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一直冷酷
天空之上，巨龙盘旋。
桑月音远远地看着，并没有选择靠近。虽然她等级稍高，但面对五头巨龙，她毫无胜算，只能和鳞一起静悄悄地转移。
苟住就是胜利。
桑月音变成小蝴蝶，停在鳞的龙角上，不断对着远方使用鉴定技能。
远方，龙族玩家忙于杀怪，龙息一口接一口，并未留意到这些细微动静。
桑月音很快鉴定完毕。
龙族天生就会使用很多魔法，但它们比不过小仙女族——小仙女会上百种魔法，她们除了不会黑暗魔法，空间魔法和时间魔法都信手拈来。
桑月音最终锁定了一头格外显眼的冰霜巨龙。它凶猛异常，有着冰晶般的鳞片和螺旋状的长角，吐息间，冰蓝色的龙息席卷大地，将地面生物连同建筑一同冻结，甚至连火焰都冻在冰里。
最让桑月音在意的是，这只龙拥有一个技能——【永冻领域】。也就是她在后世的海妖手中获取的技能。
斩加，我见到你祖宗的主人了。
桑月音很想笑，莫名其妙。
“嗯？”鳞一直关注着她，感受到情绪波动，顿时发出疑惑的声音。
“真是让人羡慕，”桑月音低声感叹，“如果我刚进入游戏时也能飞到天上吐火就好了。”
她想起自己刚进入游戏时，连沉重点的斧头都拿不起来，刷了几个小时的碗，扣了她三点血量，只赚了几个铜币。最后，还发现皮克赛尔曼的血量是她的100倍……
往事不堪回首。
再看看眼前这些龙，一进游戏就是金字塔顶端，哪怕怪物等级更高，也只能被它们群灭。桑月音实名羡慕。
“你也是从0级开始的？”
鳞好奇了一下。他难以想象桑月音也曾有弱小的时刻。
自他遇见她起，她便是果断而从容的，即便知晓自己轮回千遍、记忆尽失，也依旧冷静地规划每一步。若非她每次都会对他捏捏揉揉——那好奇的神情做不了假——他几乎要怀疑她失忆的真实性。
“对啊，以前很弱的。”桑月音回答，“现在也不强，运气好罢了。”
她现在的状态就是：实力不够，道具来凑。
若是碰上巨魔族那样的高手，桑月音都不敢用时停——因为时停只能控制在自身三米之内，需要集中注意力使用道具，但对上巨魔，桑月音敏捷低了太多，只能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巨魔身上，半秒都不敢走神。
“我还以为你生来就那么冷静。”
鳞说道。他对远方惨烈的屠杀毫无兴趣，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桑月音的情绪上，顺着契约，捕捉她灵魂的波动。
“天生的？那怎么可能，我只是提前经历了很多。你也一样。再过十年二十年，你也会强大起来的。”
但这确实有可能是天生的。
桑月音想起自己最“冷静”的那次——父母最后一次出门。
那天她独自在家玩手机到深夜，因为父母说好会回来。但一直到凌晨两点，她只等来了舅妈的敲门声。
桑月音当时没有开门，父母不在家，她不会在深夜让外人进门。于是她靠在门后，听着舅妈絮絮叨叨地安慰她“别怕，你爸妈今晚不回来了”。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别怕”，她问舅妈，舅妈没说，支支吾吾的。
直到第二天中午，桑月音才真正明白，她的父母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事已经非常久远了。
桑月音心里并无波澜——或许喝酒后，感觉会不一样吧？但是现在她没喝酒，只感觉自己确实冷酷，甚至发现了一个盲点：她的“好运”只作用于她自身，无法辐射别人，哪怕血脉至亲。
桑月音从不后悔。
她并不后悔自己当时选择留在家里——没有人想死，她的父母也一样。虽然他们不会因为她的哭闹取消行程，但他们同意了让她自己留在家里。
她也后退一步，目送他们远去。
从此，就是她一个人的前行了。
“你的真名叫什么？”
鳞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旋已久，但他总觉得她未主动提及便是时机未到，他应该继续等待。
可此刻，鳞顺着契约感受到了那股情绪，忽然迫切地想知道她的名字。
“我未来可能还要等好几千年，”鳞补充道，声音很轻，“如果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死了，我会伤心。”
“啊，我居然没跟你说过吗？”
桑月音回过神，有些诧异。她确实忘了，竟然完全忽略了这回事。
“对，你之前没有跟我说过，你的名字不像真名。”
鳞回答，他挺高兴的，原来她只是忘了，并不是不信任他。
“哪有人把名字取成‘财源滚滚来A’的，这一看就是假名。”
“游戏名而已，取了个吉祥的。”
桑月音不以为意，通过私聊频道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发送了过去。
“桑是姓氏，月音是名字。你想怎么称呼都可以，但在游戏里最好还是叫我A。我不想露馅。”
鳞“嗯”了一声，心底是难以言喻的开心。精灵的名字常源于自然景象，他觉得“月”与“音”这两个字，比他曾暗自揣测过的所有名字都更配她。
太阳很好，但是太热烈了，月亮凉凉的，就很契合。鳞心想。
而另一边，提到名字，桑月音忽然想起了阿尔法。
她已经很久没想起它了。她曾以为阿尔法值得信任——基于那些早晚问候、f-001的担保、以及它因f-001一句话便为她屠城的举动——所以她当时脑子一热，就向暴露了现实身份。
现在想想，后怕骤起。
桑月音沉思片刻，她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能让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
当时，她们在孤岛，她的等级高于阿尔法，它肯定杀不了她，所以选择了自己离开。但如果当时它的的等级比她高呢？它是否会杀了她，夺走她的一切？毕竟它想要那个令牌。
至于它帮忙屠城，估计也与感情无关，或许只是恰好需要炼金材料，顺便卖个人情，刷一下它的被动4。
再或许，它当时离开也可能是它计算好的，它将她困于黑暗中，等待她精神崩溃，再回来逼迫她交出一切。
老婆哪有宠物安心？
这不能赌。桑月音下定决心。
没必要念及旧情了。留着一个拥有灵魂、知晓她现实身份的智能机器人在外，风险太大。可惜阿尔法是不死之身……只能把它装包封存。
她会为114514立一座碑，感谢它曾经的帮助。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你想杀谁？”
鳞问道，他感受到了桑月音心中升腾的杀意，连带着他的神色也冷下来。
“刚刚吗？想杀我前夫。”
桑月音回答，目光又投向远方惨烈的战场——那五头龙已经杀完了怪，纷纷化作了人形，看起来不再好吃。
桑月音语气平静：“但是现在我更想杀你爹，睚的天赋很有用，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把他杀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