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化敌为友，京城布局
如何复命？
曹正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还能如何复命？
如实上报？告诉陛下，李睿治下，军容鼎盛，武备精良，粮草充足，民心归附？告诉陛下，他不仅有削铁如泥的宝刀，更有能一炮轰塌城墙的“赤龙”神炮？
那不等于是在告诉陛下，他李睿已经拥有了在这辽西走廊，自立为王的实力吗？以陛下那多疑的性格，听了这样的汇报，恐怕第二天，派来的就不是东厂的番役，而是剿灭叛逆的天兵天将了！
可若是按照原计划，诬陷李睿贪墨军资，拥兵自重呢？
曹正淳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那尊还在散发着金属寒光的“赤龙”炮，又看了看站在炮旁，神情淡漠的李睿。
他毫不怀疑，自己前脚刚走出宁远卫，后脚就会“意外”死于挞虏或是山匪之手，尸骨无存。
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
一时间，这位在京城作威作福、自诩聪明的东厂百户，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进退维谷”。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再次流了下来。,w′b/s·z,.￠o*r/g_
就在他心神激荡，不知所措之际，李睿却忽然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亲自上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曹百户，何必如此紧张？”李睿的声音，温和得象是在和一位老友叙旧，“大家都是为陛下办事，何来敌我之分？”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手为曹正淳拍去身上的灰尘，那亲热的态度，仿佛刚才那个用长枪指着他，用火炮吓尿他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曹正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搞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曹百户此次前来，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李睿的语气，充满了“理解”与“同情”，“京城里，总有一些只会在嘴上夸夸其谈的酸腐文官，见不得我们这些在边关拼死拼活的武人，过上一点好日子。他们自己不干事，却最喜欢给干事的人，下绊子，泼脏水。”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曹正淳的心坎里！
他们这些“阉党”馀孽，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自诩清流的东林党人！
“李李大人说的是！”曹正淳下意识地附和道。
“所以啊，”李睿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引到一旁，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我们，不是敌人。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那些坐在朝堂之上，却一心只想着党同伐异，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的国贼！”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曹百户，你想不想，做一笔大买卖？”
“买买卖？”曹正淳彻底懵了。′d小[说)`C′mu￠s, ??最￠|?新1??章;=:节-更+??新¨快?{u
“对。”李睿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一笔能让你我二人，都能高枕无忧，甚至飞黄腾达的买卖。”
他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曹正淳，而是转身，走到了朱媺娖的面前。
“朱小姐，周兄，”他对着二人，歉意地拱了拱手，“今日军务繁忙，怠慢了贵客，还请见谅。王三哥，替我好生招待二位，所需物资，一律按最优价供给。至于我们合作的细节，待我处理完这些琐事，再与二位详谈。”
朱媺娖冰雪聪明，自然听得出李睿这是在下逐客令。她也知道，接下来李睿要和曹正淳谈的，必然是些机密之事，自己不便在场。
她点了点头，温婉地说道：“李大人公务要紧，我等先行告退。”
说罢，她便在周奎的护卫下，转身离开了这间充满了硝烟与阴谋的石室。只是在临走前，她忍不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的背影。
她发现，自己对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也越来越好奇了。
待朱媺娖等人走远，石室之内，只剩下了李睿和曹正淳二人。
李睿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曹百户，”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你这次回京，该如何复命，我替你想好了。”
曹正淳立刻竖起了耳朵，象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你就如实上报。”李睿缓缓说道，“告诉陛下，我宁远卫，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告诉他，我李睿，忠心耿耿，日夜操劳，只为替陛下，守好这辽西国门。”
“但是”他话锋一转，“你也要告诉他，我这里，很难。”
“你要告诉他，辽东巡抚毕自肃，与下属赵廷臣官官相护，沆瀣一气，不仅贪墨军资，还对我这个有功之臣，处处打压，意图除之而后快！我之所以能有今日之成就，全赖祖总兵力保，和我自己变卖家产，散尽家财，才勉强支撑！”
“你要让陛下觉得，我李睿，是一个有本事、有忠心，但却被奸臣排挤、处境艰难的孤臣！”
曹正淳听得目定口呆，他没想到，李睿竟然能想出如此一招“卖惨”的计策！
这番话，既彰显了自己的功劳，又将所有的威胁，都归结于“奸臣当道”，完美地迎合了崇祯皇帝那既想用人、又怕人做大的矛盾心理！
“这这能行吗？”曹正淳还是有些不放心。
“能不能行，就看曹百户您，这张嘴了。”李睿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当然，我也不会让曹百户您，白白辛苦。”
他拍了拍手。
王老三从外面，捧进来一个沉甸甸的木匣。
李睿将木匣打开，推到曹正淳面前。
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而是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根小黄鱼——足足一百两黄金！
曹正淳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
“这这是给我的？”
“这，只是定金。”李睿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只要曹百户能帮我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让我能安安稳稳地，在这辽西之地，为陛下效力。日后，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双倍的‘孝敬’，送到您府上。”
“不仅如此，”他加重了筹码，“我军械司新产的琉璃镜、香皂等物，在京城，想必也能卖个好价钱。这些生意的干股，我也可以分曹百户您，一成！”
黄金！分红！
巨大的诱惑，让曹正淳的理智，彻底崩塌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李大人不！李兄弟！”他的称呼，瞬间就变了，脸上也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您放心！这件事，包在咱家身上了！咱家回京之后，一定在陛下面前，把那些文官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出来！保证让陛下知道，您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大忠臣！”
“那就好。”李睿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东厂这柄指向自己的利刃，已经被他成功地，转化成了一枚安插在京城里，为自己传递消息、混肴视听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