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章 苦海无涯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靠近那漆黑如墨的河岸边，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身穿一袭与灵溪宗长老玄色长袍，身姿挺拔，负手而立，正看着他们。
不是江流又是谁？！
“江师叔？！”灵溪宗的弟子们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位传说中的化神客卿大长老，横扫魔道的煞星，怎么会出现在这只有练气期才能进入的秘境里？！
之前那名逼迫王林的老弟子更是心头剧震，下意识地拱手行礼，“江…江师叔？！您…您怎么会在此地？这秘境…不是有修为禁制……”
江流目光扫过他，语气轻松道：“哦，闲着也是闲着，进来逛逛，顺便……送你们一程。”
送我们一程？
灵溪宗众弟子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纷纷露出狂喜之色！
江师叔居然能无视秘境禁制进来！
有这位化神老祖保驾护航，这次秘境探险岂不是稳了？！
什么天材地宝、上古传承，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连其他三大宗门的弟子，此刻也投来惊疑不定、又带着一丝羡慕嫉妒的目光。
灵溪宗竟然还有这种操作？派个大佬进来作弊？
然而王林在听到“送你们一程”这西个字的瞬间，却是心头一紧。
他对江流太了解了！
师父这是要赶紧杀绝啊。.第*一,看.书\惘^ !蕪,错-内~容~
他想也不想，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将扭向一边！
就在王林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下一秒——
江流脸上的笑容骤然变得冰冷。
他猛地一抬手！
那面极其扎眼、绣着金锤镰刀、杆子上还绑着阴森牌位的猩红“人皇幡”，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各位徒子徒孙们！还有那边看热闹的小朋友们！”江流的声音陡然拔高，“看我看我！都往这儿瞧！”
嗡——！！！
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吸力，伴随着那面诡异旗帜的出现，瞬间笼罩了整个河岸！
所有看向江流的弟子，无论是灵溪宗的，还是天剑门、苦陀寺、玄宝阁……
在目光接触到旗面的刹那，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呆滞！
他们的意识被强行抽离，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噗通！噗通！噗通——！！！
下一刻，如同被割倒的麦子，岸边的数十名各派天骄弟子，成片成片地对着江流的方向跪伏下去，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彻底失去了自我意识！
整个河岸边，霎时间鸦雀无声，只剩下黑河水流动的细微声响。
以及……数十个如同雕塑般跪拜的身影！
唯有提前扭头闭眼的王林，没有还站在原地。
江流满意地掂量了一下手中的“人皇幡”。
他转头对还在发愣的王林道：“别傻站着了，开工了。¨s′o,u·s+o-u`2\0-2`5+.?c¨o*m?去，搜尸吧。”
王林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是！师父！”
他动作麻利地开始在这些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身上摸索起来，熟练地解下他们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丹药、灵石、符箓、材料……所有有价值的东西，一扫而空！
这些可都是各派精心培养的嫡系弟子，身家丰厚得流油！
一炷香后，王林捧着一大堆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兴奋地跑到江流身边：“师父！发财了！发财了！丹药灵石多得数不清！光是筑基丹就有好几颗！”
江流点点头：“很好。看来这秘境确实是个发财的好地方。你先收好，我们慢慢探查。出去之前，你找个安全地方，试试看能不能首接用这些资源在这里筑基。”
他眼神微冷：“我越来越觉得，叶知秋那老小子不让你筑基，绝对没安好心！”
王林深有同感，低声道：“师父，我也有这种感觉。他看我的眼神……不像看徒弟，更像是在看一件……有价值的物品。”
江流闻言，心中对灵溪宗的警惕又提升了几分。
两人收拾停当，将目光投向眼前这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河流。
江流随手从抓起旁边“跪着”的一名天剑门弟子，将起往黑河上空一抛。
咻——
那名弟子的身体飞出一段距离，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拉扯，飞行轨迹猛地一滞，然后首首地坠落入漆黑的河水中！
噗嗤！
河水甚至没有溅起多少水花，身体就如同被吞噬了一般，瞬间消失无踪！
王林倒吸一口凉气：“这河……好邪门！不能飞渡！”
就在这时——
哗啦……哗啦……
一阵轻微的水声，从黑河深处的迷雾中传来。
只见一艘看起来破旧不堪、仿佛随时会散架的乌篷小船，正慢悠悠地从迷雾中驶出。
船头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光摇曳，勉强照亮一小片水域。
划船的，是一个身形模糊、近乎透明的老者虚影，他穿着一身蓑衣，动作僵硬地摇着船桨，向岸边靠来。
小船缓缓靠岸。
那摆渡的蓑衣老者抬起头，露出一张模糊不清、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用一种干涩、沙哑的腔调开口：
“……入……船……”
他似乎想按照既定的程序，说出他原本的台词。
然而，他的话刚吐出两个字，就卡壳了。
因为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到了岸边上那几十个对着江流方向五体投地、跪拜不起的各派弟子……
这场面，显然超出了他这个“秘境npC”的理解范围和程序设定。
他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船，接引过不知道多少批试炼者，见过为了过河打得你死我活的，见过互相谦让的，见过试图攻击他的……
但唯独没见过这种……集体跪拜叩拜的？！
蓑衣老者僵在原地，张着嘴，程序似乎陷入了混乱。
江流可没耐心等他重启，带着王林首接走到船边，打量了一下这老鬼，开口问道：“摆渡人？”
那蓑衣老者闻声，猛地“看向”江流。
“你…你……没有修为？！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流一愣，挑眉反问：“怎么？你们这破秘境不光限制修为高的进来，还歧视没修为的？限高又限低？”
蓑衣老者被这话噎得哑口无言。
他似乎无法理解江流的存在，程序逻辑彻底混乱，呆滞了片刻，最终像是放弃了思考。
他机械地侧开身子，让出登船的位置：“既…既如此…那…你们上来吧……”
江流和王林对视一眼，迈步上了这艘看起来很不结实的小船。
蓑衣老者僵硬地摇动船橹，小船缓缓离开岸边，驶向被浓雾笼罩的黑河深处。
船上气氛诡异而沉默。
江流看着两岸飞速倒退的、千篇一律的漆黑景象，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既然是考验，那这第一关，到底考验的是什么？心志？毅力？”
那蓑衣老者背对着他们，僵硬地划着船，用那沙哑缓慢的腔调，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苦…海……”
王林脱口而出：“翻……起爱恨？”
江流闻言翻了个白眼道：“自己人，别唱了，人家说的是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吧？”
蓑衣老者“苦海”了半天终于是用那沙哑的嗓音说处了后面的话：
“苦……海，快…快…点划……”
江流：“？？？”
王林：“？？？”
感情这老头是“快”字念的太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