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亡命徒最后的反扑机会
“屁的争风吃醋!”旁边一个走南闯北的镖师一拍大腿,唾沫横飞,“风满楼是什么德行,我们跑江湖的最清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背后肯定有大势力撑腰!我猜他们就是阳城那案子里的贪官的保护伞!怕把真正的账本捅到御前才想杀人灭口!结果没杀死,就想连王妃和三个小世子一起除掉,来个死无对证!所以那个谢淮就是被拉下水的倒霉鬼!”
这番推论有理有据,瞬间将之前那些风月传闻衬托得像小孩子过家家。?0?4?7^0-w·h′l/y..~c!o-m¨
一个为民请命追查贪腐的王爷对抗一个心狠手辣的官场黑恶势力,无辜的人最终惨遭毒手,而那富商之子谢淮则成了这场正邪较量中被牵连的受害者。
舆论瞬间反转,之前骂花无眠水性杨花,骂孟煜城冲动莽撞的人此刻都调转枪头,开始痛骂那些看不见的幕后黑手。
江湖上,不少自诩正义的门派也公开发声,声称要与风满楼这种江湖败类划清界限,甚至有侠客扬言要追查到底,为民除害。
拓跋修明和赵尚书迫不得已临时转移据点,他们此时已是愁云惨淡。
“大人!完了!全完了!”赵尚书一夜未眠,眼窝深陷,他拿着一叠从外面收集来的传言,手抖得哆哆嗦嗦。^x^i!n·2+b_o!o,k\.*c*o/m_
“我们……我们成京城最大的笑话了!”
拓跋修明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火盆,炭火滚了一地,他眼底是烧红的血丝,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意气风发。
他们精心策划的舆论战一夜之间被人釜底抽薪。
他们泼出去的脏水不仅没淹死花无眠,反而被孟煜城引来浇灌了自己脚下的土地,让他们深陷泥潭!
现在他们反而成了“欲盖弥彰”的最好证明,他们越是散布花无眠的谣言就越显得他们是心虚的一方,是为了掩盖贪腐罪行而转移视线。
“孟煜城……花无眠……”拓跋修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恨意滔天。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他眼中的病秧子和一个傻子怎么会布下如此环环相扣的毒计!
“大人,现在怎么办?”赵尚书哭丧着脸,“圣上那边……怕是已经起了疑心,再这样下去,不等孟煜城拿出账本,光是这舆论就能把我们压死!”
拓跋修明在屋里来回踱步,良久,他猛地停下,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厉色。
“对了,滴血认亲!”
赵尚书一愣,“大人,这个时候提滴血认亲?岂不是……风险太大了?毕竟现场有那么多人呢,”
“现在还怕什么狗屁风险吗?”拓跋修明冷笑一声,“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孟煜城不是要演戏吗?那我们就陪他演一出更大的!全天下的人不是都觉得他委屈,觉得花无眠无辜吗?那我们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他们最后的遮羞布!”
他凑到赵尚书耳边,声音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3¢8+k+a·n+s\h·u′.*n!e\t-
“只要证明那三个孽种不是孟煜城的,他孟煜城就是个留不住自己家夫人偷腥的窝囊废!他之前所有的行为都会变成一个笑话!皇帝为了皇室颜面也绝不会再容他!到时候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赵尚书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担忧起来。“可……万一那孩子真是他的……”
“没有万一!”拓跋修明打断他,脸上浮现出扭曲的自信,“水和血我们动不了,但是验血的太医,盛血的器皿,甚至……是那三个小孽种本身,都有的是办法做手脚!”
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要让那碗水在众目睽睽之下,呈现出最不祥的结果!我要让孟煜城亲手证明自己是个天大的笑话!”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孟煜城将明日滴血认亲的决定告知花无眠时,屋内的烛火猛地一跳。
他声音压得很低,“明日就是滴血认亲的日子了,要当着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的面……”
他详尽地解释了其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孟煜城觉得拓跋修明绝对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好时机。
他从太医可能被收买,到盛血的器皿可能被动手脚,再到一旦结果有异,他们母子将要当众背负的奇耻大辱。
每说一句他眼中的愧疚就浓重一分,攥紧的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这是他们最后的反扑,也是最毒的一招。一旦……一旦结果出了岔子,你和孩子们?”
他没能再说下去,那份沉重到几乎凝固的压力让整个房间都变得窒息。
花无眠正在用一块软布仔细擦拭那把研磨药材用的小银刀,刀身寒光凛冽,映着她平静无波的脸。
听完孟煜城的话,她只是将银刀“咔”地一声收回鞘中。
花无眠对人族这些弯弯绕绕的手段并不全然理解,但她能看懂孟煜城眼里的决心。
她信他,更信自己。
“嗯,按你的想法办吧,”她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孟煜城猛地一怔,准备好的一肚子劝慰和保证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没想到花无眠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下来。
花无眠抬起头看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干净得能照出他此刻所有的不安。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孟煜城那只因过度用力而指节绷紧的大手。
“为了孩子,一切都值得。”
花无眠的手心很暖,好似有一股温热顺着孟煜城冰凉的皮肤,一寸寸的一直传到了心底最深处。
孟煜城紧绷如铁的身体在这一握之下瞬间松弛下来,这段日子所有的不安,愧疚与滔天的怒火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孟煜城反手握住花无眠的手,他掌心干燥而有力,像是抓住了能将自己从深渊中拉回来的唯一稻草。
是夜,王府地牢。
阴冷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血腥和霉味,花无眠独自一人提着灯笼走在通往最深处的石阶上,脚步声在空旷的甬道里回响。
影一已经接到命令,牢门外十丈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被俘的风满楼活口被分开关押,一个个气息奄奄地瘫在草堆里,但那双眼睛里依然残存着亡命徒才有的凶悍。
花无眠没有审问,甚至没有走近任何一间牢房。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过道中央闭上了眼睛,指尖处有微不可见的华光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