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红羽

“都是我不好,”皎皎反手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都是因为我太开心了想早点见到你,没有收住上岸的力气。呜呜呜对不起。”

经年没能专注于皎皎的道歉,此刻她正全心全意专注于吃着豆腐的手心触感,皎皎穿着宽松的长袍,遮住了上半身,下身露出条蓝紫色鳞片交错的漂亮鱼尾。而此时经年手掌紧贴的地方,竟然没有预想中起伏的波涛,而是一片平坦!

就算是太平公主,这也坦荡地太惨烈了。

经年看着那雌雄莫辩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皎皎见她没有生气的样子,连忙扶她起来。他贤妻良母地弯下腰帮经年扭出衣角的水,纤纤素手所挥之处,水分子乖乖排列组合成一道水流,从头发上衣服上化成流线型脱离飞出。

经年瞪大眼睛看着埋头工作的干衣机,不知道是否要对这明显不正常的现象再次表示惊诧。完工的皎皎正讨好地睁大眼睛望来,她只好尴尬地擡头望天。

天高气爽,云淡风轻,撇开这一天心塞的遭遇来说,周围景色爽心悦目,气温宜人。嗯?天边突然出现的小阴影是什么?

“有鸟?”经年见眼前的黑影越来越大,面露疑惑。

一直处于隐形状态,默默站在后方的老板将经年迅速一拉。

投射在地面的阴影飞速扩大,快速接近的未知物体显现出了身形,一个男人呈大字型,脸部向下,“轰”地一声砸到了地面。

扬起的烟雾还未散去,经年就震惊在了当场。

跳楼自杀?他刚刚是从钟楼上掉下来的吧?多高?15米?20米?骨折?瘫痪?死亡?!

“抢救啊!”经年高呼一声,率先向烟雾中心冲了过去,边跑边对站在身后的老板喊:“快拿担架来!”

本该重伤或死亡的男人此刻却动了,他先是曲指握了握拳,然后用手肘撑在地上,擡起了头。

经年刚蹲在他面前,就近距离迎上了他的脸。

那是张棱角分明的脸,硬朗的线条昭示着主人的刚毅和倔强。紧抿的嘴唇很薄,却不显得刻薄。细直高耸的鼻子让整张脸更加立体,也使眼窝更加深邃。

斜上飞起的细眉此刻却紧皱着,他的眼睛像结冰的深海,冷寂又暗沉的瞳孔没有温度。海面的冰凌拒人千里之外。但他眸亮如寒星,流露出锐利坚定的光芒,让人怀疑海面下其实暗藏烈焰涌动的火山。

他无疑是帅气的,但迎面而来的气息却会让人模糊忽视他的颜。像是钢铁塑造的血和骨,才有铁的森冷和钢火的余热,又因千锤百炼而锻造出难以折损的韧性。像只食物链顶端的野兽,存在感强大地难以忽视。

经年一时看傻,呆呆地半跪在他身前。

男人却微微一惊,立刻以极快的速度站起了身。

“切,”他看起来有点懊恼,右手扶着受伤的左肩扭了扭,又转了转僵硬的脖颈:“120次。”

“人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还蹲在地上的经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转头问老板:“今晚加餐了吗?”

经年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比起这个,”老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流血了哦。”

男人坚挺的鼻子并没有移位或者凹下去的趋势,但有一股红色的小溪流悄悄冒出了头。

他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用手背一把擦掉:“人类的身躯果然太弱了,这样就流血了。”

“不一定是外伤,还是检查一下吧。”经年弱弱地发声:“我们进屋,帮你止血。”

男人挑眉看她,目光中有思索后的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老板想要拐骗来的人类医生?”

拐骗这词用的很好,经年默默点了个赞。

“这是红羽,认识一下。”老板笑眯眯地插嘴介绍:“他每天要从这屋子上跳下来3次,分早中晚

进行,你来了或许能改变这种状况。”

什么意思?经年给老板挤眉弄眼,这家伙脑袋也有问题?

还没有等回老板的目光交流,衣领就被拎起来了,经年只觉得双脚突然离地,接着面前的视野被男人的胸膛填满了,四周景物开始迅速倒退。

她像被拎小鸡般轻轻松松地带到了屋内,红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跟老板走的太近,省的一肚子坏水。”

“好过跟你走太近,白痴也是会传染的。”老板接道,慢悠悠地跟进来。他身后是不知何时从鱼尾变化成双腿的皎皎,她散着海藻般微微带卷的长发,穿的是下摆不规则的蓝色长裙。如果忽视他异于女性高大修长的身材和一览无余的前胸,当真雌雄莫辩,美得人神共愤。黑t露出漂亮的锁骨,脸上带着坏笑的少年探头对经年吹了声口哨,从二楼的围栏上潇洒地翻身下来,他落地的姿势像只优雅的猫,脚步轻巧无声。西装革履的龙算盘放下手里的咖啡和书,伸手整理了领带扶了眼镜,向着一齐涌进来的众人站起来。

“这里就是所有人了,”老板对经年说,镜片后的眸光浮起笑意:“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看着面前站着一排耀眼夺目,各有特色的美男。经年内心滚滚,如潮不断般翻涌的吐槽和前途未明,生存堪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恨不得拔腿就跑,或者大汗淋漓醒来发现只是场不那么美好的春梦。

然而她还是屈于美色和威胁,没骨气地对着这群非我族类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怯怯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