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潜入【5k】
【喂！你这是打算驱邪吗？你手里那东西是藏传秘宗的驱邪道具吧？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似没有看见沈白薇写下的文字那样，江蓠粉唇轻启，自顾自地低声吟诵起了一段梵语咒式。
伴随着仿佛古老歌谣般的咒语吟诵，她指尖的莲花吊坠迸发出璀璨银芒，刹那间又化作辉煌的金色，在金光缭绕之下，隐约有片片莲花飞舞。
纯净如水的灵能波动荡漾，沈白薇心头一紧。
【诶！你等一下啊！能不能先听完，我在于银川的住处和座驾上，发现了什么，再下判断啊？】
天知道那件驱邪的道具，对现在这种状态下的她，到底有没有用。
再这样下去，搞不好真要被这女人给驱散了！
这女人怎么跟泰西斯实验室的神经病一样？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摸鱼了？于银川可能没死的情报，难道还不够劲爆吗？沈白薇想。
简直离谱！就跟考了全班第二，回家跟老妈炫耀，结果反手就挨了一耳光，被质问为什么没考第一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沈白薇突然有一点想念灾祸了。.
灾祸向她逼问事情的时候，至少会先有目的性的提出问题，然后再上手段，而不是拷打再询问……大概。
下一刻，随着江蓠的灵能牵引，莲花吊坠飞将而起，在天花板上盘旋，公寓内金光遍满。'
“嗡——！”
像是有钟鼓敲响那样，低沉的嗡鸣在公寓内滚过，那缭绕着金光的吊坠，突然下坠，悬停在了江蓠的眉心，高速旋转着，激荡出更加璀璨耀眼的光芒。,
骤然降临的剧烈痛苦，像是要把灵魂剥离躯体似的，让她如遭雷击，身子猛地一颤，口鼻间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在一阵血肉蠕动的声响中，青色独角自她的眉心浮现，缓缓渗出一丝丝黑气，汇入莲花吊坠之中。/
紧跟着缭绕在吊坠四周的金光，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几秒钟后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神妙一样，轻轻地坠落在了江蓠的掌心。
沈白薇看着镇压完灵纹失控，脱力瘫倒在椅子上，香汗淋漓的江蓠，微张着粉唇，出神了几秒钟，才提笔写下了文字。*
【不是！你做这种事情之前，能不能先通知我一声？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通知？”江蓠歪了歪脑袋，平静道，“换做是你，你会提前让我知道么？”,
假设沈白薇真的是灵纹失控带来的幻想产物，必然会在镇压的过程中，干扰她的心智……提前通知，无异于资敌。
反之，镇压完灵纹失控过后，沈白薇依旧生龙活虎，还能继续交流，那就说明，她的存在跟灵纹失控无关，暂时可以信任。^
【呃，好像不会……不对啊！你还是不信任我？】
沈白薇本来是很少言语的，能用三个字说清楚的事情，她绝对不会用五个字。-白+马￠书,院. \更!新~最′快!
能把她逼得急火攻心，“倾诉欲”暴涨，除了灾祸，也就只有面前这个女人了。
就很奇怪，一个是逼逼姬，一个是钢铁女，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竟然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说说看吧？”江蓠没有回答沈白薇的问题，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随身的手帕，擦了擦额前的汗珠，然后起身朝着厨房走去，“我很好奇，你做出于银川可能还活着这种判断的理由。”
她起厨房的围裙系好，略微停顿了一下，询问道，“不介意的话，在你说的时候，我想煮点东西吃。”
【煮吧！我介倒是无所谓。】
反正有吃不着……沈白薇在心中补充了一句，看见江蓠拆开了一袋分享装红烧牛肉面，微蹙了一下眉头。
【就吃这个？】
“没关系，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吃的东西。”江蓠淡淡了说了一句，便将注意力转到了案板的小葱上。
沈白薇微眯起双眼，打量着江蓠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从江蓠的身上，看出了一丝幸福的味道来。
奇怪耶！吃个泡面也能吃出幸福感来？
紧跟着，注意到案板上切好的，每一段的长度都分毫不差，整整齐齐累成方块的葱花，沈白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大概就是她幸福感的来源？
强迫症患者一本满足！
江蓠打好了鸡蛋，在下锅前等待了片刻，见沈白薇迟迟没有动静，歪了一下脑袋，“不是要说，你的发现吗？”
【哦对！这就说，这就说……】
————
数小时前。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早晨九点，太阳已经越过了地平线，但终年的阴云笼罩下，自由之城天空依旧是，一片黑夜与白昼界限模糊的混沌色彩。
沈白薇从藏身的南大街公寓出发，换乘了两条线路的地铁，经历了一次不合理却过分严格的安检，最后乘坐公交车，抵达了自由之城城北的奥维纳大街。
这里是自由之城有名的高档住宅区，宽阔的街道上，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灯光，华丽、明艳但不混乱，两侧林立的高楼中藏着各种奢华到难以想象的豪宅。
据说绝大多数亚列尔公司的中高层都住在这附近，走在街道上，时不时还能遇到好莱坞影星、nba球员、大联盟球星之类的名人。
“鬼知道那些家伙跑到自由之城这种地方来买房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四周浓郁到令人恶心的金钱气息，让沈白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她倒也不是有什么仇富情节，她只是很清楚，过度的欲望和无节制的消费，会诞生怎样可怕的存在。
她在泰西斯实验室的时候，就见过相关的实验。
博士们将三名人类实验目标，限定在一个不完整的小型神国雏形里，一段时间内，无限制地满足他们的欲望，财富、美色、美食……
然后，突然某一天，切断了全部供给，三个实验目标，为了维持之前的生活，做出了很多不可描述的可怕事情，同时间产生的负面能量，甚至让三只畸变种怪谈，完成了从d级到c级的蜕变。,我.的^书!城~ +更!新·最\全^
虽然那只是一个实验，沈白薇也只观察到了大致的经过，没有看到详细的数据，但是她不认为，住在奥维纳大街的这群富人们，不会为了维持现有的生活，做出类似的事情。
循着江蓠给出的，于银川住宅的地址，沈白薇在找寻了一阵，很轻松就锁定了位于奥维纳大街中段的，有着“玻璃外墙，古铜色大门，以及纯白塔尖屋顶”的高档公寓。
隔着马路，视线镶嵌着巨幅玻璃的古铜色大门，遥远地观察了片刻，粗略估计入户大厅内的情况后，沈白薇无声地叹了口气，调转方向，绕路走向了公寓的后方……
————
江蓠换上了宽松的睡衣，完好的左腿盘在沙发上，正享用着刚煮好的泡面，看完沈白薇写下的文字，不禁皱起了眉头，“你难道是爬墙进去的？可是那栋公寓的安保系统，似乎很严格，不会被发现？”
沿着几乎光滑无物的建筑物外墙，爬上二十七层高楼，不声不响地撬开自带安全警报的窗户，更关键的是，还绕过了层层固化咒式，成功潜入了民宅……总感觉像是特工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正常情况下，大白天的，玻璃外墙上挂个人，扭曲爬行……
只要公寓的保安和街上的路人，不是瞎子，应该都能发现吧？
【别小看我的潜入能力，我可是大师级水准！】有些不服气地写下文字后，沈白薇翻了翻白眼。
虽然现在泰西斯实验室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但只有沈白薇才知道，当初的泰西斯实验室有多么恐怖，能够从那种地方逃出来，单靠读档能力，完全不够。
有时候她不得不化身成一条“蛇”，一条宛如梦魇般，无孔不入的蛇。
她的潜入能力可都是一次次徘徊在生死边缘，训练出来的。
泰西斯实验室都逃出来了，潜入于银川的家，还不是轻轻松松？
再说了，如果不是本体留在了过去，变成了奇奇怪怪的存在，绝大多数灵能要用来维持意识，她至少有一百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那栋公寓。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硬闯，被发现了就读档，无限试错，直至完美通过。
没错，如果能无限试错就好了，就不会埋下被发现了隐患了……想到此处，沈白薇皱了一下眉头，紧跟着便被江蓠打断了思绪。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走进去的呗！我发现正常手段进不去，所以就先去看了于银川停车的地方，打算先看看能找到什么，然后就在车上找到了门禁牌。】
【但靠门禁牌进入公寓楼以后，我也确实爬了一段墙，翻了窗啊！他家的大门用的是面部识别，我打不开，也不能硬砸吧？动静太大了！】
江蓠，“……”
虽然但是……总觉得有种费尽心思躲避监控，剪短高压电网，穿过红外线，终于潜入敌人秘密基地后才发现，敌人大门根本没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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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过三十个监控摄像头，十人左右的安保人员，其中还有一名灵能力者……眼见着无法轻松进入公寓，沈白薇本着“能放弃就放弃”的原则，暂时搁置了进入于银川公寓的打算。
绕到公寓的后方，她穿过了一整条街道，最终抵达了位于自由之城中央的康卡斯特中心广场，在距离广场不远的百货商场的地下，找到了于银川停在那里的座驾——一辆最新款的福特猛禽皮卡车。
“森然苍穹，高天无迹之光，闪烁，跳动……”
低声吟诵咒式，指尖运起一缕跳动的电流，迅速抚过车门，精准控制电流释放，只尝试了一次，沈白薇就打开了车门，然后钻进去，坐在驾驶位上，伸长了胳膊，一阵肆无忌惮的翻找。
反正于银川都已经没了，翻乱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吧？沈白薇想。
“我看看……驾驶证、酒吧老板的名片、脱衣舞剧场的名片、购物发票、写着名字的定制香水……有了！门禁牌吗？这倒是很有用的东西呢！”
将那枚纯金属外壳的门禁牌握在手中，沈白薇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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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个于银川那么大意，竟然把门禁牌留在车上，之后我拿着门禁牌，跟拦下我的保安说，我是于银川的情人，又报了那瓶定制香水上的名字，他没有多问就放我进去了。】
【进入公寓后，再从电梯间绕出去，爬墙翻窗，就容易多了。】
“你这是跟谁……”江蓠话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揉了揉眉心，“等等，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不好意思，你继续。”
除了陆以北那家伙，还能有谁呢？
沈白薇跟陆以北在玉门，似乎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来着。
都被带偏了！
想着，她重新拿起了筷子，开始享用泡面。
动作不疾不徐，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像是要品尝出什么特别的滋味来一样。
奇怪的女人，吃个泡面而已，怎么搞得像是在吃玉盘珍馐一样？看得我都想尝尝，她的泡面，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沈白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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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随着窗锁安全警报解除的提示音响起，贴在玻璃外墙上的沈白薇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然后反手扒住了窗框，借助身体的核心力量，奋力一荡，身体在高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钻进了窗户。
稳稳落地，转身重新将窗户合拢，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
沈白薇抽动鼻子嗅了嗅，循着香味的源头，在靠近窗户的置物台上，找到了装着燃尽香线的香炉后，微蹙了一下眉头。
“二苏旧局？”
闻着那清新淡雅的香味，于银川在沈白薇心中形象，突然就柔和了几分。
原本她通过江蓠给的资料，了解到的于银川，应当是个莽夫才对。
从香炉上收回视线，沈白薇环顾四周，只见在窗外投来的昏暗天光下，于银川住处的布置得不出预料的浮夸。
通透开阔的大平层内，铺着黑白相间的地砖，两道平行的吧台，连着厨房，几乎将整个房间贯通，在五颜六色的射灯照耀下，吧台间的陈列架上，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美酒，屋子的另一端，鲜艳的红色软包墙上，镶嵌着一张黑色嘴唇状石膏像，下方是几张蒂芙尼蓝的桃心形沙发……
于银川脑子肯定有问题！
就这装修，放点节奏感强的音乐，都能直接开夜店了！
不对！听说最近几年的夜店，都不怎么走这种风格了。
沈白薇想着，摇了摇头，顺手拿起桌上已经凉掉的披萨，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客厅另一端的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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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判断于银川可能还活着的依据是，熏香味和没吃完的披萨？”
泡面已经吃完了，江蓠一边小口抿着尚有余温的面汤，一边向沈白薇发问。
名为“二苏旧局”的熏香，以味道淡雅的熏香，在燃尽一段时间后，香味就会变得很难察觉，沈白薇进入于银川家中的时候，香味还很明显，说明刚燃尽不久。
吧台上剩下的披萨，在自由之城这种阴湿的天气环境下，都尚未变质，则说明存放的时间并不算久。
但是，这两点结合起来，只能证明，在较短的时间之前，有人在于银川家中活动过，不能证明于银川还活着吧？江蓠想。
【熏香和披萨？我当时……大意了。】
江蓠歪了歪脑袋，“你不是大师级水准吗？”
【还不是你告诉我，于银川已经死了，我才会放松警惕！】
沈白薇提笔写下文字，表情幽怨。
“抱歉，从我的视角上来看，于银川确实已经死了。”江蓠解释道。
依常理判断，尸体都已经碎成几十块了，拼凑起来，整副躯体少了一半……除了灵纹源自权能擅长生存的，高等级畸变种怪谈的灵能力者，恐怕没有能活下来的可能。
但源自畸变种怪谈的灵纹，大多数事后，不到b级，就能让拥有者智商归零，进而灵纹失控，腐化堕落。
【错误情报害死人呐！我差点儿跟疑似于银川的家伙撞个正着。甚至离开他的住处以后，还被神秘视线盯梢了好一段时间呢！】
“哦？差点儿撞个正着？”江蓠眼前一亮，放下了手中的面碗，坐直了身子，集中了精神，“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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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薇本以为客厅另一端的那扇门，连接着于银川的卧室，可当她好不容易撬开了门锁，看见门后的景象时，却愣在了那里。
跟客厅浮夸的风格不同，那间屋子除了简单把墙壁粉刷过一遍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修，两侧墙壁上都挂着白板，白板上用磁石贴着大量的照片，在照片之间的空隙，还有文字擦拭、涂抹后的混乱笔迹。
而在正对着大门的，本应该是窗户所在的那面墙壁上，则挂着一副奇怪的解剖图。
解剖图上的男性，一半身躯残破，一半身躯完整，一半生着羽翼，一半长满脓疮……腐朽与新生，两种相互矛盾的象征意义，被糅合在了一幅解剖图上，诡谲扭曲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美感。
紧跟着，还不等沈白薇回过神来，凑近些查看解剖图上标注的细小文字，一阵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便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咔嗒——！”
公寓的门开了，似乎有人从正门，进入到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