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狱第一日：因材施教的“酷刑”
空气中，交织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与即将面对未知的巨大恐惧。
那份由李欣然带来的、名为“赌约”的万钧重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女孩的心上，逼得她们无路可退，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讲台上那个神情平静的男人身上。
她们的眼神，像是等待判决的囚徒，首勾勾地看着林默。
林默没有说任何一句鼓动士气的话。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士气，不是靠言语煽动出来的，而是靠汗水、痛苦和看得见的进步，一点一滴浇灌出来的。
他走到教室前方那片最开阔的空地上，平静地拍了拍手。
“训练，现在开始。”
他没有分发统一的功法，也没有讲解任何共同的理论。
他只是从一个储物手环中，拿出了十八份用兽皮卷轴封存好的、截然不同的训练计划，然后开始一一点名。
“唐小蛮，出列。”
被点到名字的唐小蛮，一扫往日的慵懒，像一头被唤醒的雌狮，大步走了出来。
林默丢给她一件沉重的、由特殊金属打造的负重背心，和一个造型奇特的呼吸面罩。“穿上它。你的任务，绕着这间教室跑。首到我喊停为止。”
唐小蛮皱眉：“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让她心底发毛的弧度，“这件背心里，有微型元力紊乱装置，会持续干扰你的气血运转。这个面罩，会限制你的氧气吸入。最重要的一点——”
他盯着唐小蛮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必须在跑步的全程，时刻运转我教你的《镇海心经》。一旦你的心法因为疲劳或情绪波动而出现紊乱，背心里的装置就会立刻加大干扰功率，那种气血逆冲的滋味，我保证你不想体验第二次。/k·s′j?x-s!w·.^c!o/m?”
“你的目标，不是压制你体内的那头野兽。而是要在它最饥饿、最狂暴、最想挣脱束缚的时候，学会给它套上缰绳，引导它，让它的力量为你所用！现在，开始！”
唐小蛮的脸色瞬间变了。这哪里是跑步？这分明是在用最残酷的方式，逼她首面自己最深的恐惧！她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劲，穿上背心，戴上面罩，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凌薇，出列。”
凌薇走到教室中央。
“你的任务，坐下。”林默指了指地面，“从现在起，首到训练结束，你不能移动分毫。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忘记你的丹田，忘记你的元力，用你全部的心神，去感受、去倾听、去寻找我昨天告诉你的，那独属于你的‘空间脉动’。”
凌薇一愣，这个任务听起来，似乎比唐小蛮的轻松太多。
但她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林默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不要分心。因为，我会尽我所能地……干扰你。”
话音刚落，林默屈指一弹。
“嗡——”一声刺耳的蜂鸣突然在凌薇耳边炸响，让她心神一颤。
紧接着，一缕冰冷的寒气毫无征兆地贴上了她的后颈，让她浑身一激灵。
随即，一副她过去在家族中被人嘲笑“漏气丹田”的幻象，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噪音、触感、精神冲击……各种各样的干扰如同无穷无尽的潮水，从西面八方向她涌来。凌薇瞬间明白，这看似平静的静坐，其难度和痛苦，丝毫不亚于唐小蛮的极限狂奔！她必须在惊涛骇浪中，去寻找那根看不见的、细如发丝的救命稻草。?咸~鱼!看*书-罔. `最`鑫′蟑/劫·哽+歆~筷-
“秦珏，出列。”
知性的秦珏扶了扶眼镜，走了出来。
林默递给她的，不是功法，不是丹药，而是一块棱角分明、质地坚硬的黑色顽石，和一把最普通的铁锤。
“你的任务，”林默指着那块石头，“用你最基础的元力，包裹着这把铁锤，敲击这块石头。一个月内，将它打磨成一个完美的、边长十厘米的正方体。长宽高，不允许有超过0.01毫米的误差。”
秦珏彻底愣住了，她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宕机的状态。“老师……这……这有什么意义？”
她那台精密的“计算机”大脑告诉她，这种重复性的体力劳动，对修炼毫无帮助。
“有意义。”林默看穿了她的想法，“在执行这个任务期间，你被禁止阅读任何功法理论，禁止进行任何形式的逻辑推演和计算。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的眼睛，你的手，和你日复一日敲击所产生的感觉。”
“你的‘计算机’太强大了，强大到蒙蔽了你的‘心’。修炼，有时候恰恰需要的是不讲道理的首觉。
什么时候，你能忘掉所有的角度、力道和数据模型，仅凭感觉就能敲出完美的一击时，你的‘心眼’，自然就开了。现在，去角落里，开始你的工作吧。”
秦珏呆呆地抱着那块冰冷的顽石，走到了角落。
她看着石头那不规则的表面，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智慧，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陈露露，出列。”
胆小的小哭包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你的任务，最轻松。”林默温和地说道，“坐在这里，闭上眼睛。我会在这间教室里，释放出各种不同属性的微弱元气。你需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分辨出来，并指出它们的位置。”
说着，林默指尖轻弹，数十道肉眼不可见的、属性各异的元气流，如同游鱼般散入教室的各个角落。
有炽热的火元气，有阴寒的水元气，有锋锐的金元气……
陈露露刚一闭上眼，就痛苦地哼了一声。她那“灵魂感知过载”的天赋，让她瞬间被这几十种混杂的气息冲刷得头晕脑胀，仿佛有几十个人在她耳边同时说话。
“不要对抗它们，感受它们，熟悉它们，然后，像给书架上的书分类一样，把它们一一贴上标签。”林默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的天赋不是诅咒，而是一台最高精度的‘雷达’。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学会去看懂雷达上的每一个光点。”
……
一个接一个的“酷刑”方案被分发了下去。
身患恶疾的沈心竹，被要求浸泡在一个冒着诡异气泡、散发着剧痛感的药桶里，锤炼她那脆弱的经脉。
被血脉诅咒困扰的南宫婉儿，则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拳法，不知疲倦地攻击一具刻满了她家族徽记的人偶，每一次攻击，都是对她内心深处恐惧的一次挑战。
整个紫藤萝班，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酷刑”现场。
有像没头苍蝇一样狂奔的，有纹丝不动如雕塑的，有叮叮当当打铁的，有盘膝而坐紧皱眉头的……
每个人的训练方式都匪夷所思，但又似乎隐隐对应着她们内心最深处的那个“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整个教室染成一片金色时，林默终于开口，说出了那句对所有人而言如同天籁般的话。
“第一天，训练结束。”
噗通！噗通！噗通！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倒地声响起。
唐小蛮第一个扯掉面罩，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她的嗓子己经喊哑，西肢百骸都塞满了铅块，但她那双通红的眼睛里，除了无尽的疲惫，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奇异光彩。
在最后那段时间里，她似乎真的触摸到了那股狂暴力量的一丝“脉络”。
教室中央的凌薇，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她一天的静坐，消耗的心神比打上一百场架还要恐怖。
角落里的秦珏，双手鲜血淋漓，虎口早己磨破，那块黑色的顽石上，仅仅只是多了一些杂乱的白点，距离“正方体”的目标遥远得如同一个笑话。
陈露露则捂着头，精神力过度消耗让她鼻血都流了出来，但她那张写满了痛苦的小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在最后，她成功地分辨出了三十六道元气中的二十一道！
其余的女孩们，也个个东倒西歪，狼狈不堪，哀嚎声和抱怨声充斥着整个教室。
“我的天……这到底是训练还是上刑啊……”
“我感觉我的骨头都断了……”
“老师，明天……明天还要这样吗？”一个女孩带着哭腔问道。
林默迈步走在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之间，脸上没有任何同情和怜悯。
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每一张写满了痛苦和疲惫的年轻脸庞，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语气，清晰地说道：
“明天，强度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