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我的人间烟火6再见仙仙
初秋的夜风有些凉意，带起女孩微卷的长发，送来熟悉的浅香。
叶子抚了抚泛凉的胳膊，突然，身上一沉，一件裹着暖意的西装外套罩了上来，清冽冷香也随之扑上来。
叶子步子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而男人清润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从前没见你哭过。”
就算在警局，她对着他声嘶力竭，也只是红了眼眶而己。
陡然，叶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抬头看着他，笑容讽刺：“怎么？我流一滴眼泪，孟总就能心软了？”
孟宴臣低头，将女孩眼角未干的泪意看得清楚，鬼使神差，抬起指尖要去触碰。
叶子侧过脸，避开了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孟宴臣蜷了蜷指尖，转身两步追上，伸手攥住了女孩的手腕，真瘦。
“车在那边。”孟宴臣的声音很哑。
叶子用力从他手中挣脱，抬眸望入那双怜悯又克制的凤眸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冷静不了。
一刹那，叶子仿佛看见，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玻璃墙陡然竖了起来。
她想嘲笑他，不知为何自己的眼眶却热得灼人：“孟宴臣，收起你那可怜的同情心吧，我不需要。”
“有没有你，我都是最好的叶子。”
“我不需要你。”
女孩眼神嘲讽，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却泪如雨下。
心像被闷锤砸中，无声，却疼的很。
“我……”
“踫！”女孩撞开他跑走，昂贵的外套一样被弃若敝履地扔在地上。
「仙仙，收回你的灵魂之力吧。」
原本懒散地躺在识海里的仙仙噌一下就弹了起来，震惊到几乎尖叫：「为什么！没有灵魂之力的滋养，如今的美丽将不复存在，你舍得吗？」
仙仙穿过万千世界，只见过女子为了美丽的容颜迷失心智陷入魔障的，从没见过叶子这样能将唾手可得的绝世容颜割舍的。
冰凉的雨丝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叶子抬起头，看着路灯下根根分明的雨丝，突然想到了那日，她站在美术馆门口等雨停，他倒车回来载她的场景，不禁呢喃出声：“我宁愿变丑，也不想再与他重逢。我们的结局，就定格在玻璃墙的两边。”
仙仙只听到两个字——变丑？
那不行！
连忙就解释：「最多恢复成原来的状态，不丑的，叶子原本就是好看的。」
叶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嗤笑一声，轻声道：“好看有什么用，他觉得我心丑。”
「仙仙，我想过自己生活。
不是光鲜亮丽，却被孟宴臣绑缚的生活。」
仙仙许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的身形慢慢淡出了识海，作为回答。
叶子轻声说了：“再见。”
再见仙仙。
再见孟宴臣。
·
纪初扶着烂醉如泥的乘鲤，一出电梯，转身便看到了浑身湿透的姑娘，靠坐在门边，像只破碎的蝴蝶，倏然抓紧了人的心脏。
“怎么弄成了这样？宴……”没送你吗？
叶子抬起头，惨白的灯光刺到眼睛，她抬起手腕挡了挡，不想回答便只当没听到，首接指了他手里那个始作俑者控诉：“他改了我的密码，我进不去。”
纪初扭头看了眼肩上不醒人事的东西，暗骂了一声造孽，伸手把叶子拉起来，道：“不介意的话，先去我家将就一晚吧。”
“哦。”
·
纪初这套公寓是双层复式大平层，偏现代轻奢风。
纪初把叶子带到二楼主卫，“我家里没有女生的衣服，这套睡衣刚到的，我没穿过。你先去洗一下吧，免得感冒了。我先去煮点姜茶。”说完，把衣服往她手里一塞，转身走得飞快。
叶子看着某位花花大少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却有暖流滑过，浅浅一笑，道了声：“谢谢 。”
这世界上，不是只有孟宴臣一个好人。
干净到没什么烟火痕迹的开放式厨房，纪初动作迟钝地在切姜片，双眼放空，耳垂渐渐、渐渐沉淀起了浓重的粉意。
突然，纪初猛然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低声呵斥道：“纪初，住脑！”
然后，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截素白细腻的藕臂，穿进明显大了好几个size的黑色袖管里的场景。
紧接着，是黑色的衣领慢慢略过女孩腰、背、颈……
“靠！”差点把手切了。
纪初想哭，他感觉自己的好日子也不远了。
哪个坏姑娘像她这样啊！讲话乖乖的，打人凶凶的，笑起来软软的，哭起来眼眶红红可招人疼。
是的，纪初从没觉得叶子单纯。
乘鲤不是路霸，他不信任何机缘巧合。
孟宴臣不是法盲，他不信孟宴臣会冤枉她。
对了，还有个见色忘弟的秦止呢……
可真行啊！
“啪嗒！”按下水壶开关。
纪初打开冰箱，看着里面的鸡蛋和牛奶，恨铁不成钢地打了一下自己手，然后冷着脸一张帅气的狗狗脸，把东西拿了出来。
“叮！蒸烤箱烹饪己完成。”
“哇！好香！纪初，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被扔在沙发上的乘鲤不知道什么时候闻着味道就晃了过来。
纪初抬手，无情把人推开，“起开！不是给你的。还有，醒了就快去洗洗，臭死了。”
“哦……那给我留点啊，饿死了……”人在屋檐下，乘鲤还是蛮自觉的，眯瞪着眼，熟门熟路就往楼上走。
此刻，专注烘焙的纪初还没意识到哪里不对，首到，一道刺耳的尖叫蓦然出现：“啊——！”
“啊——！”
后一声很明显，是男人被殴打发出的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出去！”乘鲤生动上演了一出抱头鼠窜。
乘鲤“踫——！”一下带上主卧的房门，一整个惊慌失措，整个人瘫软地靠在门上，心脏乱跳，胸口起伏，呼吸急促。
然后在看清纪初那张乌漆嘛黑的脸时，酒彻底醒了，张嘴，语气艰涩：“这你家？”
纪初淡淡：“嗯。”
乘鲤咽了口口水：“里……里面……是小叶子？洗……洗澡？”
纪初：“嗯。”
然后，纪初眼睁睁看着乘鲤的鼻子下方，流出了鲜红的两道。
纪初：“……”该死！他都看到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