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千斤重担
刚踏进采购科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包子，科长张福生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点“正等你呢”的表情：“卫国！来得正好！正要找你！” 他压低声音，朝楼上努努嘴，“李副厂长！昨天就打了好几个电话到科里，指名道姓让你一上班就赶紧去他办公室！看样子，有急事！”
李卫国一愣，叼着包子含糊道：“李叔找我？啥事儿这么急？” 心里嘀咕：别耽误我开介绍信啊！
三两口解决掉包子，李卫国抹抹嘴，带着满腹狐疑上了楼。敲响副厂长办公室厚重的木门。
“进！” 里面传来李怀德的声音。
李卫国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烟味和文件特有的油墨味扑面而来。李怀德正伏案写着什么，眉头微锁。
“李叔！”李卫国一点不客气，熟门熟路地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动作自然得跟自己家似的。他目光扫过桌面，精准地落在李怀德手边那盒没拆封的特供“中华”上！眼睛顿时一亮。*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
“您老找我啥指示？”李卫国一边问，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目标明确——那盒中华烟！他动作快得像闪电，“唰”地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顺手掏出火柴“嚓”地点燃。深吸一口，满足地吐个烟圈。这还不算完！他手指极其丝滑地一勾，整盒中华烟像变魔术一样，瞬间从桌面消失，稳稳滑进了他自己的口袋！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让李怀德都看呆了！
“嘿！你小子！”李怀德这才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指着李卫国的口袋，“烟抽就抽了，还连锅端啊？土匪啊你！”
李卫国吐着烟圈，嘿嘿一笑，理首气壮：“李叔，您这烟可是‘特供’，市面上见都见不着！好东西得分享，您抽别的也一样！” 那表情，分明写着“到我口袋就是我的了”。
李怀德无奈地摇摇头，笑骂道：“算了算了，算我倒霉！跟你小子计较，气死的是我自己！” 他摆摆手，脸色随即严肃起来，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正事！卫国，肉！过年用的肉，出大问题了！”
李怀德手指用力敲了敲桌面，愁容满面：“年关将近，五六千张工人的嘴等着油水呢！我费了老鼻子劲，东拼西凑才联系到5000斤肉！可你算算，一人一斤，还差着整整一千斤的窟窿！这年还让不让人过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李卫国，带着不容置疑的期望，“卫国！这事儿，你得帮叔想想辙！我知道你有门路！上次那头大野猪，你办得就漂亮！这次，无论如何，得把这千斤重担给我扛起来！”
李卫国一听，眉头也拧成了疙瘩。\b_a!i`m￠a-s/y+.+c·o`m￠一千斤肉？！ 这可不是小数目！空间里的猪崽虽然长势喜人，但到过年时能出栏多少，他心里也没底。不过，李怀德这姿态放得低，事儿也的确急，他不能一口回绝。
他沉吟片刻，弹了弹烟灰，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语气带着点“豁出去”的决绝：“李叔，您这话说到这份上了…行！我李卫国想想办法！” 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进行一项绝密任务，“我这就去…打电话！找找以前的老领导、老战友，豁出这张脸皮去求求人！看能不能从他们的特殊渠道里，给您挤出点份额来！您等我消息！”
李怀德一听“老领导”、“老战友”、“特殊渠道”，眼睛瞬间亮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他激动地一拍桌子：“好！卫国！叔没看错你！够意思！你尽快！能弄到多少是多少！这可是关系到全厂工人能不能过个油水年的大事！叔等你好消息！”
李卫国点点头，掐灭烟头，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手都搭在门把手上了，猛地一拍脑门！
“哎哟！瞧我这记性！” 他懊恼地转身，脸上堆起“不好意思”的笑容，“李叔，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我今儿来厂里，是专门找您开介绍信的！”
李怀德正沉浸在“千斤肉”有望解决的喜悦中，闻言一愣：“介绍信？你们下乡采购的介绍信，不就在你们采购科开吗？还用找我？”
“嘿嘿，”李卫国搓了搓手，难得地露出一丝“腼腆”（装的），“不是下乡的。是…结婚介绍信！ 我准备…结婚了！”
“什么？！”李怀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结婚？你小子才回来几天？屁股还没在轧钢厂坐热乎呢，就张罗结婚了？跟谁啊？哪家的姑娘这么有本事，这么快就把你这刺头儿拿下了？”
李卫国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李叔，是李副部长的女儿李蕾，我爸妈牺牲后，我在公安部李站副部长家里住了好些年，后来才去的部队。我跟李副部长家的闺女李蕾，算是…青梅竹马吧。这事儿，李叔张姨（张春兰）都点头了。”
“老首长家的闺女？” 李怀德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李卫国的眼神瞬间变了！这小子，还以为只是老领导的得意手下，结果现在马上要成老领导的女婿了！怪不得敢这么“打劫”自己的烟！他立刻换上了一副“你小子行啊”的惊喜表情，连声说：“好事！大好事啊！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不对，你小子是高攀了！”
他二话不说，立刻拉开抽屉，拿出专用的信笺和公章，“唰唰唰”几笔，一份盖着鲜红轧钢厂公章的结婚介绍信就写好了。郑重地递给李卫国，脸上是真诚的笑容：“卫国，恭喜！这杯喜酒，叔可是喝定了！到时候务必通知我！”
李卫国接过这承载着人生大事的薄薄一纸，小心收好，也笑道：“李叔放心！您这大媒人（自封的）的位置，跑不了！酒管够！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无奈，“现在上面有文件，提倡节俭。婚礼估计就简单摆两桌，请至亲好友意思意思，就不大操大办了。”
“理解！理解！响应号召嘛！”李怀德连连点头，亲自把李卫国送到门口，拍着他的肩膀，“肉的事儿，别忘了啊！叔的身家性命，可都系在你身上了！”
李卫国挥挥手，揣着介绍信和那盒顺来的“中华”，吹着口哨，脚步轻快地下了楼。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他手中那张通往新生活的纸，也照亮了轧钢厂几千工人过个“油水年”的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