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真假账本
“大人说笑了,小女一介弱质能为大人做什么?现在局势动荡,听说连京城那个皇商都要被抓走呢。”
“哦?”赵尚书的视线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你是说那个姓谢的?”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放心行了,这波及不到你。只要你继续盯着煜王府的动静。亦或者,替本官给某些人传个话……只要你听话,我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分你一些又有何妨?”
他早就知道,一本做了手脚的账本虽然不能绝对的扳倒谢淮,但是让他自乱阵脚足以。
沈清月忍不住眉头一挑,“京城鼎鼎有名的皇商都要倒了,赵大人那些积蓄,可能与之相比?”
赵尚书被沈清月灌了几杯烈酒下肚,他的脸颊泛着一抹红,“哼,我可是有本记录着泼天富贵的暗账,本官可是时时带在身边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的得意忘形,他以为沈清月是被孟煜城抛弃的可怜虫,却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已落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圈套。
煜王府,后院。
那片原本荒芜的空地已经被下人们整整齐齐地开辟成了一块块药圃。!q~i_u?s*h¨u,b.a+n/g_.,m^e*
花无眠换了一身利落的布衣,正指挥着下人翻整那片荒地,孟煜城派人送来的那些珍稀种子与矿石粉末被她亲手一一归置。
在无人之时,她的指尖在湿润的泥土上划过,一缕肉眼难见的绿芒渗入,所过之处连泥土都仿佛活了过来。
她捻起一颗漆黑的草籽屈指按入土中,神力一动,泥土之下那颗种子猛地一颤种皮应声而裂,一根嫩芽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贪婪地汲取着她渡入的生机。
春儿本来要去找花无眠,在看到这一切后她躲在旁边捂着嘴,差点惊叫出声。
她心想:这是什么神仙法术?这些种子在姑娘手里简直跟成了精似的!
花无眠丝毫没有注意到春儿,她拍掉手上的泥,看着这片刚刚萌芽的园子。
别急,等这些“宝贝”都长成了,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来好好“品尝”。
她要让那些人亲身体会,动了她花无眠的孩子,究竟要付出何等惨烈的代价。
自那日后,孟煜城来后院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多了起来,他不再提那些名贵的补品,也不再没话找话。
每日下了朝处理完公务便会雷打不动地出现在花无眠的院子里,笨手笨脚地学着怎么当一个新手爹。~d¢i.y-i,k¨a*n~s\h~u-.+c′o+m?
起初他就杵在摇篮边,高大的身形穿着一身玄黑王袍,在满是奶香的屋里显得突兀又僵硬。
他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一双大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惊着了那三个小东西。
后来他胆子总算大了点,开始试着插手。
“我来。”
春儿刚要给孩子换尿片就被他不由分说地接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那是一个手忙脚乱,一片狼藉。
不是尿布包反了就是力道没个轻重,惹得小娃娃蹬着腿哇哇大哭。
又有一次,他有样学样的想学着花无眠抱起刚喝完奶的娃娃拍嗝。
姿势刚摆好,怀里的小家伙“噗”地一下,一口奶结结实实地喷了他满胸。
浓郁的奶腥味瞬间炸开,他那身价值千金的云锦王袍胸前洇开一大片白渍。
春儿在一旁拼命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脸都涨红了。
孟煜城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狼藉,又看看怀里吐舒服了正砸吧着小嘴的罪魁祸首,竟是连半点火气都生不出来。
他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是不是他抱的姿势不对,让孩子难受了?
花无眠正在整理药圃里新发芽的毒草,听到动静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她没有嘲笑,只是走过去从孟煜城怀里自然地接过孩子,熟练地帮孩子擦拭嘴角,又拿了块干净的布巾递给孟煜城。
“竖着抱,手要托稳。”
孟煜城接过布巾胡乱在胸前擦了擦,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花无眠的动作,似乎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子里。
他发现带孩子这件事比行军布阵要难上千百倍,前者有章法可循,后者全是细碎的耐心和温柔,而这两样恰恰是他前半生最欠缺的东西。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烦躁,反而在这日复一日的笨拙和狼狈中品咂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安宁。
此时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花无眠刚检查完孩子们的睡况正准备吹灯歇下,房间角落里一块不起眼的地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声。
花无眠吹灯的动作一顿,那声音来自墙角的某块地砖,地砖悄无声息地向上移开,一个瘦削的黑影从地道里钻出,动作利落得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他身上裹挟着一路奔波的寒气,甫一站定便单膝跪地。
男人双手高高举起,掌中托着一个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受谢公子委托前来传信!”
此人是谢淮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在谢淮被那本莫名其妙的狗屁账本逼得不得不躲藏在京城时,孟煜城秘密联系了他,并且将那日沈清月在赵尚书嘴中套出来的话一一告知。
花无眠心头猛地一跳,她快步上前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那个包裹,她回到桌边指尖发力,一层层撕开包裹的油纸。
里面是一本青布封皮的旧账册,册子的边角都磨破了,起了毛边,封皮上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平平无奇的样子看起来就像随处可见的商铺账本。
花无眠翻开了第一页,纸页上没有货物流水,只有一行行用暗语写就的密文,她只看了一眼呼吸就停住了。
“朔月,北地铁矿三万斤,经阳城入拓跋氏。”
“惊蛰,赵府寿礼,白银二十万两,付风雨欲来家掌柜。”
“惊蛰后十二日,阳河县县衙修葺河道,黄金五千两,平账……”
一桩桩,一件件,时间、地点、经手人、数额,甚至连掩人耳目的由头都记得一清二楚!
每一笔的最终流向都明晃晃地指向两个人——赵尚书,拓跋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