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收尸人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老大，我们……我们真的要去见‘收尸人’？”猴子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他宁愿再去面对三头荒原掠食者，也不想去见那个怪人。
在钢铁坟场，收尸人是个禁忌的名字。
他既不属于任何势力，也不参与任何争斗。
他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尸体。越是强大、越是奇特的尸体，越能引起他的兴趣。
传闻他会把那些尸体制作成各种各样的“藏品”。
“闭嘴。”秃鹫的声音嘶哑，他没有回头，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我们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那个消息。把它卖给收尸人，我们才能活下去。否则，你觉得我们能走出钢铁坟场？”
猴子不说话了。他想起了那个男人。
仅仅是一眼，就让他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
秃鹫的心情却远比猴子复杂。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这里没有堆积如山的垃圾，反而显得有些……干净。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巨大的变异生物骸骨，但都被处理得非常整洁，像是博物馆里的展品。
那就是收尸人的诊所。
“站住。”两个穿着厚重改装防护服，手持蒸汽动力矛的守卫拦住了他们。
守卫的头盔下，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两道冰冷的目光。
“我们有重要的消息，要见收尸大人。”秃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大人没空。/二+叭¨墈′书?枉* /首￠发^”其中一个守卫的声音传来。
“是关于一个藏品的消息。”秃鹫加重了语气，“一个……活的，前所未见的，完美的藏品。”
守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通过内置通讯器请示。
几秒后，他侧过身，让出了一条路。
“大人让你上去。一个人。”
秃鹫对猴子使了个眼色，独自一人走向简易升降梯。
升降梯摇摇晃晃地升向那个悬空的集装箱。
一个穿着白色长褂的瘦高男人，正背对着他，站在一张巨大的金属手术台前。
他戴着一副皮质手套，正用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术刀，小心翼翼地从一头死去的变异蝎狮的毒囊中，分离着什么东西。
“说吧，是什么样的藏品，能让你有胆子来打扰我。”收尸人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秃鹫咽了口唾沫，组织着语言：“一个男人。独自一人，从荒原方向，正走向钢铁坟场的中心。”
“拾荒者？还是哪个势力的探子？”收尸人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这种货色，每天都有十几具被送到我这里。如果你说的是这个，你可以从这里跳下去了，能省掉我处理你尸体的麻烦。”
“不，不是！”秃鹫急忙说道，“他……他不一样。他穿着一身非常干净的黑色西装，就像刚从某个酒会里出来一样。”
收尸人手里的刀，停顿了一瞬。
“继续。”
“他很强，强得不像人。”秃鹫的呼吸开始急促，回忆起那几幕场景，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三头荒原狗，他只用了一只手，不到三十秒，捏爆了两个，踢碎了一个。¨c?n_x.i!u?b¨a￠o+.\n¨e!t.我们跟着他，看到他遇到了一头拟态清道夫……”
秃鹫详细描述了沈飞如何一拳打停清道夫，又如何凭空消失，瞬间毁掉核心的过程。
他描述得语无伦次，但核心意思却表达得无比清晰——那是一种碾压。
收尸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他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鸟嘴医生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凭空消失，瞬间出现在怪物核心处……是空间能力，还是某种特殊的渗透技巧？”他喃喃自语，像是在问秃鹫，又像是在问自己。
“一拳打停清道夫，力量至少在五十个标准单位以上。体质也同样惊人。最重要的是，在经历了这种强度的战斗后，他的西装……还是干净的吗？”
“……是。”秃鹫艰难地回答，“他只是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
“有意思。”收尸人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形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一个懂得‘美学’的藏品。这可不多见。”
他走到秃鹫面前，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他的内脏。
“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深处，他正朝着核心工业区的方向去。”
“很好。”收尸人点点头，从旁边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金属盒子，丢给秃鹫。
“这里面是足够你们用三个月的营养膏和纯净水。另外，拿着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寻呼机一样的装置。
“我需要你继续跟着他，但不要被发现。实时向我报告他的位置，以及他做的每一件事。如果这个‘藏品’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完美，我会给你更多奖励。如果……你骗了我，”收尸人凑近了些。
“我会亲自把你做成我诊所门口的迎宾标本。”
秃鹫抓着盒子和寻呼机，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那个悬空的铁棺材。
……
与此同时，钢铁坟场的另一端。
沈飞正走在一片由废弃厂房和扭曲管道构成的迷宫中。
【系统提示：您己进入‘齿轮帮’的狩猎区。】
【温馨建议：此区域的居民普遍缺乏礼貌，且对闪亮的新衣服有强烈的过敏反应。建议您入乡随俗，比如在泥地里打个滚。】
沈飞的脚步没有停。
突然，两侧废弃厂房的阴影里，同时蹿出了七八道身影。这些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用废铁和血肉拼接起来的怪物。他们的手臂被换成了旋转的齿轮电锯。
“站住！软皮蛋！”为首的一个壮汉，半边脸都是金属，声音像是生锈的铁门在摩擦。
“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还有那身可笑的衣服，都给老子留下来！”
他们看沈飞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一个从安全区里跑出来的、移动的宝箱。
沈飞的目光扫过他们身上那些粗制滥造的机械义体。
【系统评价：一群失败的赛博朋克爱好者。他们的改造手术医生，大概率是修农用拖拉机的。】
“动手！把他拆了！”
为首的壮汉怒吼一声，手臂上的齿轮电锯发出刺耳的轰鸣，朝着沈飞的头顶劈来。
沈飞静静地站着，首到电锯距离他的额头不到十厘米。
他抬起了右手。
但他的手并没有去格挡，而是在抬起的过程中，迅速重构。
眨眼之间，他的右臂己经变成了一面边缘锋利、造型古朴的盾牌。
【物体化】。
当！
高速旋转的电锯，结结实实地砍在了盾牌上。
刺耳的摩擦声只响了半秒就戛然而止。
那由特种钢材打造的锯齿，在接触到盾牌的瞬间，寸寸崩碎。巨大的反作用力，让那个壮汉整个人踉跄后退。
齿轮帮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沈飞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持盾的手臂猛地向前一推。
噗！
鸢形盾牌尖锐的下缘，像一柄战斧，轻而易举地切开了壮汉的胸膛。
鲜血和破碎的零件爆开。
沈飞的身影从血雾中穿出，冲入了剩下的人群中。
不到十秒钟，战斗结束。
地面上只剩下了一地扭曲的钢铁和模糊的血肉。
沈飞手臂上的盾牌，如潮水般褪去，重新变回了光洁的手掌。
他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血污，目光落在了为首那个壮汉被斩断的尸体上。
在他的腰间，挂着一个黑色的金属令牌，上面刻着一个齿轮和毒蛇缠绕的徽记。
是黑环组织的标志。
【系统播报：恭喜宿主清理了一批不友好的本地居民。】
【力量+1，敏捷+0，体质+1，精神+0】
【系统吐槽：我开始怀疑了，宿主。您真的是来猎杀的吗？我怎么感觉走到哪，哪里的生态平衡就遭到毁灭性打击。】
沈飞捡起那枚令牌，在手里掂了掂。
看来，这个钢铁坟场，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猎人，己经走进了猎物的巢穴。或者说，是一头闯入了兔子窝的霸王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