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命运之子】
音乐之国，艾利吉亚。
为了实现乌塔歌唱家的梦想，香克斯带她来到了音乐之国艾利吉亚岛。
然而……
曾经回荡着悠扬旋律的国度，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与冲天的火光。
红发海贼团的旗舰“雷德·佛斯号（red force）”缓缓驶离港口，船上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船员们默不作声，各自收拾着战斗留下的狼藉，却都下意识地避开船头那个孤单的背影。
香克斯站在那里，海风吹动他火红的短发，斗篷猎猎作响。
他没有回头，但身后岛屿上传来的，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像一根根针扎进他的心脏。
“骗子！香克斯你这个大骗子！！”
“我恨你！！”
那是乌塔的声音。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此刻正用最怨毒的语言诅咒着他。
本·贝克曼叼着熄灭的香烟走到他身边，没有开口劝慰，只是并肩站着，一同注视着那座被毁灭的岛屿。
“真的要这么做吗？”良久，贝克曼才低声开口。
“这是唯一的办法。”香克斯的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她要成为歌唱家，而不是……魔王的容器。这个罪名，我来背。”
为了实现乌塔的梦想，他带她来到这座音乐圣地。
谁能想到，她那源自歌歌果实的天籁之音，竟会无意间解开古老魔王“托特姆吉卡”的封印。
一场恶战，整个国家化为废墟。
为了不让乌塔背负毁灭自己故乡的罪孽，为了让她能继续歌唱，香克斯选择成为那个“恶人”。
他将昏迷的乌塔托付给幸存的戈登，自己则揽下了毁灭艾利吉亚的全部罪名。
当乌塔醒来，看到的便是被“父亲”亲手摧毁的家园。
误会就此种下，再无解释的可能。
船，越行越远，乌塔的哭喊声也终被海浪吞没。
香克斯缓缓闭上眼，将那份锥心之痛连同女儿决绝的眼神，一同埋进心底最深处。
……
返回东海的航路，漫长而枯燥。
船上的气氛因艾利吉亚的事件而变得沉闷，连平日里最爱吵闹的拉基·路，也只是抱着肉块默默地啃。
这天，船行至一片未知海域，天空骤然阴沉。
海面毫无征兆地掀起滔天巨浪，狂风卷着暴雨，狠狠砸在甲板上。
“暴风雨！”
“稳住船舵！”
“所有人稳住！收帆！”
船员们在贝克曼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与风浪搏斗，每个人的动作都透着一股子利落。
就在这时，瞭望手发出警报：“前方发现船只！是……世界政府的船！”
透过雨幕，一艘挂着世界政府旗帜的护卫舰正在风浪中艰难航行。
香克斯走到船舷边，雨水打湿了他的脸。
他看着那艘船，眼神变得冰冷。最近积压的郁气，正找不到地方宣泄。
海贼的本质就是掠夺啊！
“看起来，他们好像运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耶稣布举着望远镜，眯起眼。
香克斯没有说话，只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格里芬”。
“小的们！”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带着几分狠厉，
“噢！”
“给政府那帮走狗送点温暖去！”香克斯将刀扛在肩上，雨水顺着他火红的发梢滴落，“咱们去帮他们减轻一下负担！”
“噢噢噢噢噢！”
压抑已久的船员们爆发出震天的吼声，海贼的血性瞬间被点燃。
战斗发生得很快，结束得也很快。
面对红发海贼团，那艘Cp护卫舰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便被轰得七零八落。
“切，真没劲。”拉基·路把打空了弹药的火枪往肩上一甩，第一个跳上了对方的甲板。
船员们开始兴致勃勃地清点战利品，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船长，这帮穷鬼！船上连瓶好酒都没有！”
“这边全是些没用的废纸，拿来当厕纸都嫌硬！”
“喂！快来看！我这儿发现一个奇怪的箱子！”
拉基·路抱着一个上了锁的华丽宝箱，跑到了甲板中央。
香克斯走了过去，贝克曼用枪托砸开锁扣，箱盖应声弹开。
箱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深红色天鹅绒。
绒布中央，静静地躺着一颗紫色的、布满唐草花纹的奇异果实。
“这是……恶魔果实？”
“好古怪的造型。”
船员们围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
香克斯的瞳孔却猛地一缩，呼吸停滞了一瞬。
船员们的吵嚷，甲板上的风雨，海浪拍击船体的轰鸣……
这一切，都在香克斯的耳边迅速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颗静静躺在箱中的果实。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轻轻触碰着果实表面那螺旋状的纹路。
就是它！
他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尘封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涌现。
曾几何时，他还是罗杰船上的实习生，满眼崇拜地望着那些强大得像怪物的伙伴们。
而凯尔哥，那个把“自由”两个字刻进骨子里的男人，强大、可靠，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
他曾以为，继承船长意志的，必然是凯尔哥。
可罗杰船长去世后，凯尔哥却拍了拍屁股，说对什么“one piece”没兴趣，他只想过自己悠闲自在的日子。
凯尔哥太自由了，自由到连“命运”都无法束缚他。
后来，香克斯以为自己会是那个人。
他戴上了船长托付的草帽，和巴基在船舷上畅想着未来，要一起找到one pieCe，成为新的海贼王。
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命运之子】。
可笑！
当他从只言片语中，拼凑出自己那可笑的身世时，这个念头就成了最大的讽刺。
费加兰德，一个天龙人的姓氏。
多么讽刺？
一个“神”的后裔，要去成为推翻“神”的统治，解放世界的“命运之子”？
他开始怀疑，开始追寻。
他从只言片语中听说了关于艾尔巴夫的传说，关于一颗与“太阳神”有关的恶魔果实。
他亲自前往艾尔巴夫，拜访老友贾巴，甚至意外亲眼见证了巨人王哈拉尔德的陨落，却连那颗果实的影子都没摸到。
而现在，在他因为女儿而心力交瘁，几乎要放弃追寻的时候，
这颗果实，就这么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是通过伟大航路的艰险探寻，不是战胜了某个强大的敌人，而是在暴风雨中从一艘不起眼的政府护卫舰上，作为随机的战利品被缴获。
命运，真是个爱开玩笑的混蛋！
“香克斯？”
贝克曼的声音将他从奔涌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看见了副船长眼中的探寻和一丝担忧。
“咔哒。”
香克斯合上了箱子。
清脆的锁扣声，让甲板上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船员都看着他们的船长，看着他脸上那复杂难明的神情。
香克斯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那个箱子，转身走回了自己的船长室。
背影里，有船员们看不懂的沉重。
贝克曼取下嘴里的烟，看着那扇被重重关上的舱门，眼神深邃。
许久，他才将烟头扔进海里，任由其被浪花吞没。
“暴风雨……看来还没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