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种玉米

余坤安他们这边把晒干的草药用麻袋装好,整齐码放在腾出来的空屋里。

他盘算着,没必要天天往县城跑,耽误工夫。可以多收几天,攒够满满一车再送去,反正都是晒透了的干货,能存得住。

期间就连余朝山他们都溜达过来看了几回,跟余坤安感叹,自打他们家开始在村里收草药,在村委场坝那边吵架拌嘴的都少了!大家心思全扑草药上了!不过…为争地盘挖草药,拌嘴干架的倒时有发生,好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打小闹,不值当村委这边出面管。

这天后傍晚,一家人刚把新收的草药摊晒好,聚在堂屋门口休息,听着收音机。

余父抬头看看天,傍晚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天边也堆起了浓重的乌云。

“这风头不对啊,怕是要变天?”他忧心忡忡地说。

像是印证他的话,收音机里过了一会也开始播报天气预报:“…未来三天,本地区多云转阴有阵雨或雷阵雨…”

一家人心都提了起来!大家也顾不上休息了。都七手八脚地把摊晒的草药往空屋子里收。

幸好余坤安他们做了准备,几间空屋的墙角都提前堆了几袋生石灰吸潮。

晾晒架子连着草药被迅速转移进屋。

余母望着越来越暗沉的天色,有些忧愁:“这雨要是下起来,没完没了可咋整?刚收上来的草药捂坏了可白瞎功夫了!”

余坤安抹了把汗:“阿娘,别急。真不行咱在屋里多生几个炭盆慢慢烘。正好下雨,也能歇几天。这两天大家都累很了,都没喘口气。”

“歇几天?你倒是想得美!趁着下雨不收草药,赶紧把玉米苗栽上才是正经的!我早上掀开地膜看了,苗都窜得老高,正好能移栽了!”

余坤安肩膀一垮,哀叹:“哎,这劳苦命啊,天晴忙,下雨更忙!……”

余父接口道,“还劳苦命,也就你能说出口了!年轻力壮的时候不多干点,还等老了再干?过几年家里几个孩子长大了,念书、说媳妇、盖房子,哪样不得钱堆着?现在不攒,等那时候抓瞎?”

“阿爹,说起养儿子,这我可跟你说道说道了,”

余坤安来了精神,嘿嘿一笑,“我是打定主意不学您老那一套了……等我那两臭小子长大,让他们自个儿挣老婆本,自个儿想法子盖新房去!我呀,就管他们好好念书。书念好了,前程有了,还愁这些?我算过账了,这读书的花销可没有说媳妇、盖房子的花销大…不过嘛,”

他话音一转,“要是我媳妇儿争气,再给我生个宝贝闺女,那说啥也得给咱闺女攒份厚厚的嫁妆!”

“哈哈!安子这话在理!”余大哥、余二哥一听乐了,也跟着起哄,“就让那几个臭小子好好念书,将来自己挣前程!娶媳妇盖房?自个儿想法子去!我们当爹的只要管好他们念书就成……”

余父被他这歪理噎得直瞪眼,笑骂道:“你们几个…可真是好爹!老三你当年拿着竹条都打不进学校门的主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咱家这几个小崽子乖乖念书。”

“嘿嘿,胡萝卜加大棒,软硬兼施,我就不信收拾不了这几个小崽子……”

大家伙儿嘴上说笑着,但是心里还是担心着下雨的事情。

天气预报也没让他们失望。后半夜,细细密密的雨丝就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雨虽然停了,天却阴得厉害,厚厚的云层铺在天上。到了晌午,天色竟比早晨还要暗上几分。

幸亏收草药时就跟大伙儿打过招呼,阴雨天不收,怕草药捂坏了。

村民们也都停了采挖草药,跟余母想到了一块儿——都趁着阴雨天气,赶紧把自家的玉米苗移栽下地!等天晴了,再一门心思挖草药挣钱。

余坤安家也怕连着下雨把收上来的草药捂坏。几间临时充当“烘干房”的屋子里,都放上了火盆。

趁着空档,余坤安赶紧套上马车,把攒了两天的草药送去县城。为了方便送货,余父用木板把马车车斗加高了一圈。这一趟,麻袋装了满满一车,换回来足足四百零六块钱!

回到家,看着堂屋、厢房里堆得满满当当的晾药架子,他眉头又皱了起来,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饭桌上,他提出了想法:“我看…咱是不是得想法子盖间专门的屋子?大点,透风好,能晾能存,最好还能生火烘烤。省得一下雨就跟打仗似的,家里也堆得转不开身。”

“盖啥专门的屋子?那得费老多钱了!再说,草药还得是有太阳晒出来的好?费那劲干啥!又不是回回都赶上阴雨天!家里这些空屋子不正好派上用场?还没住人呢,空着也是空着!瞎花钱!”

余父也放下筷子,点点头:“你阿娘说得在理。这才刚开始收草药几天?就急着盖仓房?太冒进了。等真做大了,再说也不迟。”

余坤安皱着眉:“我是担心万一…再赶上个十天半月的连阴雨,咱也能继续收,不怕捂坏…”

余父摇摇头,“行不通的,这草药跟烤烟不一样。烟叶子能慢慢烘,这鲜草药一下雨收上来,本身就湿气重,再捂在屋里烘,火候稍微掌握不好,不是烘焦了就是捂霉了,反倒糟蹋东西!”

余坤安仔细想想,他们说的话确实在理。靠天吃饭的活计,急不得。他点点头,把盖烘干房的念头暂时压了下去。

天气好的时候收草药!下雨天,正好歇歇,反正钱是挣不完的,休息几天也没事。

天一直阴着,他们一家人也没闲着。除了老太太和王清丽在家照看草药、做饭,其他人全下了地,抢栽玉米苗。

粪团育的苗壮实,坑不用挖太深。一家人分工明确:挖坑、放玉米苗、培土、挑苗……

余坤安用扁担挑着两大篮绿油油的玉米苗,一趟趟穿梭在田埂上。

“哟!阿安!你们家也赶着点玉米啊?你这大老板还亲自下地挑苗呐?”旁边地里忙活的村民看见他,笑着打趣。

余坤安扁担压在肩上,正龇牙咧嘴,听了这“亲自”俩字,嘴角抽了抽,只含糊地“嗯嗯”两声算是回应,脚下不停。

刚开始,他挑苗的速度还能跟上余母他们移栽的节奏。

可挑了大半天,肩膀被扁担压得发疼,脚步越来越慢,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

余大哥放下锄头,想过来和他换扁担:“老三,你行不行啊,累了就吱声,换我来挑。轮着歇歇肩,别硬撑。”

余坤安喘着粗气,嘴还硬:“才哪儿到哪儿!男人能说不行吗?”

话虽这么说,人却顺势停了下来,扶着扁担大口喘气,肩膀火辣辣地疼。

余父也瞥了他一眼,看他还有力气贫嘴,便不多劝,只道:“成!那你再挑两趟!待会儿换我!别等到晚上回去让你奶瞅见你这蔫样儿,又该念叨我们把你当牛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