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1章 神理和人理，神性和人性
声落，不论是多吉和尚、左亚婆婆，还是诡镜世界当中的同伴们，一个个皆是无比愕然。
福生祭的最大用处，还是超度亡魂、斩杀恶魂、得到功德。
可这如何能对付杨枭呢？
“别犹豫了，听宁丰的！”杨诚毫不犹豫的解除了诅咒，任由“求生根源”横冲直撞。
王奕升连忙撤去诡镜，让求生根源回归杨枭之身。
“轰隆隆！”
杨枭吸收着第三块根源，身后的异类化身也开始愈发完满。
原先在诡镜世界中的太平古城，也化作青烟消失。众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化作一道流光直落地面。
“宁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丰落地之后，连忙扬起祭天筷挡在其身前。
却见宁丰急旋火铃鼓，无数的琉璃金线纷纷刺入地面、周遭，重新构建起了更加宏伟的太平古城。同伴们的诡域更是一个又一个的融合到古城当中，使其古城愈发恢弘沉厚。
但逐渐的，众人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整个古城的地面下方，仿佛……有什么动静。
“别慌！”宁丰改变着古城的面貌，几乎将一切攻击的手段全部围成了一个内部的圆环。
而在圆环中心站着的，正是杨枭。
这一幕，看得众人神情骇然。
“宁丰，你疯了！”韩成猛地回头看向对方：“就算用诡镜世界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你也不能用太平古城冒险啊！”
“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动手！”王正德挥舞松拐，脸色阴沉如墨：“趁着杨枭还在融合根源，看看能不能将其打残！”
“等等！”宁丰在死生契阔里阻止了众人后，眯着眼看向被光芒吞没的杨枭，说出了让众人想不通的话语：“让他蜕变到完整阶段，我们再动手！”
众人一个个瞪大了双眼。
唯有刚才亲自战斗的多吉和尚、左亚婆婆陷入了沉思。
“宁丰，你是……发现了什么？”多吉和尚不由问道。
宁丰点点头，一边以琉璃金线来构建太平古城的防御，一边回应道：“刚才，杨枭说自己明白了神理到人理的转变。神理和人理这两个名词，我一开始还以为指的就是神性和人性。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同！”
“我们可以将神性看成是由信仰诞生的具体生物，将人性当成是我们自己。”
“但‘性’和‘理’的本质，却是两回事！”
多吉和尚思索片刻后，眉心一跳：“神理莫非是……成为神性过程中，完全借鉴其神性传说的过程？”
宁丰连连点头，目光灼灼：
“简单来说，杨枭为了从人变成波旬，他做了很多准备。比如了解波旬的历史，了解波旬的经文，更是分化出杨枭和亚哈坡不停的尝试各种实验，来完成自己的三位一体。”
“所以，波旬是神性、是目的。‘神理’则是其中的因果逻辑。不是说，今天我自称为神，然后有了信奉，我就是神的。由人成为神的过程，必须符合某种规则！”
“而波旬的规则，就是他最初以欲界第六天魔王的形式，听了佛经，得了善根，最终在未来的某一天，由魔成佛！”
众人闻言不禁点头。
“可那又如何呢？”黎愔不解地问道：“看杨枭现在半身佛陀半身魔王的样子，不正符合波旬的‘神理’吗？”
“不！”宁丰突然笑了起来：“在杨枭的理解里，波旬就是从魔入佛，所以身上具备魔和佛的特质，是没有问题的！但佛经记载的成佛是如此吗？”
多吉和尚和左亚婆婆对视一眼，纷纷眼睛一亮。
对啊。
佛教虽然宣称众生皆可成佛。
但是，佛经里记载波旬在久远之后成佛，那也是完全剔除了恶念才能做到。
换句话说，想要掌握波旬的整个“神理”，就必须符合波旬由魔入佛的逻辑。
要符合逻辑，杨枭就必须将心中的恶念一点点化解，并最终达到“善根”的效果。可对于这样一个屠夫般的人来说，“善根”实在是稀罕物。
“所以，先有恶，再有善，再将恶灭尽，继而成佛的这条‘神理’规律，杨枭……根本走不通！”宁丰高高举起火铃鼓，凝聚着所有人的力量，隐隐的在杨枭的头顶上方，张开了一处足足囊括了整个古城规模的傩戏舞台。
此时，他的声音如惊雷般划过天空。
“既然走不动，那他就注定不可能走到最后一步，那他就还是魔！”
“那他就无法摆脱欲界净土给他的加成！更是无法摆脱……他此刻召唤出来的佛头诡船！”
声落，在太平古城和那傩戏舞台的上空，浑浊猩红的天空出现了一张张血腥的佛陀面孔，这些佛陀畸形、扭曲，更是镶嵌着很多跳动的血肉。
紧接着，佛陀纷纷张开嘴巴，吐出浓稠的血雾。
一时间，已经成为欲界净土的生活区内，放眼望去皆是不得解脱的亡者魂魄，还有那燃之不尽的绿色鬼火。
同时，众人能明显感觉到一种“上浮”感。
当众人透过城门看向外侧，这才发现整个生活区的大部分区域，已经变成了巨大的佛头诡船，而太平古城正坐落在诡船的甲板之上。
“别慌，现在……开祭！”宁丰腾身一跃，重新换回了法袍，高昂之声响彻天际：“杨枭无法成为波旬，就意味着他吸收的戾气、恐惧、求生的意志，纵然有自然之力辅助也根本无法融合。只要还有破绽，福生祭……就有用！”
顷刻间，宁丰站在半空的傩戏舞台上，先是抬头看向云层中的血腥佛头，又看向下方正从血莲当中缓缓现身的杨枭，暴喝道：“杨枭，你终究只能是人性的魔，而不是神性的佛！”
声如雷霆之际，唢呐、锣鼓、二胡、大鼓，各种古老的乐器在舞台上徐徐奏响。
契约诡异们也纷纷回返宁丰的身边，化身方相侍童和十二兽首，以及古城中原本的村民们，组成了庞大的傩戏集会。
但与先前不同的是，宁丰这一次并未需要同伴们配合，而是一人在舞台中心游走，足踏刀山火海之中。
隐约间，他的身体竟开始不断分裂，由一人化作四人。
四个一模一样的宁丰，却佩戴着截然不同的面具。
他们各自挥舞火铃鼓，各自游走于刀桥之上，将属于傩戏的赐福之力化作漫天金雨，洋洋而落。
当同伴们纷纷被金雨沐浴时，皆是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比如杨诚，他感觉自己现在只想奋勇拼杀，甚至连体内的诅咒也开始不断蒸腾。
又比如山樹，却和小山、小樹、五行童子汇聚在一起，眼中竟仿佛能看清杨枭体内那些无法解脱之人的灵魂，不由眼露悲悯。
不同的伙伴，均是有了不同的心绪。
也就在此时，杨枭彻底吸收根源。
但那半脸慈悲半脸魔鬼的体态，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嗯？”杨枭自己也是一愣，眉眼中透着惊怒：“不可能啊，我为什么还是保持在过渡阶段？我明明应该……”
话音未落，惊雷划破长空。
杨枭抬头顷刻，看着在古城舞台上跳起傩戏的四个宁丰，心中隐隐涌起一丝不安。
“杨枭！”宁丰脚步一定，低头俯瞰杨枭之时，宛若怒发冲冠：“今日，太平古城，必将你佛头诡船尽数镇压！”
声落，同伴们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同伴们遵循心意，形成四方人马，朝着杨枭围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