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洪九的抉择与“龙组”的遗产

冰冷的探照灯光柱如同死神的眼眸,牢牢锁定在河滩上筋疲力尽的兽族队伍。?精-武+晓*说¨网\ ·追!嶵′欣_章*劫,

垂直起降战机的旋翼掀起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机腹下悬挂的武器平台闪烁着冰冷的死亡光泽。

地面,装甲车的轮廓在尘埃中越来越清晰,沉重的履带碾过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御魔军士兵的身影在掩体后若隐若现,枪口一致对准了这群伤痕累累的逃亡者。

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

獒十七挣扎着想站起来,将凌米和孩子们护在身后,但他伤得太重,一个踉跄又半跪下去,只能发出不甘的低吼。

秦初雪握紧了凌米的手,冰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逼近的钢铁洪流,她没有说话,但微微颤抖的手指透露了她内心的决绝——即便是死,也要战至最后一刻。

凌米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河水腥气的空气,背后的伤口灼痛难忍,几乎耗尽的混沌之力在体内艰难地流转。

他缓缓站起身,将秦初雪拉向身后,异色瞳中金色的光芒虽然黯淡,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不能倒在这里,还有那么多族人需要他,还有那么多血仇未报!

就在第一排御魔军士兵举起武器,即将开火的瞬间——

异变陡生!

轰!轰!轰!

一连串剧烈的爆炸突然在御魔军侧翼的装甲车队中炸响!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好几辆装甲车瞬间化作废铁!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御魔军的阵脚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寻找掩体,攻击节奏被打断。\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

“什么情况?!”

“敌袭!侧翼!侧翼!”

天空中的战机也似乎受到了干扰,通讯频道里充满杂音,它们试图调转枪口,却看到数枚拖着尾焰的单兵防空导弹从远处的山林中呼啸而起!

剧烈的规避动作在空中上演,一时间,对河滩的压制火力大减。

凌米和众人都愣住了,茫然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只见侧翼的山林间,数十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冲出。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并非制式军装,但动作矫健,配合默契,使用的武器也五花八门,既有高科技的能量步枪,也有附着符文的冷兵器,甚至还有人徒手轰出狂暴的气劲!

他们精准地打击着御魔军的薄弱环节,切开了一道通往山林深处的缺口。

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马当先,手中提着一柄夸张的、门板似的巨刀,每一次挥砍都带起恐怖的刀罡,将试图合围的御魔军士兵连人带甲劈飞出去,正是去而复返的洪九!

“愣着干什么!等开饭啊?这边!”洪九声如洪钟,对着河滩方向吼道,同时巨刀一横,替他们挡住了侧面扫来的一串能量子弹。~嗖~艘*小?税,枉? ·首\发+

凌米瞬间回过神来,虽然不明白洪九为何去而复返,但这是唯一的生机!

“走!”他低吼一声,强提最后的力量,抱起两个虚弱的孩子,率先向着洪九打开的缺口冲去。幸存下来的兽族战士们也重新燃起希望,搀扶起伤员,护着剩下的孩子,紧跟其后。

在洪九带来的这支神秘队伍的掩护下,兽族残兵艰难地冲破了包围圈,一头扎进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身后的枪炮声和爆炸声渐渐远去,但依旧能听到罗岳暴怒的咆哮通过扩音器传来:“洪九!你敢叛国!你竟敢插手御魔军军务!我必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洪九充耳不闻,只是催促着众人加快速度。他的队伍显然对这片地形极为熟悉,带着他们在复杂的山坳和林间穿梭,很快便将追兵远远甩开。

直到彻底听不见身后的动静,众人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停下来休整。精疲力尽的人们几乎瘫倒在地,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失去同伴的悲伤交织在一起,气氛沉重。

凌米走到洪九面前,看着他以及他身后那些沉默却气息彪悍的队员们,郑重道:“洪前辈,多谢救命之恩。这份情,凌米记下了。”

洪九摆了摆手,将那柄巨刀插在地上,叹了口气:“别谢我,老子这不是叛国,是看不下去了!罗岳那小王八蛋,越来越疯魔了!拿活人、拿兽族做那种天理难容的实验,甚至动用‘深渊项目’的禁忌兵器,他这是在玩火自坟!老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人类也拖进地狱!”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着凌米:“你小子…比你爹还能惹祸。不过,干得漂亮!那个鬼研究所,早就该炸了!”

他指了指身后那些队员:“这些都是信得过的老兄弟,有些是当年‘龙组’退役的,有些是看不惯现在军方做派的,凑在一起,也就这点家当。今天帮了你,我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凌米心中震动,他没想到洪九为了救他们,竟然赌上了自己和这么多人的前途乃至性命。

“洪前辈…”

“别婆婆妈妈的。”洪九打断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看起来极其古老、仿佛由兽骨打磨而成的徽章,上面刻着一条环绕着星辰的东方神龙,递给了凌米。

“这是‘龙组’最高权限的信物,也是你爹当年留下的。他预感自己可能回不来,把这个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走上了和他相似的路,并且证明了你值得托付,就把这个给你。”

凌米接过徽章,触手温润,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其中流转。

洪九继续道:“拿着它,去这个地方。”他又递过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经纬度坐标,位于人迹罕至的西部高原深处。“那是‘龙组’最后一个,也是最早的一个秘密基地,算是我们的‘祖庭’。里面有很多老掉牙的东西,但或许也有你爹留下的、关于他那‘混沌’理论和净化魔气研究的完整资料。他一直相信,纯粹的力量对抗无法根除魔患,理解和转化才是关键。”

“那里很隐蔽,罗岳绝对找不到。你们可以去那里暂时休整,治好伤。能学到多少,能用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凌米紧紧握住徽章和纸条,感觉重逾千斤。

这不仅是父亲遗产的线索,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期望。

“洪前辈,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凌米邀请道。

洪九摇了摇头,咧嘴一笑,带着一丝洒脱和决然:“不了,我这把老骨头,还得留下来给罗岳那小子添点堵。而且,有些线人有些关系,还得维持着,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你。记住,小子,人类不全是罗岳那样的疯子,也有很多人在寻找出路。走了!”

他说完,毫不拖泥带水,扛起巨刀,对着自己的队员们一挥手:“撤!”

那群神秘的战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山林,消失不见。

凌米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

洪九的出现和离去,像一道划破黑暗的光,让他看到了人类世界中截然不同的色彩。

并非所有人类都是敌人。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龙骨徽章和坐标,父亲的身影仿佛更加清晰了。

那个追寻着人类与兽族共存、试图净化魔气的理想主义者,他的道路,或许将由自己继续走下去。

“我们也走。”凌米转过身,目光扫过疲惫却眼神坚定的族人们,“去父亲指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