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狡兔三窟
第543章 狡兔三窟
元祐元年七月丙辰朔（初一）。
都亭驿内，耶律琚拿着手上的《汴京新报》，眯着眼睛。
“看来，南朝这次南征是真的打赢了呀！”
他有些意外。
“呵呵……”坐在耶律琚对面是这次和耶律琚一起搭班子出使的副使——辽太中大夫、守崇禄卿、充乾文阁待制吕嗣立，吕嗣立听着，就讥笑了一声：“交趾不过撮尔小国罢了，南朝胜之，本就正常！”
以幽燕汉地的士大夫，以及部分北院老臣为主的主和派，是坚决反对用兵高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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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琚却根本没有想太多，他是个聪明人。
“某听说，将来官家可能会在汴京学府里，也专开一课，教授‘格物致知’！”
即使是在过去，宋辽贸易也是严重失衡的。
耶律琚轻笑着，道：“学士应该是知道的，某在南朝有不少朋友。”
“而且……学士啊……人言狡兔三窟……学士就没想法？”耶律琚目光灼灼的看向吕嗣立。
但，若能立下功劳……
南京城里，这几个月来，其实一直在围绕对和战进行争辩。
“善！”耶律琚点头。
一个是在西域的黑汗王朝，一个是契丹中国（辽），是一个桃花石中国（宋）——别笑，在对外中，以上三者都自封中国（在阿拉伯、东罗马和西欧眼里，大概是自动代入了自家的情况，以为是分家了）。
标准的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不仅仅极力配合着天子的许多动作。
上京城那边，也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他自不会天真到以为他和耶律琚在这南朝喝过几次花酒，一起分过钱就是自己人了。
刑恕微笑着道：“格物致知，确是圣人之道，我国朝野也确实在热议此事……”
耶律琚在都亭驿内的一处密室，见到了刑恕。
和他一样，吕嗣立是当年魏王（耶律乙辛）提拔起来的。
南朝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大国。
“我还听人说，将来贵国科举取士，可能会侧重格物致知？”
甚至还要搭进去大笔的丝绸贸易利润。
“放眼四海，还有比高丽更好的取财之地吗？”
“但将来科举的话……只能说，全凭官家圣意决断了！”
通常，在过去辽国的岁币拿到手里，转头就又全部在边境上买了南朝的商品。
故而，这次再来汴京，他的合作度和积极性都提高了许多。
还出钱出人出力，在专一制造军器局那边搞出了好大的动作。
南朝的士大夫们，可是最唾弃以人为畜的事情了。
“若学士进言此事，天子得胜之后，论功行赏，以学士在天子面前的信爱，拜任宰执，自是顺其自然。”
但很快，吕嗣立就明白了——这不是耶律琚厉害，纯粹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汴京人的瓦肆，若能有新罗婢出现，生意肯定会更好。
“学士……”耶律琚将手里的小报递给吕嗣立，说道：“南朝这次似乎逼迫着交趾人，签了一个了不得的和约！”
吕嗣立自然是秒懂。
更关键的是——历史证明，即使攻破其都城，高丽人的反抗，也会迫使辽人退兵。
而刘家是章献明肃的外家。
自己要有子嗣在南朝了！
“只有学士这样的文学之士主战，天子才能下定决心。”
但现在嘛……
现在，南朝大胜，还逼着交趾人签下了一个如此优渥的和约。
“只要想个法子，给南朝一个台阶下就行了。”
因为在他们眼中看来，高丽小国而已，派個使者去训斥一顿，让他们知道错误就可以了。
哄哄小孩子可以，想要骗大人？做梦！
两人见礼之后，耶律琚就将一封信，塞给了刑恕，道“烦请刑学士，将此信转交给桑家瓦子的杨员外。”
可吕嗣立说这样的话，他是不信的。
“不知是否有此事？”
没必要兴师动众，大动刀兵！
而且，哪怕打赢了，也没有油水可捞。
这些年，频繁的天灾，也在影响幽燕的农业。
“不过，如今我朝‘格物致知’的大家，首推的就是当今官家的近臣心腹沈括了。”
这让他非常欢喜。
他自跟着耶律琚去过桑家瓦子，知道耶律琚在南朝神通广大，认识的人三教九流都有！
吕嗣立看向耶律琚，问道：“节度为何不自己进言呢？”
有了刑恕的这句承诺，他就放心了。
魏王败亡后，他就转身，想要挤进皇太孙身边。
“譬如说以牙行为名目来做！”
“自是当去别处取为妙！‘
吕嗣立愣住了：“这样也行？”
现在，一个刘家的世仆和契丹使者勾连上了？
还有书信来往？
这样，就算将来他在辽国出了意外，他也不会断子绝孙。
吕嗣立闻言，摇摇头，道：“高丽国小地狭，
寒苦贫瘠，哪有这许多的米？”
因为，吕嗣立的底细，耶律琚是最清楚的。
……
昨天汴京新报上的那一篇‘格物致知’可‘格尽天下万物之道’，看着就不真实。
事事都想压南朝一头，特别是在国际上，要做足了、摆足了真大唐继承人的架子。
没办法！
耶律家的皇帝，就是这样的。
“权变嘛！”耶律琚笑起来。
这太夸张了。
当然，他们也不吃亏！
以刑恕所知，天子不止给与了这些人超高的回报与许多特权。
不要以为，只有南朝的宋庭才在乎国际观瞻，害怕友邦惊诧。
北院的贵族们，也会找到用兵的借口的——假使高丽跋扈如此，而不得其惩，臣等恐南朝以为我朝无人。
“交趾人有这么多米吗？”
“交趾每年要贡米百万石，还需以市价卖米百万石！”
“可国家赚钱的手段，却少之又少……”
既已决定了狡兔三窟，就不会再犹豫。
大唐时新罗婢的美名，传遍天下，至今不衰。
哪怕打骂虐待，也是为了她好！
耶律琚笑起来：“如何不行？！”
“嗯！”耶律琚听着点点头：“如此便好。”
在耶律琚眼中，这不过是南朝人在自吹自擂罢了。
“学士应该明白吧？！”
在交子开路之下，自是畅通无阻！
“某那几个朋友，想要得到一条稳定的新罗婢供应渠道……”
所以，想要真正拜任宰执，几乎不可能。
他虽然是文臣士大夫，但终究额头贴着魏王的标签。
厉害！太厉害了！
可惜，瘴疠暑热之地，又隔着万里之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南朝发这个财了。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如今，我朝与南朝的贸易严重失衡！”
只要好处到位，只要能结下人脉，他就愿意冒些风险去做。
老实说，最开始，吕嗣立都惊呆了——耶律琚竟在这南朝，如入无人之地，出入风月场所，南朝的官兵，全当没看见一般。
吕嗣立点点头。
“若学士可以促成此事，某愿分一半与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