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MA调查组西门瘦肉

第69章 古老而狡猾的智慧

我们一行人紧急前往县医院。

杜建国肩上那被孢子侵蚀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好在送医及时,加上他军人出身的强悍体质,总算没有恶化成更糟的情况。

医生检查后说,大概率会留下一块狰狞的疤痕,但不会影响手臂功能。

对此,建国哥倒是豁达得很,还开玩笑说又多了一枚勋章。

其他人也分别接受了检查。

结果显示,几乎所有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真菌感染,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万幸的是,我们都没有出现鬣狗那样的石化迹象。

或许,这真是我那奇特血液的功劳。

面对医生对我为何恢复如此之快的疑问,我只字未提血液的事情,只是含糊地归结为体质原因。

我无法解释,也不敢解释。

如果我说我的血是那些恐怖真菌的克星,他们恐怕只会觉得我疯了,甚至会质疑我的执业医师资格。

将杜建国安顿好,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后,我紧绷的神经一松,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杜建国隔壁的病床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而恬静。

我没有立刻出声,静静地观察着病房里的一切。

杜建国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

而杜雅晴坐在床边,正细致地帮他擦脸喂水。

她揭开哥哥肩上的纱布,准备更换敷料。

当看到那片依旧红肿狰狞的伤口时,她的肩膀抖动了一下,抬手抹了抹眼睛。

“真没事儿,跟你哥当年在部队受的伤比,这算个屁。”杜建国还想挥舞一下胳膊证明自己,结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就别逞强了!”杜雅晴心疼地嗔怪道。

看着妹妹通红的眼睛,杜建国收起了嬉皮笑脸,叹了口气:“没事,这次多亏了谢天那小子。不过,他也伤得不轻。”

我适时地睁开眼,看着他们兄妹俩,心里感到一阵暖意。

这份劫后余生的温情,冲淡了不少积压在我心头的恐慌。

“对了,你跟谢天那小子,考虑得怎么样了?啥时候结婚?”

杜雅晴的脸一下红了,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唉,一想到这个事,我心就乱。他身上有秘密,我身上也有。我担心我会连累他,他也担心会连累我。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不好意思主动去谈。”

“你们俩啊,就是想太多!有什么事是不能摊开来说的?是情侣,就该坦诚!”

“到时候再说吧……”雅晴小声嘟囔着。

我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我也想过和她结婚的事,可我现在经济条件一般,总觉得给不了她太好的物质生活,心里没底

她家境优渥,远胜于我。

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问题,但婚姻,终究是两个家庭的事。

想到这里,我干咳一声,半开玩笑地对杜建国说:“我想结婚,但是没钱,大舅子,能借我点启动资金不?”

杜建国乐了:“找我借钱没用,你得讨好你未来嫂子,家里的财政大权在她手上。”

病房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闲聊了一阵,得知在我昏迷期间,医生给我输了很多血。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紧张地问雅晴,陈为民和金老板他们有没有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做什么。

雅晴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放心,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你,谁也没能靠近。”

我松了口气,但一个新的疑问又冒了出来:我的血既然如此特殊,为什么输入普通人的血液时,没有产生任何排异或溶血反应?

不过,既然一切正常,我也懒得去深究了。

这个世界上想不通的事情太多。

或许是体质特殊,我醒来后没几天就恢复得生龙活虎。

而杜建国因为深度感染,依旧显得有些虚弱。

又过了几天,我才在医院里见到刘教授和陈为民。

他们已经整理出了一份厚厚的初步调查报告,并给了我一份摘要副本。

报告的结论,与最初那个白化病猴子的猜测已是天差地别。

神农架深处的活俑,就是蛰菌的自卫行为。

这种古老的生命拥有集群智慧,会用这种极端手段,报复破坏生态平衡的入侵者。

这既是一种残酷的警告,也是一种维持古老平衡的手段。

而那个一身惨白的山鬼,正是蛰菌的恐怖造物。

这种古老的生命体读取了当地的传说,精心制造出这个拟态人形,只为威慑和驱逐一切潜在威胁。

它的智慧惊人,不仅懂得利用人类内心最深的恐惧,甚至能提取入侵者的生物特征。

它能幻化出鬣狗和王波的脸进行精准恐吓。

我们面对的,不是简单的真菌,而是一个古老而狡猾的集群智能。

基于此,刘教授向上级郑重建议:将保护神农架核心区的生态环境,尤其是林麝、金丝猴等关键物种的栖息地,提升到最高优先级。

逻辑很简单:只要生态平衡得以维持,蛰菌就没有动机去发动恐怖的自卫反击。

攻击性源于不安全感。

消除了不安全的根源,才能从根本上避免活俑惨剧的再次发生。

想要这片森林安宁,不是去消灭那种诡异的蛰菌,而是要去保护它想保护的东西。

看着这份报告,我心里那盘旋不去的茫然和负罪感,总算减轻了一些。

刘教授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忍不住问道:“教授,我们并没有表现出敌意,为什么蛰菌还是攻击了我们,甚至杀死了葛大壮?”

刘教授叹了口气,解释道:“根据我们后续的调查和推断,葛大壮虽然没有直接参与盗猎,但他多次为盗猎团伙提供情报和向导服务。他隐藏得很好,却没能瞒过这片森林的眼睛。蛰菌杀死他,并借用当地山鬼喊名的传说,就是在警告所有心怀不轨的人。至于它对我们的杀意,很简单,因为它看到我们和葛大壮是一伙的,并且我们身上携带了大量能威胁到它的设备。不过……”

刘教授微微叹气:“它最终也没有下死手。否则,凭你那点血,根本不可能净化整片核心菌网。在神农架,那种真菌无穷无尽。我猜想,它最后的退让,既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试探和妥协。它或许希望我们能理解它的意图,帮助它守护这片家园。它已经表达了它的诚意,现在,该我们表达我们的了。”

“它这么聪明?还能和入侵者进行博弈?”我难以置信。

“世界很大,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方式。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而科学的意义,就在于理解未知,并找到与之共存的方式,而不是一味地毁灭。”

他话里有话,我知道,他指的也是我身上那不受控的力量。

陈为民也凑了过来,眼神依旧火热:“谢医生,你的血液,你的那种能力,或许就是我们与这类古老存在沟通或制衡的关键!这太重要了,我们能不能……”

“小陈。”刘教授打断了他,微微摇头。

我知道,他又想提采血研究的事了。

陈为民悻悻地闭了嘴,但看我的眼神依旧像看着一座会走路的宝藏。

我沉默着。

神农架的事或许暂时告一段落,但我身上的谜团,才刚刚掀开冰山一角。

几天后,杜建国出院了。

我们三人坐在小桌旁,吃着雅晴带来的水果,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想想还是有点瘆人,一堆蘑菇,成精了,还能把人变成石头……”杜建国啃着苹果,心有余悸地。

是啊,结束了吗?

远没有。

在最终报告的附录中,刘教授团队对蛰菌的性质和作用机制,给出了一个更为完整的科学推论:

“根据样本分析和现场观测,神农架蛰菌,其本质可能并非单一真菌,而是一种高度特化的复合地衣,甚至是多种真菌细菌的共生体,这解释了它为何能存在如此漫长的岁月。”

“其庞大的地下菌丝网络具有类似生物神经网络的功能,能传递复杂的化学与电信号,使得分散的菌落能够协同行动,表现出惊人的集群智能。”

“至于其恐怖的石化过程,我们推测其原理分为三个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