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龙口镇的谜案
一九九四年的龙口镇,夏天又闷又燥。x小,;说§C??m±s- (#免¤?u费|阅?读¥
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听得人心头发慌。
卫生院里风扇吱呀呀地转。
经历过赑屃的事情后,这样平静的日子反而显得有点陌生。
下午没什么病人,老熟人王国栋家的儿子王波,鬼鬼祟祟地溜进了我的诊室。
那小子才二十出头,整天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是镇派出所的常客。
如果一段时间不见到他,要么是跑路,要么是被抓进去蹲号子。
也亏得王国栋整天在外面打工,累死累活,可儿子却是这副模样。
王国栋也经常跟我抱怨:要是在家管儿子,就没办法出去挣钱;要是出去挣钱,就没时间管教儿子。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今天的王波有点不对劲。他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像是几天没睡好,进来后反手就把门带上了。
“谢医生……”
他眼神躲闪,声音发虚。
“怎么了?”我问道。
“您不光会看病,是不是也……也懂点那个?懂驱邪?我听我家老头提过,说您阳气重,百鬼不敢近身。特别是您的血,比黑狗血还管用……能不能给我一点?”
这父子俩一个德行,都是管我要血。
我皱起眉:“这是卫生院,只看病。你哪不舒服?”
“我见鬼了!真的!就在那个老林子边上!天天往我梦里钻,搞得我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3/3.k?a¨n~s_h,u¨.\c`o-m_关键是,那鬼他妈的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
他说得又快又急,嘴唇都在哆嗦。感觉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看花眼了吧?或者谁装神弄鬼吓唬你?”我分析道。
“不可能!它看我的眼神,好怪。它还冲我笑。那肯定不是人,是人的话怎么可能天天往我梦里钻!谢医生,我是不是撞邪了?您给想想办法,我有点钱……”他摸出一叠钞票。
“你在哪儿看见鬼的?具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我追问。我怀疑他受了什么刺激,打算建议他去省城大医院精神科看一看。
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就在那边……哎呀您别问了!反正就是撞鬼了。您跟杜警官很熟吧?我还想托您问问杜警官,要是以前干了点错事,现在去自首,能轻点不?”
这话没头没脑,前言不搭后语。
不过以他的品性来看,估计又出去作奸犯科了。
不会杀人了吧?
因为杀了人,所以受了严重刺激,总感觉受害者要找他索命。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爹王国栋岂不是要活活哭死?他姑娘前段时间才刚刚嫁人。
我正要再问,他却像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猛地站起来。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谢医生您千万别跟人说我来过!”他给我连连作了好几个揖。
说完,他拉开门,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留下我一头雾水。
见鬼?
自首?
王波这小子,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给一个小孩清理膝盖上的擦伤,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微/(趣!}小?>说/ °\更.?x新±最]全,
警笛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镇子东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
警车这么呼啸而来,估计是出什么事,莫非和王波有关?
果然,没一会儿,我就听到一个病人跟我传递消息。
这个病人也算是熟人,是之前吃水龙须中毒的李学军。
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不知道他是真糊涂还是假装的。
“出大事了!”李学军大呼小叫。
“咋了?”
“王波让人发现倒在自家那破柴房里,身中好几刀,血流了一地,人只剩一口气了,现在正在县医院抢救。唉呀,太惨了。造孽啊!不过说不定能吃席了。”
下班路过小镇东头,王老五家那破院子外围满了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毕竟我和王波有一点点交集,此时也有点好奇。
黄色的警戒线拉着,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在里面忙活。
我隔着人群瞥了一眼,柴房门开着,里面黑乎乎的,地上隐约可见一片血迹。
我站在人群外,心里翻江倒海。
几天前王波那些疯话,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见鬼……
自首……
重伤……
他看到的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鬼,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要给他托梦?
看这么血腥的场面,应该是凶杀案。
不过王波只不过是个小流氓,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怨吧。
我摇摇头。
这事,恐怕还没完。
第二天下午,杜建国顶着大太阳,一脸晦气地踹开了我的门。
他现在负责龙口生态观察站的安保工作。
“要回归老本行了!”
他是退伍的武警,回归老本行,肯定是继续干武警相关的工作。
其实我一直分不清武警究竟是警察还是军人。
按他所说,他是执行警察任务的军人。
“咋了?要你调查王波那案子?”我问道。
“你咋知道?”杜建国微微吃惊。
“咱们龙口镇就这么大,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大案子,唯一的案子就是王波。”
他灌了一大口水,抹了把嘴。
“这案子不简单。王波是让人用剔骨刀捅的,力气极大,差点没把他捅穿。”
“是仇杀吗?”我问。
“一开始也这么想。我们查他最近干了啥,发现这小子发达了!”
“怎么说?”
“就这俩月的事。以前王波穷得叮当响,抽烟都蹭别人的。最近天天往县里的歌舞厅跑,喝酒只喝贵的,还给相好的买金项链!派出所的人去银行一查,他折子上,足足存了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千?”
他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看傻子的戏谑。
“总不会是两万吧?”我有点不敢相信。
“两万!整整两万块!现金!就存在镇上的信用社!柜台的小姑娘记得清清楚楚,都是崭新的大票子!”
我愣住了。
两万块!
在1994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几百块。
王波一个无业游民,哪来的这么多钱?
“抢劫了?”
我们龙口镇治安还行。但附近城镇的治安就不好说了,大巴车上经常有抢劫的。
所以车上贴着一条标语:车匪路霸,击毙无罪。
“没有。派出所所长找我来了,说,建国啊,你是退伍武警,有侦查经验,熟悉情况。这案子太邪乎,一来王波居然搞了这么一大笔钱,二来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你帮我们查一查。”
他学着所长的腔调。
“所长请我喝了一顿大酒,这酒不能白喝,我就应下来了。那小子平时接触的都是些狐朋狗友,都是社会无业青年。我找了他们,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满嘴跑火车。而且凶手手脚干净,居然没留下什么线索。”
我想起王波之前跟我说的话,就给杜建国转述了一遍。
“他肯定是作奸犯科了,不然不会说要去自首。现在他被杀了,估计是同伙干的。他还说他见鬼了。”我说出我的分析。
突然,我冒出一个想法。
见鬼了,还托梦了,会不会和赑屃或者水龙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