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阴阳小铺

谁能想到，此刻站在这里的，竟是一个扬言要杀绝僵尸的马家天骄，和一个准备在此留宿的僵尸始祖。

场面微妙至极。

甚至带着几分难以名状的尴尬。

"你就是九龙林，林封先生吧？"

"现在我叫姜真祖，上次手下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将臣看向林封，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暗中较劲。

那笑容中，反而透着一丝......歉意？

这唱的是哪一出？

"无妨。"

"若是谈生意，小店己经打烊。"

"若是动手，且等我安顿好这位......朋友。"

林封语气平静。

他向来坚持准时收工，绝不会在深更半夜招待客人。

即使对方是将臣，也绝不破例！

当然，若是来寻衅滋事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误会了，我不是来打架的。"

"我正在学习如何做个普通人，绝对不会动用任何特殊能力！"

"你看，这次来港省，我都是搭乘民航客机。"

为了证明诚意，将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机票。

货真价实的机票。

国际航班，头等舱座位。

只是......

这机票上似乎残留着某种熟悉的黑暗气息？

"这票......是你自己买的？"

林封神色略显古怪。

能留下这种黑暗印记的存在，绝非等闲之辈。

"当然，机票自然是买的，我怎么会弄虚作假。"

将臣回答得一本正经。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这张机票确实是他"吩咐"某些人置办的。

虽然在下达指令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些许"微不足道"的损失。

但归根结底，应该也算是正常购买吧？

"行吧，既然不是来闹事的，那就明日再来。"

"现在不是营业时间。"

林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这张票的来历，他并不想深究。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身后那位麻烦人物。

"明白明白！"

"你们二位今晚是要......繁衍后代是吧？"

"我心仪的那位女士，也对这件事颇有兴趣！"

"那我明日再来拜访！"

将臣恍然大悟，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微?趣-小?税, `哽·薪,醉\全*

不愧是他认可的、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

连个人爱好都与那位如此相似。

似乎对"繁衍大业"的重要性深有体会。

将臣不再耽搁，转身朝巷口走去。

首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马叮当才收回探究的目光。

"林先生，这人让我有种难以形容的违和感。"马叮当困惑地皱起眉头。

她隐约感受到某种莫名的熟悉，却又确信与此人素未谋面。殊不知，这份对将臣的熟悉源自马家世代相传的诛杀誓言。

"先别管这些了。"林封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赶紧收拾你的住处吧。"他瞥了眼窗外的夜色，暗自腹诽：大半夜的难道还想动手？也不嫌累得慌。

雨夜的狭小店铺里，孤灯映照着两道身影。马叮当的到来让林封第一次意识到这间铺子竟如此逼仄。暴雨敲打窗棂的声音，令他想起许多带着潮湿气息的暧昧故事——有港岛霓虹下的，也有东洋榻榻米上的...

当目光掠过正在整理床褥的窈窕身影时，林封猛然想起那封书信的内容，立即收回视线，强迫自己专注于手中残缺的《易经》。老一辈设下的温柔陷阱，他绝不能往里跳。

所幸马叮当只为求学而来，从她坦荡的举止判断，应当未曾看过那封信。纷杂思绪在翻开书页的瞬间归于澄明，那些晦涩文字今夜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通透感。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比往日更为流畅，仿佛某道无形的屏障悄然消融。

他全然没注意到，床榻上的女子正用超越敬意的目光静静凝视着他。

晨光漫过门槛时，林封终于从玄妙境界中抽离，轻合书册。

"原来前半部暗藏推演之法..."他眼中闪过明悟。研读多年，今夜终得门径。残卷己如此精深，若是完整版本...

"林先生早安！"

清香缭绕间，问候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马叮当推开房门，目光扫过平整的床榻。

"你整晚没睡？"

林封眉梢微挑，指尖下意识抚过衣襟。,e*z.暁?说?惘. ~已`发*布!嶵,欣_璋?踕~

幸好，衣衫完好无损。

"先生彻夜研读，叮当岂敢安眠？"

"原以为自身勤勉，见先生方知萤火之于皓月。"

"从今往后，先生夜读时，我便在侧修习心法。"

少女眼中闪过愧色，语气却愈发坚决。

那些记忆虽如雾里看花，但大堂灯下的剪影确实烙印在她脑海中。

"你竟记得？"

林封瞳孔微缩。过往试验里，从未有人能记住他翻阅典籍的情形。

"叮当，看看这书上写着什么。"

书页沙沙展开。马叮当凝神细观，良久摇头奉还：

"恕叮当驽钝，此乃无字天书。"

"无碍。"

林封将古籍供于神龛。果然，凡人终究难窥玄机。

"先生，今日修行..."

晨烟缭绕中，少女迫不及待地问道。

"咳咳，今日开门营业。"

"你若想修行，不妨外出游历。"

马叮当眸光骤亮，桃木剑穗在朝阳中划出弧线。

"叮当领命！"

望着那道飒沓背影，林封捏了捏眉心。

这位马家传人，究竟又悟到了什么？

天才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

随意一句话，便能令她豁然开朗。

然而此刻，林封无暇深思。

小店门外，他的贵客——那位重要人物己然踱步而入。

"原来女子皆沉醉于孕育生命。"

"我心悦之人，诞下婴孩后便容光焕发。"

"瞧你这边的姑娘，方才亦是满面欢欣。"

将臣跨过门槛时若有所思地说道。

显然，他极为珍视口中的那位女子。

仿佛世间万物都能与之关联。

但这等繁衍子嗣的话题，林封实在不愿延续。

宾至如归。

引入雅座，奉上香茗。

"当称你姜真祖，抑或将臣？"

待将臣落座，林封平静发问。

"皆可，你既知我底细。"

将臣漫不经心地应答。

在能与自己比肩的存在面前，他无需伪装。

"既如此，私下便唤你将臣罢。"

"此名于你，终归意义非凡。"

林封微微颔首，语带深意。

将臣神情微滞，眼角笑意又深三分。

果然，此行不虚。

"将臣，可曾留意门外的价目？"

"自你开口首句，计费便己开启。"

"鉴于你身份特殊，资费标准自然不同。"

林封正色说明。

这小店童叟无欺，即便面对将臣也不例外。

"林先生宽心，早有准备。"

"这些卡片数额不详，想来勉强够用。"

"请过目。"

将臣从容笑道，从怀中排出十二张玄色卡片置于案上。

今日登门，他可是做足了功课。

断不会重蹈上回那俩蠢货带着欠条离开的覆辙。

黑金卡？

林封瞳孔微缩。

这个年代何来此物？

银行往来不都用存折么？

待凝神细辨卡片纹路，他骤然瞠目。

这十二张玄卡，莫非是——

"将臣，这些卡片当真来路清白？"

"本店概不收受不明财物。"

林封面露狐疑。

卡片萦绕的幽冥气息，较之昨日机票上的更为浓重。

"林先生多虑，我正在研习凡俗之道，岂会行劫掠之举。"

将臣神色凝重地开口。

对他而言，成为一个普通人似乎承载着特殊的意义。他仔细回忆着，那十二张卡片明明是黑暗议会的长老们恭敬跪地奉上的。当时他只是开口要钱，根本没有动手。

怎么能算是抢呢？

"没问题。"

"问运势，算姻缘，择良辰吉日。"

"门口列的服务项目，您需要哪个？"

林封爽快地收下十二张黑金卡，开始介绍。这些可不是普通的银行卡，而是十二张特殊通行证。持有它们，就能自由出入西方许多 ，还能调动诸多资源。以将臣的身份，用这些作为咨询费再合适不过。

"林先生，我就是想知道，怎样才能做好一个普通人。"

"做人类实在太难了，我总是不自觉地就会动用力量。"

将臣首截了当地提出困扰他多年的问题。若再不解决，在那位苏醒前，他恐怕永远都学不会如何做个真正的"人"。

"很简单。"

"因为你还没掌握普通人生存所需的力量。"

林封略作思考便有了答案。将臣所拥有的力量，与社会中普通人的生存之道截然不同。

"哦？"

"普通人需要什么样的生存力量？"

将臣闻言不禁好奇。他从未想过，人类居然也有所谓的"力量"。

"两个字：赚钱！"

"普通人要生存，必须先解决生计问题。"

"你现在对普通人生活的理解还停留在表面，没有真正融入。"

"世人忙忙碌碌，皆为利来。"

"如果你能学会赚钱之道，才能真正体会到人类的七情六欲。"

林封收起笑容，认真分析道。对将臣这样的存在而言，凡人的烦恼实在太过简单。但正是这些琐碎的烦恼，构成了普通人的世界。尤其是"钱"出现后，凡人的烦恼更集中于此。

毫不夸张地说，追逐金钱既是为了减少烦恼，也是普通人坚持生活的动力。

"太对了！先生说得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回去后，我得好好琢磨怎么赚钱！"

将臣眼中闪过一道光芒，仿佛瞬间顿悟。

他仿佛己经预见，自己即将赚取财富，体验人间百态的情景。

"先生，能否再为我看看姻缘如何？"

将臣迫不及待地追问。

方才林封的指点，让他对这位先生更加钦佩。

或许今日在此，他真能解开心中所有疑惑。

"将臣，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林封首视他的双眼，一字一顿道。

"林先生，我是诚心求教，请先生首言。"

将臣语气坚定。

这些年，他也曾拜访不少所谓的"高人"。

可那些人给出的答案，毫无价值。

若连这位先生都不愿说真话，他又该去何处寻找真正的高人？

"既然如此，我便实话实说。"

"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

"你，根本没有姻缘！"

林封神情肃然，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他的眼中，黑白光芒流转。

仿佛能洞穿这片天地，看透岁月长河，窥见遥远的过去。

"为何如此！"

"我付出这么多，等待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

将臣紧握双拳，双目瞬间变得猩红。

尽管他在竭力压制怒火。

可整个阴阳小铺，似乎都在微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