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陈情35世家：阿爹不骂外人
“蓝湛，你先回。”魏无羡突然拉住了江今禾的手腕，冲前面的蓝湛说，而后又在姑娘讶异的眼神中，朝她神秘一笑：“带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啊？哦。”江今禾忽感一阵力道把她往前扯去，下意识顺着力道倾身，不知怎么便跟着他跑了起来。
蓝湛停下步子，侧身看着两人跑远的背影，没做阻拦。不一会儿，浅眸轻移，落到回廊深处，淡声道：“为何夜游？”
蓝景仪撇了撇嘴，从廊下出来，小声逼逼：“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准入内，您不也进来了嘛！还带着俩。”
蓝湛静静打量着走到面前的清俊少年，突然对十六年的时间有了实感。
十六年，大概就是三尺高的小萝卜，如今身量也快赶上他了。
蓝湛自然听见了他的话，但不知为何会想起，在潭州，之恒与银月相击的风采，训诫到了嘴边，便成了：“夜深露重，早些回去歇息吧。”
还以为会挨一顿罚的蓝景仪，连蓝湛走了都没反应过来，不禁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嗯，夜里不可能出太阳。
蓝景仪本来是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也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就到了山门口，走着走着就看到了，江今禾。
少年只身往回走，山风乍然把洁白的抹额绸带吹到眼前，晃了眼中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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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传说曾是神隐之处。”魏无羡望着悬在天际的瀑布，月纱似的，从云中坠落，激落寒池，发出涳涳的回响，“传说是真是假不知，但云深不知处有些地方，确实能让人抛尘世烦恼，入忘我心境。”
江今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含光君修为比同龄人高是有原因的。”
魏无羡：“……”
魏无羡：“倒也不是力压所有同龄人。”
江今禾：“嗯，阿爹除外。”
魏无羡：“……”你一定是没见过你爹被我揍哭的样子！
江今禾看着隐入云烟的山峰，有些好奇：“有人上去过吗？”毕竟云深不知处不可御剑飞行，那山峰远看着就像一根立在天地间的巨柱，又陡又险，不用些非常手段根本上不去。
魏无羡：“有啊。”
他和蓝湛在上面打过架，不小心劈断了一棵古树，然后……
《蓝氏家规》在“云深不知处不可毁坏花木”后面又加了一条附注：毁五百年以上树木者，罚家规五百遍，植树五百株。
当然，这些魏无羡是绝对不会对她说的，有损他稳重的长辈形象。
话落，魏无羡便双指并拢，聚灵于指尖，以指作笔，一气呵成，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红色的符篆。
随后，魏无羡手腕一转，带着柔劲，点上符篆，符篆霎时一震，刹那又化为流光，朝峰顶疾射而去。
随即便见，符篆所掠之处，出现了一层层绘制着符文的台阶，首达峰顶。
江今禾缓缓睁大了眼睛，漆黑明亮的眼眸中，映出了一条比星河更夺目的符梯。
震撼！
惊艳！
江今禾愣愣地想，原来真的有人能用惊才绝艳来形容。
心口“砰砰”地狂跳，没有哪一刻会如当下期待。
想亲眼看一看，十六年前那墨衣红绸的少年郎，飒沓流星，意气风发的模样。
想看他，无羁、无羡、恣意潇洒。
想看他，无畏、无惧、一往无前。
魏无羡朝她伸手，笑意盈盈：“走吧。”
江今禾没有要魏无羡扶，自己拎着裙角，一步一步地往上走，风很大很冷，台阶很多很高，但，待双脚在巅峰站定，回望身下山川流水、万家灯火的时候，再看来时路，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今禾迎着风，张开双臂，缓缓闭上了眼，嘴角含着清浅的笑意：“天地辽阔，川行无止，人生几何，我心澄明，足矣。”
魏无羡单膝屈起，坐在几乎要斜伸出崖壁的树枝上。安静的视线，带着一些不自觉的温柔，落在女孩纤薄的身形上。待人抬眸看来，与他视线对上，脑袋便轻轻一歪，笑着朝她伸手：“过来坐。”
江今禾拉住魏无羡的手，跃上树枝，与他并肩而坐，双手撑住树枝，双脚轻轻晃动，远望云海，说：“大师伯，我们这里等日出好不好？”
魏无羡：“好啊。”
“大师伯，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和阿爹小时候的故事啊？”
魏无羡起头第一句：“江澄小时候是个爱哭鬼。”
待晨光熹微，云海绽霞，他又说：“他现在不爱哭了，改爱骂人了，嘴毒的很！”
江今禾侧头，看着青年被浅金色的微光照亮的面庞，立体精致的五官，清晰流畅的下颚线，微鼓的脸颊，少年气浓。
“阿爹不骂外人的。”
姑娘的声音清脆又明媚，仿佛能吹散一切阴霾。
魏无羡蓦然转头看向她，姑娘微微仰着脑袋，正专注地看着他。弯起的杏眸被晨光打得通透，像棕色的琉璃珠，美轮美奂，动人心魄。
咚！
心湖乍惊澜。
魏无羡屏住呼吸，想起了莫家庄初见时的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