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东大陆奇闻
“快抵达目的地了，我们可以提前做一个休整。”
留意着车厢外过分萧条的街道，哈吉斯赞同颔首。
“很合理的建议。”
道恩·唐泰斯指了指前方的街道。
“那里有家旅馆，我了解他们的底细，还算干净，可以在他们这休息半天，等摸清努努帕尔城内的情况后再选择进城。”
离开库克瓦后一路走来，类似的表现唐泰斯已展示过多次，其中有一次正是因为道恩·唐泰斯的建议，车队才安然躲过了一次小规模的暴乱，因此哈吉斯并没有反对唐泰斯的建议。
“可以。”
他当即命令车队停步，入驻了马路旁边的旅馆。
入住之后，道恩·唐泰斯以睡午觉为由，谢绝了哈吉斯的下午茶邀请。
“几次了，你应该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为什么不直接入城？”
属于道恩·唐泰斯的房间内，解除伪装的杰利·查拉图靠坐在安乐椅上，手边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可可。
A先生和莎伦比他们先一步抵达了努努帕尔，昨夜就定下了隔壁房间，此刻正在警戒哈吉斯带领的车队和周围。
“有事需要处理。”
克莱恩目视着秘偶路德维尔踏着壁炉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出现，兴致不高的回答道。
有了杰利这个专业“无面人”扮演侍从，路德维尔所在的“看门人”又非擅于隐藏自我的序列，克莱恩只得利用“诡法师”对秘偶的超大掌控距离，把路德维尔派去别处，吊在车队后面远远跟着。
至于之前在昂特莱斯附近收集到的来自“玫瑰学派”的秘偶，他在放弃掉那些毫无价值的普通人秘偶后，也采取了相似的办法，。
哈吉斯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自认为安全的车队，其实一直处在一支由六个中序列组成的包围网中。
只要克莱恩有一丁点对他不利的念头，他和他负责的车队，甚至不用克莱恩和杰利暴露，随时可能覆灭于疯狂的“玫瑰学派”极端信徒之手。
“我以为你会更着急把戈斯塔尔斯揪出来。”
杰利·查拉图以退为进，没深究克莱恩到底私下在忙些什么，可话里的意思却明着暗着都在好奇。
“有些事即使是我也不能拒绝。”克莱恩瞥了眼杰利·查拉图，“把房间留给我，你去隔壁找A，正好和他们对对接下来行动计划的具体细节。”
“呦，还弄上私密空间了。”
杰利·查拉图端起热可可就走，好像没有一点留恋。
他绕过待机的路德维尔，走到了房门前，另一只空着的手搭在门把上，沉默了一秒，终究没能压制住蠢蠢欲动的作死心理。
“所以到底什么事？”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克莱恩知道杰利·查拉图尺寸把握的很好，这看似鲁莽的提问多半是脑子抽了想再恶心他一下，不由冷笑。
“主要见我。”
“怎么，你想一起吗？”
……
真是，没那个胆子下次就管好那张嘴，早晚有一天死在嘴上……回味着杰利·查拉图最后堪称夺门而逃的狼狈模样，克莱恩止不住发笑。
感受着灰雾拂过灵体留下的寒意，他抬手虚碰上方的无形穹顶，灵性引得排列无序的星辰接连闪烁。
一道道深红在他的授意下腾起，于青铜长桌两侧凝固为不同的人形。
灰雾之上亘古不变般的寂静随之被打破，恢弘古老的宫殿内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生机。
“正义”奥黛丽刚恢复对周围的感知，便起身离座，向青铜长桌的最上首问好。
在她的带领下，其余成员也依次起身行礼，等待“愚者”先生宣布聚会开始。
“倒吊人”和小“太阳”的心事不小，“魔术师”和“战车”看起来也心不在焉，一个个都是怎么了……克莱恩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和上次聚会不同，这周有两位成员晋升，塔罗会整体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不再有低序列的成员。
思绪纷呈间，“倒吊人”阿尔杰第一个回神，转向了青铜长桌最上首，仪态标准的行了一礼。
“尊敬的‘愚者’先生，我有事要向您禀报。”
克莱恩向下瞥了一眼，阿尔杰旋即会意，继续解释道。
“特里斯坦·欧根伯爵命我代您转述，请您宽恕我私自行事。”
派阿尔杰转述给“愚者”，特里斯坦没有把事情写信给我，而是选择借阿尔杰塔罗会成员的身份，取巧直接向“愚者”……向“诡秘之神”禀报，他要回报的这件事很重要，超出了他认知中我的处理能力极限？
克莱恩想了想，抬手屏蔽了其他几位聚会成员的感官，为两人的单独交流制造了封闭环境。
阿尔杰微转了一下眼眸，察觉到长桌两侧灰雾须臾浓郁的一瞬间，其他人视觉霍然涣散，舒了口气调整后，平静回应道。
“主，特里斯坦阁下说服贝尔纳黛和纳斯特了。”
“哦？”
克莱恩搭在高背椅两边的手掌顿时收紧，他不动声色地把头往后靠了靠，表面上维持着处变不惊的伪装，思绪却已高速运转起来。
说服贝尔纳黛和“五海之王”纳斯特·所罗门，特里斯坦是指哪个方面？
难道他成功把两个海盗王者拉入了特伦索斯特第二帝国的阵营？
这确实是好消息，别看现在特伦索斯特第二帝国在高地正面战场上接连获胜，但帝国于海洋上的力量依旧单薄，精灵们难以和“风暴之主”教会以及各大王国的远洋舰队消耗、对抗，一旦拖得时间过长，精灵们很有可能遭受难以承担的损失。
如此一来，若是能得到两个海盗王者的帮助，一定程度上还是减轻了帝国和精灵的压力，也更有利于后续结束高地战事后的下一步反攻。不过……这等“凡事”，真的值得特里斯坦打破规矩，走偏门越级汇报给“诡秘之神”吗？
那家伙虽然叛逆，但总的来说和杰利·查拉图是一种人，大事上尺度掌握的非常好，只要不涉及执念，绝不逾矩。
想到这，克莱恩稍作思考，忽然又记起和弗里德里希·查拉图的一档事。
当初罗塞尔纪念展，“提灯天使”支开了我和莎伦，独自去见同样想得到“黑皇帝”牌的贝尔纳黛。
那时候贝尔纳黛大概就猜到了罗塞尔晚年曾对“黑皇帝”的神座起过心思……
嗯，作为“长辈”，“提灯天使”当时肯定劝过她，可是她那时候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反倒是对上特里斯坦松了口，中间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点，改变了她的判断。
弗里德里希·查拉图可不是会念旧情就放水的慈眉善目的老头，祂既然在乎贝尔纳黛，纵容这位罗塞尔的长女随意出入情报部指定的计划，一定说明贝尔纳黛掌握了某些令弗里德里希·查拉图也不得不重视的东西，而且那东西还不好直接抢夺。
难道是贝尔纳黛察觉到了奥古斯都们快要触碰到“黑皇帝”的神位，慌了？
克莱恩不动声色，把种种揣测藏在无言下，命令“倒吊人”阿尔杰继续汇报。
“伯爵阁下说，贝尔纳黛·古斯塔夫和纳斯特·所罗门愿意回归正统信仰的怀抱，为帝国服务。”
“除此外，贝尔纳黛还愿意以私人名义，资助‘死亡执政官’阿兹克·艾格斯殿下的复国运动，她希望让您看到她的诚意，以此来换取一个请求。”
可别是帮助罗塞尔复活之类的，我做不到，“诡秘之神”也不见得会同意……克莱恩怀疑“诡秘之神”根本不会在乎所谓的“老乡情谊”。
话说回来，资助阿兹克先生复国，贝尔纳黛这又是哪一出？
她自己父亲一手建立的帝国都灭亡了，她要怎么帮助阿兹克先生，难道只靠着她手下的海盗和“要素黎明”？
相比贝尔纳黛，另一位鼎鼎大名的海上王者纳斯特·所罗门已经被克莱恩抛在了脑后。
从特里斯坦让“倒吊人”阿尔杰转达的汇报中就能听出来，纳斯特·所罗门唯一支付的起的筹码，就是改信真实造物主。
“我知道了。”
虽然仍有许多疑惑，但克莱恩不打算追问，毕竟他很清楚，阿尔杰到底扮演的不过是传话筒的角色，把他榨干了也没法变出来更多信息。
“愚者”先生漠然地态度早在阿尔杰预料中，随着对其余成员屏蔽解除，阿尔杰也回到了座位上。
刚晋升“心理医生”的奥黛丽和一向对男人心思敏感的“战车”特蕾茜对他投来了目光，可怎么看也没看出些有用的东西。
这家伙冷着一张扑克脸，雕塑一般无机。
“主！”
克莱恩刚抬起手，准备宣布交易开始，左侧属于小“太阳”的沙哑嗓音又传来，打断了他。
他也不恼，闻声看去，审视着“太阳”躁动的星灵体，开口道。
“什么事，‘太阳’。”
最上首醇厚平静的嗓音拂过戴里克焦躁的心头，使他渐渐冷静下来。
认识到方才的无礼，戴里克先是脸颊一红，又有些无措，然后思来想去一通顾不上太多，没请罪便直说正题。
“‘愚者’先生，我也有事情需要向您汇报，是首席嘱咐我的。”
“单独汇报？”
听到“首席”一词，克莱恩猜到接下来“太阳”要讲的事大概不简单，为了安抚涉世不深的少年，故意持着调侃的语气道。
戴里克红着脸，微微摇头。
“感谢您的好意，我直接讲出来就好。”
他双手紧张的搅在一起，看了圈其他或期待、或深沉的成员，分享起了这几天来的见闻。
“……在拜访过‘大司书库’后，首席和山门城的首领伊德勒斯阁下商议，决定共同组建临时探索队，对山门城周围一处古道遗迹附近的荒野进行清理。”
“其实在东大陆，这样的清理行动很常见，因为黑暗会滋生怪物，在我们那又很难见到光亮，所以即使是一直被使用的道路，也会出现新的怪物徘徊。”
稍解释了一番，戴里克语速渐渐慢了下来。
“但是，这次清理过程中，我们在古道附近发现了许多‘恶魔’。”
“黑暗中自然出现的怪物不包括恶魔，也不应该有的……”
“恶魔？”
一道清冷与婉转平分的嗓音响起，认真聆听的“魔术师”佛尔思转过头，发现是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战车”。
特蕾茜回忆起有过一面之缘的“不死之王”，还有她曾在海上见过的几个“恶魔”，没忍住好奇。
“我听说‘恶魔’大部分都栖息在‘深渊’附近。”
“是的，‘战车’女士，但并不绝对。”戴里克应道，“其实白银城附近过去就有许多‘恶魔’，它们本来生活在很远的山谷里，但是随着灾难发生，这群‘恶魔’就跑出了山谷，顺着有人迹的方向一路迁徙，试图狩猎受灾的人类。”
“到了我这一代，白银城附近的‘恶魔’已经很少了，即使有，大部分也是刚苏醒，或者不知从哪里又迁徙过来的，零零散散一年也只能看到几个。”
“山门城世代传承着‘太阳’途径，首席告诉我，山门城周围是最不适合‘恶魔’生存的环境，正常来说，绝不可能出现大规模‘恶魔’聚集。”
绕了好几圈，“太阳”没能讲到重点，克莱恩不得不操纵”世界“出声引导道。
“如果单是‘恶魔’反常聚集，你们的首席应该不会让你劳烦主。”
“是的。”戴里克张了张嘴，又挠了挠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跑题了，“首席，首席确实不是很在意‘恶魔’，引起他和其他长老注意，让他们真正担忧的，是那些‘恶魔’被杀死后没有留下非凡特性。”
“一般来说，只有从黑暗沉淀的污染中诞生的怪物有类似的特性，拥有非凡能力却不含特性。”
“可这次连‘恶魔’也是，它们好像无穷无尽一样，我们在荒野上围剿了三天，才杀光了所有‘恶魔’。”
戴里克带上了些许颤音。
“我们，没能找到一块对应的非凡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