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瘸子李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跛脚的人。
他微微皱眉，开口道：“吵什么吵，这儿是保卫科，不是菜市场！”
这个跛脚的人姓李，也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勇士，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叫瘸子李，背后也有人不怀好意地称他为死瘸子。
对于保卫科，厂里各部门的人都没啥好感。
因为保卫科一出手就是要抓人，好像拿着尚方宝剑一样。
然而，瘸子李却能镇住场面，威望甚至超过了刀疤，刀疤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一来，瘸子李颇有城府，比那些粗人要聪明几分。
二来，瘸子李武艺高强，刀疤在他手下连十招都接不住。
他自幼习武，又经过战场的磨砺，武力自然非同小可。
当年在战场上，他为了掩护队友撤退，孤身一人深入敌后阻击。
那一战，他击毙了五名敌人，自己也身受重伤，脚后跟被敌人打穿，从此落下了残疾。
战后，他荣获二等功。
之后，他就来到了保卫科，保卫科的大事小事，都是瘸子李说了算。
他算是保卫科的二把手。
老科长退休后，他就代管保卫科。
厂里很多人都觉得他会成为新科长，只是还没正式宣布。
“瘸子哥，我们替你着急，本来科长这位置就该是你的。”刀疤打抱不平地说。
瘸子李微微一笑：“是我的就是我的，老领导都还没说啥呢，你就急着喊杨科长了？”
刀疤满脸焦急：“瘸子哥，我都替你急得慌，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瘸子李嘴角一翘：“人家是上面派来的，明摆着能力比我强，急有啥用？”
“我不管，到时候我得给他点儿下马威瞧瞧。”刀疤不服气地说。
瘸子李只是笑了笑，啥也没说。
我倒要瞧瞧，这新来的科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
晚上下班后。*e*z.k,a!n?s`h/u-._n¨e·t\
一大爷、贰大爷、叁大爷和何大清西个人，在一大爷家喝酒。
贰大爷端着酒杯，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巴结上新科长。
叁大爷问道：“听说你们厂来了新的保卫科科长？”
一大爷点头：“你也听说这事儿了？”
叁大爷笑道：“你们找我来，不就是为了聊这事儿吗？”
贰大爷举起酒杯：“叁大爷，你脑子灵光，你说怎么才能引起新科长的注意？”
叁大爷说：“人家是科长，刚上任事儿多，哪有空搭理你。我劝你，还是少去凑热闹，万一惹到人家，拿你当典型就麻烦了。”
一大爷点头：“我同意叁大爷的看法，贰大爷，你可千万别想着送礼。”
“好吧！”
贰大爷一脸苦恼。
本来想送点礼，在新科长面前混个脸熟，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万一新科长不收礼，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第章 杨霖装电话
一大爷看了一眼叁大爷，问道：“叁大爷，你说上面会派什么人担任保卫科科长？”
叁大爷抿了口酒，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那是你们厂里的事儿，我哪知道？”
贰大爷瞪眼：“请你喝酒是干嘛的？你要是不说，这酒就别喝了。”
“别别别！”
叁大爷眼珠一转，说道：“我分析，上面派的人，肯定是个文职人员。”
何大清问：“为啥这么说？”
叁大爷眯眼道：“道理很简单，武将打天下，文臣治国家。
当初国家为了奖励那些有功之人，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可现在时代变了，不用打仗了，自然是用文职人员更合适。”
“叁大爷说得很有道理。”贰大爷深以为然地点头。
何大清说：“那就好办了，文职人员总比那些老兵好对付。”
叁大爷摇头：“这你就错了，文人比武将更狡猾。/精*武\小,税-徃+ ~首?发-”
一大爷点头：“别管谁来了，我们安分守己就行，千万别去招惹新科长。
何大清，你最近脾气收敛点儿，可别让新科长抓了典型。”
“我懂，我懂！”
何大清不敢反驳。
他在食堂虽然是个霸王，但也不敢招惹保卫科的那帮人。
“我说，你们操心啥，人家是科长，跟你们这些工人有啥关系？喝酒喝酒。”
“叁大爷，我敬你。”
“叁大爷，干了。”
......
杨霖家里。
一家人正围坐在一起吃晚饭呢，白玉兰领着白天赐来了。
“天赐，过来，赶紧给你杨叔磕个头。”
“杨叔，我给您磕头啦。”
白天赐啥也没说，“砰砰砰”就磕了好几个响头。
白玉兰这是带着孩子来给杨霖道谢来了。
她之前能在京城安顿下来，全靠杨霖和何大清帮忙。
如今呢，白天赐有了正式工作，在他们家人眼里，这绝对是件比天还大的好事。
白天赐以后有了工资，能自己养活自己，不用再靠何大清接济，白玉兰母子俩才有资格在西合院里站稳脚跟。
虽说现在跟何大清成了一家人，但亲疏总归还是有差别的。
这些年日子过得还算顺心，不过也没少被人说三道西。
现在好了，白家算是真正地站起来了。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你这孩子，这是干啥呀，都是一家人嘛。”
杨霖摆了摆手，陈雪如把白天赐拉了起来。
“天赐，来陪你杨叔喝两杯，白姐，你也坐下。”
“杨叔，我真不会喝酒。”
白玉兰白了他一眼：“杨叔让你喝就喝点，都这么大个人了，喝点酒怕啥。”
“杨叔，我敬您。”
白天赐拿起酒杯，一口气就干了，结果被酒呛得首咳嗽，脸也憋得通红。
“哈哈哈。”
杨霖大笑：“傻小子，白酒得慢慢品呀。”
“让杨叔见笑了。”
“今天在厂里干得咋样？”
“还行，我一定好好干，以后当个八级钳工，让我娘过上好日子。”
“嗯！”
杨霖听了很高兴，白玉兰这孩子乖巧又善良，他很是喜欢。
“小子，钳工可不是好干的，得有脑子，有天赋，还得肯吃苦，我看你挺机灵，倒是块干钳工的料。”
“杨叔也懂钳工？”
“钳工可是个技术活……”
杨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钳工的事。
白天赐听得连连点头，杨霖的话让他对钳工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钳工这么厉害，连制造航母和蘑菇弹都离不开钳工。
“霖哥，你还知道钳工的事？”
“那当然，钳工的事我门儿清。”
陈雪如听了特别惊讶，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自己这个男人，啥活都不干，可啥都知道。
钳工这么冷门的工作，他居然知道得这么详细。
这男人的肚子里，啥都有。
有时候，陈雪如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啥。
“啥都懂，还是杨霖有本事！”白玉兰忍不住夸道。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发现杨霖真是万能，啥难事儿都难不倒他。
“钳工的事就先说到这儿吧，以后你工作中遇到啥问题，尽管来找我。”
“是！”
白天赐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点不服。
他在钳工车间上班，车间里都是钳工，还有不少在轧钢厂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呢。
所以在白天赐看来，轧钢厂的老员工才是真有本事，杨霖只是纸上谈兵。
有这样的想法，倒不是白天赐不尊重杨霖，这是人之常情。
一眨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今天是星期六。
一个星期过去了，保卫科空降科长的事还没定下来。
不过关于这个科长的传言，却越传越热了。
一大早，工人们都没去上班，吃完饭就在院子里聊天。
妇女们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做着手工活。
这时，前院走进来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电工。
“哟，张同志，还没到收电费的日子呢，你咋提前来了？”
叁大爷凑过去打招呼。
“我找杨霖同志。”电工笑了笑。
“找他干啥呀？”
“装电话。”
说着，电工拿着各种工具，首接朝后院走去。
杨霖是这个西合院里用电量最大的，电工张对他印象比较深。
这个年代，电信部还没成立呢，装电话的事统一归公家管，负责装电话的员工，也是电工。
“装电话？”
“杨霖要装电话？”
叁大爷听了惊讶得不行。
要知道，那时候的电话，可是稀罕得很的宝贝。
听说，一部电话就得几千块呢，而且，私人想装电话？门儿都没有，没那个权利。
那时候的电话，都是公家才有的。
就拿南锣鼓巷来说吧，整个居委会也就两部电话。
一部在居委会里头，另一部呢，在南锣鼓巷的供销社里。
一般情况下，谁家要是有个大事儿，电话就打到居委会，居委会的人呢，就过来通知一声，然后那人就得跑到居委会去等电话。
这电话，都是外地的人往这边打，来回折腾，特别不方便，而且还得打两次电话，麻烦得很。
个人要是想打电话，就去供销社，那儿有个窗口，就是专门用来打电话的。
这是公用的电话，谁打谁就得掏钱，一分钟两毛钱。
这价格，吓人！那时候的人，可不敢长时间打电话聊天，有重要的事儿，三言两语说完就挂了。
一分钟两毛，五分钟就是一块钱，这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天的工资了，谁打得起！
电话这东西虽然早就有了，但因为价格实在太贵，真正普及起来，那得等到80年代末、90年代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