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研发堂内，颗粒火药
当最后一粒种子被播撒进土地，整个辽西荒原，都变成了一片等待着生长的绿色海洋。李睿将后续的田间管理，全权交给了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农垦主事的王老三，自己则将全部精力，重新投入到了军械司的扩建和新武器的研发之中。
锦州抄来的巨额财富，让军械司的扩建工程，进行得异常顺利。
十座崭新的高炉，如同十尊钢铁巨兽，在原有的基础上拔地而起，将整个军械司的钢铁产量，提升了整整十倍。新招募的数千名工匠，经过孙老铁等老师傅的培训，也迅速掌握了流水线作业的技巧，使得麒麟刀和新式板甲的生产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如今的军械司，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兵器作坊，而是一个初具规模的、集冶炼、锻造、研发于一体的庞大军工复合体。
而在这个复合体的最内核、防卫也最森严的局域，便是李睿亲自督建的“研发堂”。
这里，汇聚了整个辽西地区最顶尖的工匠，有经验丰富的铁匠、木匠，还有几个李睿重金从关内请来的、对火器制造略知一二的“方士”。
今天，是研发堂正式开启第一个项目的日子。
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一个宽敞的石室之中。*求\书~帮· ,嶵?歆·章-结.庚￠鑫¨筷·石室的中央，摆着几样东西：一杆从赵廷臣武库中缴获的、做工还算精良的三眼火铳，一堆黑色的粉末，以及一些硫磺、木炭和硝石原料。
“大人，您召集我们来，可是要仿制这三眼火铳？”一名姓宋的老工匠，是之前赵廷臣麾下专门负责修缮火器的匠头，此刻颇有些自傲地说道，“此物，小人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只是此物虽看似威猛，实则中看不中用。打不上几轮，铳管便会过热，且装填繁琐，射程也近，远不如我大明的鸟铳好用。”
他的话，代表了在场所有工匠的心声。他们不明白，李大人为何要对这种华而不实的武器，如此上心。
“我今天叫大家来，不是为了仿制它。”李睿摇了摇头，他拿起那堆黑色的粉末，在指尖捻了捻，眼中露出一丝不屑。
“我是想让大家看看，我们引以为傲的火器，究竟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他将那堆粉末——也就是这个时代最普遍使用的粉末状黑火药，倒在了一张白纸上，然后点燃了引线。
“呼——”
一团橘红色的火焰，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白烟，猛地升腾而起。火焰燃烧的速度很快，但并不算剧烈，更象是一场剧烈的燃烧，而非爆炸。白纸被烧得焦黑，但并未被炸碎。·3*4_k,a*n′s¨h+u!.￠c\o~m_
“看到了吗？”李睿指着那缕久久不散的白烟，对众人说道，“这就是我们现在用的火药。燃烧不充分，杂质多，威力小，产生的烟雾还会屏蔽视线。用这种东西做出来的火铳，射出去的弹丸，与其说是杀敌，不如说是给敌人挠痒痒。”
宋姓工匠等人闻言，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但又无法反驳。李睿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那依大人之见，该当如何？”宋工匠虚心求教。
“很简单。”李睿的眼中，闪铄着智慧的光芒，“改变它的形态。”
他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走到另一张桌案前。桌案上，摆放着一些奇怪的工具：几口大瓷缸，几张细密的丝网，还有一些木制的滚筒。
“从今天起，研发堂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按照我说的办法，重新制作火药。”李睿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
“第一步，提纯！”他将硫磺、木炭和硝石，分别倒入不同的瓷缸中，添加了清水（其中悄悄混合了灵泉水），开始进行溶解和过滤。“我们要将原料中的杂质，尽可能地去除干净！”
“第二步，配比！”李睿拿出一个小型的木杆秤，开始精确地称量提纯后的原料。“硝七五、硫一五、碳一十！这个比例，一个钱都不能差！”
这个配比，是后世经过无数次实验，得出的黑火药威力最大的黄金比例。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颗粒化！”
当三种原料被均匀混合之后，李睿并没有将其直接晒干，而是添加了少量的酒精（用土法蒸馏出的高度白酒），将其混合成湿润的、如同面团一般的块状物。
然后，他将这些湿润的药块，通过细密的丝网，挤压成细小的、如同米粒一般的颗粒！
“这这是做什么？”
所有工匠都看得目定口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火药制法。
“这，才是真正能‘爆炸’的火药！”李睿看着那些大小均匀的黑色颗粒，眼中充满了自信，“粉末状的火药，燃烧时，火焰只能从表面一层层传递。
而颗粒状的火药，火焰可以瞬间穿透颗粒之间的缝隙，让所有火药在同一时间，被引爆！其威力，将是普通火药的数倍，甚至十倍以上！”
这番超越时代的理论，听得在场所有工匠，都云里雾里，但他们看向李睿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研发堂，都投入到了这场“颗粒火药”的试制之中。
在李睿的亲自指导下，工匠们小心翼翼地，按照那套繁琐而又精密的工序，制作出了第一批全新的颗粒火药。
试验的那一天，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
李睿亲自取了和上次同样分量的颗粒火药，放在一张新的白纸上，点燃了引线。
“轰！！”
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沉闷而又剧烈的爆炸声，猛地响起！
一股强劲的气浪，瞬间扩散开来！
那张厚实的白纸，根本没有燃烧的过程，而是在一瞬间，被炸得粉碎！连摆放白纸的石桌，都被熏得一片漆黑，甚至崩下了一小块石屑！
整个石室，都为之震动！
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威力，给彻底惊呆了。
宋姓工匠更是连滚带爬地冲上前，看着那片狼借的石桌，又看了看自己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狂热！
“神神药啊！”他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斗，“这这才是真正的天雷啊！”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神情平静的年轻人，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大明的火器，不，是整个天下的战争史，都将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而彻底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