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双面二五仔于银川【4k】（修）
手套和面罩上都附有特别的固化咒式，可以在捞尸的时候，隔绝大部分有毒气体、黑夜侵蚀、炼金药剂残留等物质造成的伤害。
如此有用的装备，只需要花费两五百刀就能从【亚列尔航运】在大运河沿岸开设的各个航运站买到，同时附赠一张“捞尸许可证”。
虽然捞尸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是一种肮脏又晦气的工作，但在自由之城，即便是这样的工作，也不是想就能做的。
那一条贯穿整座自由之城的大运河，从上个世纪起就一直是【亚列尔航运公司】的私有资产，想要从大运河中谋利，自然需要经过【亚列尔航运公司】许可才行。
随着自由之城社会秩序崩坏，航运业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亚列尔航运】一度濒临破产，直到他们发现了大运河中日渐增多的浮尸，以及渐渐聚集在河畔的捞尸人们……
虽说，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大型航运公司，突然干起了靠横死之人发财的生意，听上去有些不太光彩。
但是，正如在自由之城流传的那句戏言“一百枚自由之城的金币，有九十九枚沾染着血腥”一样，只要能赚钱，【亚列尔航运】的股东们，并不在乎财富的来源。
当然，如果觉得两千五百刀太贵，也可以选择免费领取许可证，然后直接开工。
在这方面【亚列尔航运】还是相当宽厚仁慈的，毕竟只有在天亮前处理掉那些漂浮在大运河上的“垃圾”，他们才能正常作业。
不过，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捞尸，简直就像是在路边随便乱捡不知来源的金属块一样，天知道捡起来的是一块不锈钢，还是什么不知来源的放射性物质。”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几乎没有捞尸人愿意花大价钱从【亚列尔航运】购买装备，但那一批捞尸人在不久之后，就用血与泪的教训，告诉了后来人，免费的确实是最贵。
第一批捞尸人，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进行一个月后，超过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患上了严重的黑夜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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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两分钟做好了开工前的准备后，薇薇安在那具“浮尸”前蹲下了身，毫不客气地将手探进了“浮尸”的口袋里，检查起了他的随身物品。`
钞票若干、坏掉的手机一部、被泡得发皱的身份证件……
“于银川，1993年7月17日，z国冀省……”粗略地扫了一眼“浮尸”的证件，薇薇安撇了撇嘴，“居然是z国人？”_
放下“于银川”的证件，她很快又翻找出了一个残缺的笔记本、一枚银色鸟形徽章、一根折断的铅笔……
等等！什么玩意儿？~
卧槽！这是……报丧苍鸮徽章？
看着手心里那枚报丧苍鸮徽章，薇薇安愣了两秒钟，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随手把报丧苍鸮徽章扔到了一旁的沙滩上，然后便再次把手伸向了“浮尸”的口袋。~看￠书-屋\小_说~网` -免^费¨阅!读`.
如果是司夜会干员，那他会出现在虎鲸号上，就不奇怪了……
司夜会的那些家伙，总是喜欢多管闲事儿，如果知道那东西在虎鲸号上，一定会想方设法夺取的。_
可是，为什么没有在他身上找到那东西呢？明明感应到了啊！
薇薇安想着，有些不耐烦地将一只手插进沙子里，摸索了一阵，然后死死扣住了“浮尸”的下巴，猛地将面朝下的“浮尸”提起来，在半空中翻了个面，又重新砸回了地面。^
像是在翻锅里煎鱼一样。
下一刻，随着“浮尸”衣衫破碎的背部暴露在视线当中，薇薇安的嘴角一阵剧烈抽搐。
漆黑的线条以某种扭曲的方式，在“浮尸”背部交错纵横，勾勒了出一轮令人厌恶气息的黑色太阳，那象征着火焰的纹路，向着四周舒展着，散发着极富侵略性的气息。
“绝了！”薇薇安轻呼出声。
循着对藏匿于虎鲸号内的多面体异常波动的感应而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触碰那东西的家伙不简单，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叫做于银川的家伙，竟然这么会玩。
一边手持司夜会的报丧苍鸮徽章，一边又在背上绘制着日蚀会的黑日图腾……你还真他娘是个人才！
通常来讲，无论是潜伏进司夜会的日蚀会成员，还是司夜会在日蚀会的卧底，大都不会同时持有两种信物。
毕竟，类似卧底警察参与犯罪团伙集会的时候，不小心掉出警官证的意外，即便再小心谨慎，一旦发生了就不是一句“对不起，我是卧底！”能糊弄过去的事情了。
“什么都想要，只会害了你，知不知道？”
薇薇安嘟囔了一句，定了定神，再向于银川的后背投去视线，待到仔细端详过他背脊上的黑日图腾，便又陷入了新一轮的错愕。
在于银川背部的黑日图腾附近，异常微妙的位置上，她发现了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点，色泽猩红如血。
伸出手指用力擦拭了几下，确认红点不是伤口或是沾染上的血迹，并感受到了一缕从红点之中传来的，微弱而不祥的灵能波动后，薇薇安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虽然看上去像是一颗比较大红痣，但是偏偏长在了那个位置上……
那是属于荧惑的位置，象征着日蚀会长老团第四席，与藏匿在虎鲸号的多面体同源……这难道是巧合吗？
说不定，这就是他来到m国的原因？
真是的！【荧惑】也接触，不要命啦？薇薇安没好气儿地想。/k\a/y?e¨-¨g\e`.·c+o+m`
就在她思索之际，浩瑞斯终于从发财的美梦中醒了来，凑到了她的身旁。
“怎么样了薇薇安？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闻言，薇薇安定了定神，扭头看向身后瑟瑟发抖的怪猫，“浩瑞斯，我觉得我应该把他带回去。”
发现于银川身上的对应荧惑的印记后，她觉得没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没什么好奇怪了……
毕竟，无主的力量，总是容易被同源的“容器”吸引。
但可以理解，不代表她要放弃她想要的那份东西，只不过现在东西在别人那里，她也只能连人带物，一起打包带回去，再做打算了。
“带回去？难道你打算救他？你疯了吗？”怪猫大声道，“你知道他看上去多危险吗？咱们应该尽快把他处理掉才对！”
“像他这种，没有明显外伤，没有彻底死亡的高等级灵能力者，拉到南大街那些地下诊所去，起码能卖几十万刀……没错，虽然这家伙很危险，但毫无疑问是一头大肥羊！”
“等等！你该不会是看他的灵能波动等级高，想着救了他，他就会感谢你的救命之恩，然后带你飞黄腾达吧？别傻了薇薇安，这种高等级灵能力者心都脏，没几个好人！”
“闭嘴吧浩瑞斯！我可没那种打算……”薇薇安打断了浩瑞斯，走上前去将躺在地上的于银川搀扶起来，像是扛死猪那样扛在了肩上。
“该死！这家伙还怪沉的。”她斜眼瞥了一下浩瑞斯，解释道，“我带他回去，是因为感应到他的身上藏着我想要的东西，我刚才没找到，只能先带回去再慢慢找了……”
“等我找到了那件东西，我第一时间就会把他扔出去！”
没错！这一次结束后，有关【荧惑】的人和事物，再也不想接触了。薇薇安想。
“这样吗？”浩瑞斯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须，“不过，我觉得，丢出去会不会太浪费了……”
“少废话，这种事情到时候再说，先过来搭把手！”
————
自虎鲸号坠落深海后，不知过了多久，陆以北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
朦朦胧胧间，她觉得自己正躺在沙滩上，淡淡的海水咸腥味道，在鼻腔里回荡。
这是某个不知名的无名荒岛吗？
还没有睁开眼睛，陆以北脑子便先一步转了起来，紧跟着伴随着对周围环境的感知逐渐恢复，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感觉到了温暖。
虽然触感不怎么样，像是棕榈或是别的什么植物纤维编织成的垫子一样，但是她确实感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啥玩意儿啊？
总不可能那么巧，刚飘到了陆地，就被人捡回家里了吧？
没理由啊！
陆以北很有自知之明，交好运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的概率，就跟纯洁的男女友谊一样几乎不存在。
搞笑！《恋与魔法少女》大保底次次吃满的人，还想交好运？
有关“奇迹”的绝大部分权能都随着神国玉门重新封闭，留在了茫茫戈壁之上，就不要期望“奇迹”发生了好么？
能够有惊无险的保住小命，流落到某座距离自由之城比较的孤岛上，已经可以算是简单难度的开局了。
若是真的“奇迹”般的抵达了自由之城，搞不好是什么隐藏款的地狱开局，后面还有比“荒岛求生”更大的麻烦在等待着她。
光是想一想，陆以北就觉得脑仁抽痛。
紧跟着，她坐起了身，睁开双眼，只看了一眼前方的画面，便又闭上了眼睛。
她看见，浅灰色的天空下，熟悉的天台上，一名身穿哥特风华丽黑裙，戴着精美头饰的少女跪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团，像是爬满蠕动血肉的头颅一样，难以名状的物体。
七只画风清奇丑萌的小怪物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的吟唱着，意义不明，却让人毛骨悚然的曲调。
在少女和小怪物们的四周，摆放着一圈长短不一的白蜡烛，或许是放置太久的缘故，蜡烛有些泛黄，燃烧的火焰也不太稳定，时强时弱，在少女白皙的侧脸上投下明灭摇曳的阴影，凭添几分诡异气息。
什么的《魔女大人与七个小怪物》哟？
下一刻，陆以北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你醒啦？正好，过来加入我们的仪式吧！”
像是没有听见代练妹的话一样，陆以北继续双眼紧闭。
我肯定是起猛了，出现幻觉了，很有必要再睡会儿！
“……”代练妹歪头沉吟了一下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样，眉头轻轻一挑，解释道，“别害怕嘛！不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只是庆祝王铁牛满月的仪式而已啦！”
“仪式？”陆以北猛地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代练妹吐槽道，“那?叫满月酒！不懂就不要乱起名好不好？还有，谁家满月酒吃人头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手里人头吧？”
“而且，王铁牛是什么鬼？你起名字的时候，能不能稍微走心一点？起这种鬼名字，孩子将来上学的时候，是要被人笑话的！”
听着陆以北的絮叨，像是在确认一样，代练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团惊悚的血肉，一本正经道，“这是蛋糕。”
“克系蛋糕？”陆以北面无表情。
“不管是什么蛋糕，我确实是在举行仪式啊！”代练妹撇撇嘴道，“经过一个月的考察，王铁牛已经初步通过考验，今天我就会授予它最基础的，自行决断的权柄……这种事情不通过仪式转交，我要怎么给它？”
陆以北看了看代练妹，又看了看聚集在代练妹周围，正眨巴着一千多只眼睛的七只小怪物们，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那只刚满月的小怪物身上，欲言又止。
它有着泛着金属光泽，不断变化着颜色的圆柱形身体，身体四周漂浮着数个不规则的，漆黑得仿佛要将所有靠近的光线都吞噬的，诡异多面晶体，那大抵是它的“肢体”一类的部位。
陆以北，“……”不愧是代练妹，审美还是一如既往的脱离大众！
代练妹借助王嘤嘤的血肉，制造出第一只小怪物的时候，她就隐约猜到了代练妹打算做什么，在经历了神国玉门事件，确认过自己“毁灭因素”的身份过后，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无非是彻底毁灭后的创造一类的事情罢了，跟她又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没有必要多过问。
不过，令陆以北没想到的是，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没跟代练妹见面，她制造的小怪物，竟然从三只发展到了七只，看样子是在制造前三只的时候，积累了不少经验，愈发地轻车熟路起来了。
略微沉默了一下，陆以北决定不继续在小怪物们的问题上纠缠，将话题拨回正轨道，“说正经的，你突然把我拉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不是我把你拉过来的哦！”代练妹专心摆弄着手中所谓的“蛋糕”，从上面掰下来大小均匀的六块，分给了王铁牛外的几个小怪物，然后剩下三分之二的“蛋糕”，递给了王铁牛。
分完了蛋糕，她才看向陆以北，认真道，“这次是你自己过来的，还带着一股【荧惑】的恶臭……啧！简直像是看着自家闺女，被该死的小黄毛拐跑了一样。”
“注意你的措辞，我可是纯爷们儿！”陆以北大声纠正道。
“那就是自家儿子，被小太妹拐跑了呗，没差的啦！总之，说来听听吧？姐姐我才一小段时间没关注你，你是怎么整出这种大活儿的？”
说话间，代练妹伸出了鲜血淋漓的双手，一把抓住纯净水大王，来回揉捏了起来，伴随着她的揉捏，纯净水大王的体表逐渐渗出清水，一点点地冲刷掉了她手上的血迹。
自己过来的？【荧惑】的恶臭？大活儿？陆以北微蹙眉头，尝试回忆了一下从坠入海中，到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顿觉颅内一阵刺痛。
像是有无数钢针在里面搅动着那样……
紧跟着，在意识因为颅内的剧痛开始出现恍惚之际，她的眼前有支离破碎的画面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