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有人养老
余坤安三兄弟正靠在田埂上喘大气，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就看到村口方向，一串小小的、模糊的人影正朝着他们这边飞奔而来，伴随着兴奋的呼喊：
“老叔~~！”
“阿爹~~！”
“二叔~~！”
几个孩子清亮的声音由远及近，跑到近前，小胸脯一起一伏，脸上跑得红扑扑的。
余文波第一个凑到余坤安面前，眼睛亮闪闪地问：“老叔！兔子呢？逮着几只啦？”
余文源也扒着余坤安的胳膊：“阿爹！山果子呢？带回来没？”
余坤安累得眼皮都懒得抬，没好气地哼道：“卧槽……你们几个小白眼狼！就没人瞅瞅老子背上的东西有多沉？肩膀都勒肿了！光惦记着兔子和果子，一点良心都没有……”
余文涛小声辩解：“老叔，我们也帮不上忙啊……”
“帮不上忙，嘴上关心一句都不会？心凉啊……拔凉拔凉的……”
余坤安故意捂着胸口，做出痛心状。
孩子们立刻围上来七嘴八舌，
“老叔老叔！别心凉！回家我给你端洗澡水！”
“我给你洗脏衣服！”
“我帮你捶背！”
余坤安立刻顺势接话，“行！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啊！”
余大哥在边上看得直乐：“好小子们，光想着你老叔？你阿爹我呢？就没点表示？”
余文涛挠挠头，嘿嘿一笑：“阿爹，你的衣服……阿娘不是给你洗了嘛？”
余晓雅也脆生生地说：“是啊阿爹！幺婶肚子里有小妹妹，阿奶说了，要让幺婶少干活！”
余大哥和余二哥对视一眼，都笑了，“啧啧啧……我们养的都是大孝子啊！”
余文波赶紧转移话题：“嘿嘿，老叔阿爹，咱快回家吧！阿祖都急得在院门口转了好几圈啦！”
“走！回家！”三人咬咬牙，把沉重的背篓重新背上肩，在一群孩子的簇拥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挪。
等这一大串人终于回到亮着昏黄灯光的院子，余母和老太太看着他们背上那老高的背篓，都有些惊讶了。
余母赶紧上前帮着卸背篓，“哎哟我的老天爷！你们这是背了些什么？怎么这么重？”
老太太也心疼地直念叨：“累坏了吧？快放下快放下！”
“挖了些白芨，打算移栽后院。这几袋是山上的腐殖土，中草药用的。”余坤安喘着粗气解释。
“赶紧的，先去洗把脸，堂屋饭菜都热好了！就等你们了！”余母催促道。
“等等……等等……”余坤安摆摆手，一屁股坐在院里的石墩上，“先让我们缓口气……”
这时，几个孩子格外殷勤地端来了洗脸盆，里面是已经兑好的温热清水，还搭好了毛巾：“阿爹！老叔！二叔！洗脸！”
“哟？这么乖啊？”余坤安有点意外。
余文源奶声奶气地说，“阿爹，你们今天太累了！我们要好好孝顺你们！”
余坤安被逗乐了，一边擦脸一边逗他们：“啧啧，真孝顺？那行，以后好好念书！再过几年，我们就指望着你们几个养老享福哈！”
“老叔！我们肯定养你！”余文波拍着小胸脯，“天天给你买汽水喝！买酸梅粉吃！”
余文浩也抢着说：“对！你们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养大，等你们老了，我们就给端屎端尿养你们！”
“噗——咳咳咳！”余坤安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咳咳……啥？端……端屎端尿？谁教你们的？！”
“就是端屎端尿养你们啊！”余文波重复。
余坤安一脸惊恐，“我他娘的！被你们这么一说，老子都不敢老了！”
旁边抽着旱烟的余父听不下去了，瞪了余坤安一眼：“你个混账东西！老子我都还没享上你的福呢，你倒先计算上让你儿子给你养老了？”
老太太不乐意了，抬手就拍了余父胳膊一巴掌：“你少说安子两句！他们今天背这么重的东西下来，累得跟啥似的！再说安子对这几个孩子掏心掏肺的好，孩子们长大了孝顺他，那不是天经地义？”
说完又转头对余坤安几人笑眯眯地说：“安子，老大，老二，赶紧洗洗，快去堂屋吃饭！饭菜都给你们摆在桌子上了！”
余坤安看着边上几个孩子：“咋样？陪老我们再吃两口？”
“不吃了！我们要喝杨梅汤！”孩子们异口同声。
“想得美！”余母毫不留情地戳破幻想，“刚一人灌了一大碗，再喝？晚上等着画地图吧！”
“我们没有尿床！”孩子们抗议。
“说不行就不行！没得商量！”余母板起脸。
“哦……”孩子们顿时蔫了。
“别丧着个脸，”余坤安又乐了，“去，给我把洗澡水端上！等着我吃完饭好好洗个澡！别忘了你们答应的事！”
“哦……”孩子们有气无力地应着，但还是乖乖跑去伙房端水。
等余坤安三人狼吞虎咽地吃完晚饭，又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浑身酸痛的筋骨才算稍稍松快了些。
余坤安三人坐在堂屋前的台阶上纳凉消食。
院子里，几个孩子正穿着小裤衩，在灯光下围着那个装了他们换下脏衣服的大木盆，哼哧哼哧地踩得起劲。
木盆里的水花四溅，小崽子们的笑声不断。
余母看着直皱眉，对余坤安说：“晚上小孩子玩水，最容易尿床！你倒好，自己懒省事，让他们洗！要是夜里尿了，那床单被套，你自己洗去！”
余坤安看着盆里玩得欢腾的小崽子们，满不在乎：“没事！睡觉前让他们撒尿就行了！你看他们踩得多带劲，就当玩玩了！”
余坤安想起正事，转头对旁边闭目养神的余父说，
“对了，阿爹，今儿在山上抓了两条老大的乌梢蛇，塞麻袋里了。你一会儿得空给收拾收拾，挂起来风干了泡酒！”
余父睁开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还真是在家里作威作福了！使唤完小的，现在又来使唤你老子了？”
余坤安笑嘻嘻地道：“阿爹，瞧你这话说的！那蛇酒泡出来，还不是你老喝得最多？这可是给你自己个儿泡酒，哪能算我使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