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类的阴影
秦冰岚脸色变幻不定，最终，那份高傲被彻底击碎。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低下头，做出了猫族表示敬服的姿态：“…阁下…究竟是谁？为何拥有我百兽共尊的神之气息？”
“吾名凌米，白璃之子，现任白虎圣地之主。”凌米报出了身份。
秦冰岚身体剧震，猛地抬头：“白璃殿下之子？！圣地…重建了？”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冲击力太大了。
“详情容后再说。”凌米看向身后依旧情绪低落的秦初雪，语气放缓，“初雪的事情，我相信必有隐情。她既追随于我，我便会护她周全。你若执意要带她走，便是与我，与整个白虎圣地为敌。”
凌米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混沌之力虽未外放，但那无形的压力让秦冰岚感到窒息。
她毫不怀疑，若自己再坚持，眼前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少主”，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那源自血脉的绝对压制，让她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她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冰封般的姿态也软化下来。
她复杂地看了一眼躲在凌米身后、不敢与她对视的秦初雪。
“罢了…”秦冰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既然有少主为您作保…此事，暂且搁置。”
她再次向凌米行礼，姿态恭敬了许多：“冰爪氏族族长秦冰岚，参见少主。不知少主驾临北境祖地，有何吩咐？”
态度转变之快，让凌米都有些意外。
看来白虎之主的身份，在北境兽族中，依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号召力。
“我为此物而来。”凌米举起手中的噬兽刃残片，又指向头骨裂隙深处的白光，“以及里面的东西。?j\i~n￠j^i?a`n,g`b~o`o/k,.\c!o+m￠”
秦冰岚看向那裂隙，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与敬畏：“原来如此…那是‘荒古牙塚’，传说中远古圣兽陨落埋骨之地，也是我族乃至北境许多兽族力量的源头之一。那柄断刃…气息古老而奇特，我等一直无法靠近。既是少主目标，冰爪氏族愿助您取回。”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牙塚之内，不仅有圣兽残留的祖力，近些年也被魔气侵蚀，滋生了一些变异守护兽，颇为麻烦。”
“无妨。”凌米点点头，“你们在此等候即可。”
他需要亲自去取回父亲遗留之物，这关乎他的道路，不容旁人代劳。
凌米看向秦初雪，伸出手：“一起进去？”
秦初雪看着凌米伸出的手，又看了看旁边神色复杂的姐姐，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最终坚定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手放入凌米掌心。
这一刻，所有的彷徨与恐惧似乎都有了依靠。
凌米握紧她的手，周身混沌能量微微流转，形成一个护罩，两人一同踏入了巨兽头骨的裂隙，消失在星辉白光之中。
秦冰岚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眼神无比复杂。
她这个叛逆的妹妹，似乎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靠山…而且，关系似乎还非同一般？
想到凌米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和尊贵身份，她心中一时也不知是喜是忧。
…
裂隙之后，并非想象中的洞穴，而是一片奇异的能量空间。
周围不再是冰冷的骸骨，而是流淌着如同星河般的纯净祖力之光，但在这美丽的星光中，却缠绕着一丝丝不祥的、试图污染一切的灰黑色魔气。
空间的中心，是一个由某种巨大兽牙形成的天然祭坛。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
祭坛上，果然插着半截断刃，与凌米手中的残片形状完全吻合，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气息。
然而，祭坛周围，盘踞着三头体型庞大、形态狰狞的怪物！
它们似乎是由圣兽残留的骸骨碎片、祖力以及魔气混合扭曲而成，一头是骨翼腐烂的冰霜巨蝠，一头是浑身长满魔纹骨刺的暴熊，还有一头则是如同蜈蚣般、由无数节脊椎骨连接而成的骨蛇！
它们感应到生人气息，立刻发出无声的咆哮，眼中闪烁着魔性的红光，扑杀过来！
“我来。”凌米将秦初雪护在身后。
这一次，他没有再试验净化，而是直接运转【混沌掌控】！
一个巨大的黑金色漩涡以他为中心展开，恐怖的吸力瞬间笼罩了三头变异守护兽！
吼！嗷呜！
三头怪物发出惊恐的嘶鸣，它们身上的魔气如同百川入海般被强行抽离，涌入漩涡之中。
就连那些骸骨中残留的祖力，也被剥离出来，融入凌米体内。
失去了魔气的支撑和祖力的维系，那三头怪物的身体迅速崩溃，化为最原始的骨头碎渣，散落一地。
眨眼之间，威胁解除。
凌米走到祭坛前，拿起那半截断刃。两截断刃靠近的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起，锈迹纷纷脱落，露出一柄古朴、暗沉、刃口闪烁着奇异寒光的完整短刃。
噬兽刃，重归完整！
就在凌米握住完整噬兽刃的瞬间，一股庞大而混乱的意念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那是无数被此刃吞噬过的兽族残留下的恐惧、怨念与力量碎片！
若是之前，这股冲击足以让他心神失守。
但此刻，他冷哼一声，混沌之魂稳固如山，轻易便将那些混乱意念碾碎、吸收，化为最纯粹的精神力养分。
他感受到噬兽刃中传来一股贪婪的意志，渴望吞噬更多的兽族力量。
“诅咒吗？确实邪门。”凌米微微皱眉，“但在混沌面前，一切能量，皆为我用！”
他尝试向噬兽刃注入一丝混沌之力。
嗡！
噬兽刃剧烈震颤，暗沉的刃身亮起一道道黑金色的纹路，那贪婪的意志仿佛遇到了克星，瞬间变得温顺无比，甚至传递出一种讨好般的臣服意念。
混沌之力，完美驾驭了这柄凶刃！
凌米能感觉到，此刻的噬兽刃，威力暴增，不仅能吞噬兽力，似乎连魔气、乃至其他能量都能转化吸收一部分，反哺自身。
“不错的兵器。”凌米满意地点点头，将其收起。
他环顾这片能量空间，开始运转混沌之力，大量吸收净化此地的祖力与残留魔气。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每净化一分，白啸谷就清明一分。
做完这一切，他才带着秦初雪走出裂隙。
外界，秦冰岚和猫族战士们依旧恭敬地等候着。
看到凌米手中完整的噬兽刃以及他身上愈发深邃的气息，她们的头垂得更低了。
“此间事暂了。”凌米对秦冰岚道，“我需返回圣地。冰爪氏族…”
他沉吟片刻：“可愿归附圣地，共抗魔患？”
秦冰岚单膝跪地，垂首道：“冰爪氏族，愿遵少主号令，万死不辞！”其余猫族战士也齐刷刷跪下。
“好。整顿族务，随后可迁往圣地附近驻扎。”凌米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是！”
凌米看向秦初雪，微微一笑：“我们该回去了。”
秦初雪看着臣服的姐姐和族人，又看看身旁的凌米，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为一个轻轻的点头。
…
返回圣地的路上，秦初雪变得沉默了许多。
直到远远看见圣地轮廓，她才低声开口：“谢谢你，凌米。”
“谢什么？”
“谢谢你…没有让她把我带走。也谢谢你…相信我。”她声音很轻。
“你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何不信你？”凌米语气平静，“至于过去的事，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秦初雪停下脚步，看着凌米，冰蓝色的猫眼中情绪复杂：“那个…人类武者，他叫云澈。他没有骗我，月影魂石…是为了救他重伤的妹妹，一种需要魂石才能引动的秘法。但我当时并不知道，取走魂石会导致祭祀反噬…后来，我们被追杀，他为了掩护我…”
她的声音哽咽了：“魂石也在混乱中遗失了…我找不到他，也找不到魂石…我不敢回去…”
凌米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都过去了。”他说道，“以后，圣地就是你的家。”
秦初雪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凌米那双深邃的异色瞳，仿佛蕴含着能包容一切的力量。她心中的某块坚冰，似乎在悄然融化。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圣地，獒十七立刻迎了上来，看到后方并未跟随猫族大军，才松了口气。
凌米将白啸谷之行简单告知，并提及冰爪氏族即将来附的消息，让獒十七提前做好准备。
就在凌米准备进一步净化圣地灵脉时，他怀中的一枚通讯符突然微微发烫，传来一段简短的、断断续续的讯息：
“…杭城…御魔军异动…大规模集结…目标疑似…江河区…‘方舟’前哨站…小心…”
凌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人类的阴影，再次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