一下眼睛，“只要装作不知道于银川已经死亡的情报就好……”
于银川残缺的尸体，被捞尸人捞起后，就直接送到了鸢尾花酒店，理论上来讲，见过那具尸体的人，只有【鹈鹕夫人】、【蝰蛇】、以及【蝰蛇】的那两三个学生。
而于银川可能已经牺牲的事情，她只告诉过刑鸢，且刑鸢也暂时没有将情况上报，只是放弃了让她跟于银川接头的打算。
也就是说，假装不知道于银川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司夜会干员江蓠依旧存在着，跟于银川接触的可能。
接下来，只要通过原本的接头方式，尝试着跟于银川取得联系，如果有人响应的话，便把他约出来，再看看他的身上，有没有沈白薇所描述的疤痕就行了，利用权能也能旁敲侧击的体提问判断……
想到此处，江蓠收回思绪，定了定神，平静地向沈白薇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她最在意的问题。
“说起来，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躲开那家伙的？根据你的描述，那间房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闻言，沈白薇放下了手中的笔，单手托着下巴，开始思考人生。
她回想起了从那副诡异解剖图后，痛风的小窗户钻出去，从百米高空看向地面时的胆战心惊，地上的行人车辆，宛如蚂蚁。
她想起了靠灵能吸附在玻璃外墙上，身子控制不住地，一点点往下滑的毛骨悚然，以及高空来回吹拂的狂风……
在狂风来袭的时候，她的嘴仿佛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下嘴皮带着晶莹的唾液乱晃，上嘴皮一个劲的上翻，似乎想要跟头皮合二为一。
详细经过，还是不要告诉她比较好吧？太丢人了！沈白薇想着，提笔写下了一行文字。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大师级潜入者嘛！】
江蓠，“……”看样子，她的经历似乎不太美妙？
————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陆以北嗅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气。
有些熟悉……
然而，大抵是受到了嘴里残留的，“十五年窖藏修女眼球”可怕味道的强烈干扰，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闻过这种香味。
睁开眼睛，粉红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这是……已经进入到【天使玫瑰】剧场内部了吗？陆以北想。
自松软的大圆床上坐起身，透过淡紫色的纱帘，可以看见竖立着钢管的小型舞台。
舞台上空荡荡的，灯光没有点亮，隐没在阴影里，为表演准备的，令人想入非非的道具和服装，整齐摆放在一旁的陈列架上。
这种风格……是【天使玫瑰】剧场内部没错了。陆以北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22:32……距离她在老花园街口，看见沈白薇的幻象，然后昏睡过去，已经过去了近五个小时。
粗略的扫了一眼时间过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海量的未读信息吸引了过去。
未知号码：【日蚀会蓝宜党·莉莉姆帮助会……】
未知号码： 真的有钱拿吗？
未知号码：天就快黑了。
未知号码：【莉莉姆原教旨.txt】
未知号码：已下载
……
“是我的错觉吗？回复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等等！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陆以北迅速地往上翻动了一下信息记录，然后盯着那条奇怪的信息，皱起了眉头。
“这好像是司夜会的接头暗号？”
司夜会常用的一些接头暗号，在《司夜书》中就有记载，她跟着江篱学习《司夜书》的时候，就简单了解过。
这种接头暗号，通常用于紧急情况下，跟不太熟悉的干员取得联系，至于取得联系后，相互确认身份的事情，自然有报丧苍鸮徽章完成。
可是。
这里是自由之城，我现在又不是司夜会干员身份……怎么会有人找我接头呢？
想了想，陆以北尝试着给那个未知号码回复了信息：我是司守光明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