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校园暴力
她甚至顾不上捡那把沾血的剪刀,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影,“嗖”地一声就消失在走廊尽头黝黑的阴影里。
“啧,跑得倒挺快。”江流撇撇嘴,随手把那把老式裁缝剪刀往电梯角落里一丢。
他跨出电梯,走到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冷凝冰面前。
“喂,”江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个套了个牛鼻环的哥们呢?还有龙浩天?跑哪去了?”
他记得那个西装男的名字,至于那个黄毛…
叫什么来着?王波?刘波?
算了,这名字一听就是小说里活不过三章的炮灰,记不住也正常。
冷凝冰的眼珠终于艰难地转动了一下,聚焦在江流脸上。
刚才电梯里那匪夷所思的一幕还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巨大的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听清江流问了什么。
“不说话我走了啊。”江流作势转身。
“哥!”冷凝冰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几乎是扑上来抓住了江流的胳膊,声音带着些许狂热,“你缺挂件不?!我会喊666,会暖床…会讲冷笑话!”
她现在只想死死抱住这根粗得不像话的大腿。
“那你讲一个来听听。”江流略感兴趣道。
冷凝冰闻言一脸认真开口道:“有两个人掉进陷阱里,死的人叫死人,活的人叫什么?”
江流摩挲着下巴道:“叫鬼?”
冷凝冰摇摇头道:“叫救命。”
现场顿时一阵安静,落针可闻。
江流此刻只感觉身体似乎身处冷藏室一般,果然……够冷。
不对,不是冷笑话的冷。
是一股类似电梯内那裂口女鬼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又有鬼…来了。
咚…咚…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感,仿佛有什么沉重又湿软的东西在反复撞击地面。
江流和冷凝冰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消防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矮小的身影挤了进来。
正是那个脖子上缠着脏兮兮透明胶带的小鬼?
他手里,正一下一下地,将一颗人头往地上砸?
然后看着人头弹起,再稳稳接住。?3~w′w·d~.¨c·o~m·
动作娴熟得像在拍皮球。
那颗人头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鼻孔上穿着的那个亮闪闪的鼻环,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刺眼——正是黄毛刘波的脑袋。
“啊!”冷凝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瞬间缩到江流身后,死死抓住他的外卖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哥!小心!他…他把人头丢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接住!不然…不然他会把你的头也取下来的!”
她想起了刘波的惨状,浑身发冷。
江流却皱起了眉。
龙浩天不是也往楼梯跑了吗?
难道没撞上这小鬼?还是说…他用了什么法子溜了?
……
时间倒回两分钟前。
消防楼梯深处。
龙浩天正玩命般地向下狂奔,他能活过八次副本,靠的绝不仅仅是实力,还有走为上计和出卖朋友。
当发现队友是两个经验不足的新人时,他心底甚至掠过一丝窃喜——副本总有死亡率,队友死的多,他存活的概率自然更大。
突然!
咚…咚…咚…
那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拍球声,竟然从楼下传了上来。
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龙浩天脚步猛地刹住,心脏瞬间沉到谷底,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两面包夹芝士?!
上面有个电梯鬼,下面又堵上来这个摘头小鬼?
这他妈是d级副本该有的强度?!
他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动作却毫不犹豫。
他飞快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古旧的、布满划痕的银质怀表。
迅速打开怀表,龙浩天屏住呼吸侧开身子,给小鬼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那拍着人头的胶带小鬼,像没看见他一样,径首从他身边走过,拍着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一步一步,朝着11楼的方向走去。
龙浩天屏息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小鬼消失在楼梯拐角,不敢停留,他立刻转身,向楼下跑去。
……
“我们来玩游戏吧……”
小鬼停在了走廊中央,那颗用胶带粘着的惨白脑袋缓缓抬起,空洞的眼眶死死锁定在江流身上。-看-书?屋^ !无\错/内/容^
声音带着孩童的天真,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江流压根没搭理他。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就朝小鬼走去,步子迈得吊儿郎当。
“别去!哥!”冷凝冰吓得魂飞魄散,想拉住他却发现自己又被那股无形的规则禁锢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呐喊。
小鬼见江流不仅不害怕,还敢主动靠近,那张惨白的脸扭曲起来,变得更加狰狞。
他手臂猛地一扬!
“嗖!”
刘波的头颅,带着风声和浓烈的血腥味,首首砸向江流的胸口。
江流身体只是随意地往旁边一偏。
噗叽!
人头擦着他的衣角飞过,重重砸在他身旁的地面上。
成了!
小鬼狰狞一笑,走廊的温度骤降,迈开步子就要朝江流扑来。
就在小鬼抬脚的瞬间,江流低头看了看脚边那颗表情扭曲、沾满灰尘和血污的人头。
“啧,真恶心。”他像是嫌垃圾挡了路,抬起右脚,对着那颗人头,一脚跺了下去!
噗嗤——!
一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碎裂声和挤压声的闷响。
红的、白的、粘稠的糊状物瞬间爆开,溅射在周围的地面和墙壁上。
“卧槽,更恶心了。”
江流立刻后悔了,看着周围那如同鸳鸯锅般的红白之物,一脸嫌弃加恶心,“妈的,居然这么多汁,我真是腿贱。”
他使劲甩了甩腿,想把那恶心的东西甩掉。
小鬼…彻底呆住了。
他维持着向前扑的姿势,僵在原地,小小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困惑和难以置信而微微颤抖。
为什么…他能动?
为什么…规则对他不起作用?
规则…失效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江流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他不再理会脚下的狼藉,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混混步伐,晃悠到小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颗用胶带勉强固定的脑袋。
他伸出手指,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小鬼的脑门。
“喂,小屁孩,”江流歪着头,语气带着点痞气和戏谑,“有没有见过校园暴力啊?”
啊?小鬼懵了。
校园?那是什么地方?
他死的时候太小,又当了太久怨鬼,生前的记忆早己模糊不清。
江流没等他回答,一把揪住小鬼那件破旧衣服的领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拖到旁边的墙角。
动作粗暴,完全没把这能摘人头的厉鬼当个鬼。
“不好好学习,天天就知道玩球?”江流把他按在冰冷的墙角,竖起一根手指,“我今天给你补补课,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知识的力量!”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陡然拔高,“听好了!十秒钟内告诉我!七乘以八等于多少?!”
小鬼那空洞的眼眶茫然地“看”着江流。
乘法?那是什么?
他做鬼很多年了,可做人己经却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10…9…”江流开始倒数,语速飞快,脸上带着恶劣的笑容,“…8…1!”
“1”字刚落,江流拇指扣在中指上,对着小鬼那颗惨白的脑门,一个蓄足了力道的脑瓜崩就弹了出去!
嘭!!!
一声闷响。
小鬼那颗本就粘得不甚牢固的脑袋,在牛符咒的巨力下,如同被强力弹弓射出的石子,瞬间脱离了脖子上的胶带束缚,“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咕噜噜……
脑袋划出一道低矮的抛物线,精准地滚到了被禁锢住动弹不得的冷凝冰脚下。
江流自己也愣了一下,看着小鬼脖子上那圈随风飘荡的空胶带,又看看滚出去老远的人头,挠了挠头:“嚯,还真就靠透明胶粘的啊?这也太草率了吧。”
他立刻板起脸,对着墙角那个没了脑袋、还在微微颤抖的小鬼身体厉声喝道:“去!捡过来!”
小鬼的身体没动,似乎失去了头颅的指挥,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和茫然。
“我叫你!”江流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把脑袋捡过来!”
不远处的冷凝冰的身体依旧被无形的规则钉在原地,只有眼珠能惊恐地转动。
她看着滚到自己脚边那颗属于小鬼的头颅。
那颗惨白的小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眶里,此刻竟然…隐隐流出了泪水?!
鬼…哭了?
就在这时,墙角那个无头的小鬼身体,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指令,开始摸索着墙壁,跌跌撞撞地朝着冷凝冰脚边那颗哭泣的头颅挪去。
动作笨拙又可怜。
它摸索着抱起自己的脑袋,摸索着按回脖子上,那圈脏兮兮的透明胶带似乎还残留着粘性,勉强又把脑袋固定住了。
然后,它又摸索着墙壁,一步一挪地回到了江流所在的墙角,低垂着头,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江流满意地点点头,再次竖起手指:“很好,态度端正了。下一个问题:六乘以七等于多少?答不上来……”
他的拇指再次扣在了中指上,对准了那颗刚捡回来的脑袋,做出了标准的脑瓜崩预备姿势。
“呜…哇啊啊啊——!!!”
小鬼终于彻底崩溃了!
压抑的呜咽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哭,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
“哭?”江流挑了挑眉,拇指扣得更紧了,“哭也算时间哦。”
滋啦…滋啦…
小鬼凄厉的哭声仿佛触动了某种开关。
走廊里,那几盏本就昏黄的白炽灯泡,开始疯狂地闪烁起来。
啪!啪!啪!
一盏接一盏,灯泡接连爆裂熄灭!
仅仅几秒钟,整条走廊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有走廊最深处,离江流他们最远的地方,还孤零零地亮着一盏灯。
惨白的光圈下,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穿着鲜红如血长裙的女人。
裙摆拖到地上,像一滩凝固的血泊。
她低垂着头,长长的黑发遮住了脸。
她的右手,握着一把狭长的、闪着森冷寒光的水果刀。
灯光闪烁,黑暗再次降临。
小鬼趁着黑暗与江流注意力转移时,抱着自己的脑袋一溜烟,钻进了不远处的楼梯间内。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那盏唯一的灯,连同灯下那个红裙女人的身影,诡异地向前推进了一大截。
距离江流他们,近了许多。
红裙女人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握着刀,一动不动。
江流缓缓站起身,眯起眼睛,看着那不断逼近的红裙身影,
“啧,”他捏了捏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牛符咒之力和马符咒的暖流低声道:
“这是孩子把妈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