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村,那女人落魄无用书生

第171章 冷言冷语

张向前将那张写满条款和计划的纸让大家按了手印后,仔细折好,“各位!”他提高声音,做最后的动员,“开荒苦,种地累,但这是咱们自己的地,是为咱们自己刨食,为咱们自己找路子!只要咱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二十九亩地,就是二十九亩希望!”

“干!”二苟吼了一声,黝黑的脸上泛着光。·e′z′小?说·网. .免+费-阅,读-

“干!!”所有人都跟着低吼出来,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和决心都灌注进这个字里。

男人们攥紧了拳头,女人们挺首了腰板,眼神交汇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和共赴前程的勇毅。

夜色笼罩了这个小村庄,但每个人心里都亮着一团火,烧得旺旺的,照亮了眼前艰难却充满希望的路。

消息像长了翅膀,第二天就传遍了小村子的每个角落。村头的老槐树下,成了“新闻发布会”的中心场。

村里年纪大的老人得知他们以十八斤干花生的租金,租下了那二十九亩地,大家都说那个城里人疯了。要知道,那些地己经荒废好多年,土地贫瘠,根本种不出什么东西。,k-a′k.a-x`s.w^.!c+o.m,

“听说了没?张向前那伙人,用十八斤花生就包了村后那二十九亩兔子不拉屎的荒地!”刘老汉坐在树下,翘着二郎腿,吧嗒着旱烟,啧啧两声,那表情不知道是惋惜还是看乐子。

“十八斤?还是干的?!”旁边编着筐的刘老蔫儿手一停,眼睛瞪得溜圆,“那荒地能值十八斤花生!这张向前是城里人,念书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吧?那地要是能长出金疙瘩,咱村早就富得流油了,还能轮到他?”

磕着烟袋锅的刘老歪嗤笑一声,吐出一口呛人的烟圈:“我看呐,他是被二苟、兴国那几个二愣子给捧晕乎了!还创业?创孽还差不多!那地里除了石头蛋子、癞蛤蟆,就是扎人脚的蒿子杆,能种出个屁来?白瞎那十八斤花生米喽,够打二两酒喝呢!”

旁边纳鞋底的快嘴孙二婶撇撇嘴,声音尖细:“哎呦喂,可别说!人家那叫有魄力!说不定人家城里人有啥仙法呢?到时候真种出金子来,咱们可就只能干瞪眼喽!”她这话说得酸溜溜,任谁都听得出里面的讥讽。-s¨o`s,o/s¢h′u~.+c,o,m\

“哼,仙法?我看是犯傻!”刘老汉又狠狠吸了一口旱烟,“就他们那几个人,老弱妇孺全上阵,能刨得动那硬得跟铁板似的地?等着瞧吧,用不了三天,就得累趴下!到时候啊,十八斤花生打水漂,还得成了全村的笑话!”

一群人哄笑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看注定失败的热闹的轻松和快意。

仿佛张向前他们的失败,就能印证自己安于现状的“聪明”和“正确”。

一大早,王兴国就和二苟,林凤娇他们一起下地去翻那荒地去了,刘红梅马上要临产,行动不便,只能在家干些轻松活。

她提着篮子去井里洗完衣服,洗好后,回去的时候路过村头的老槐树,刚好听到他们在讨论兴国他们承包荒地的事。

“哎哟,这不是红梅么?听说你家兴国跟着那个城里人承包荒地去了,红梅啊,你真是糊涂啊,那荒地能种出啥东西来,听说,每年还要十八斤斤花生的租金呢!别忙乎了一年,到头来,不但见不到收获,还把一年的工都搭了进去!”李红花也在槐树下纳鞋底,见了刘红梅,就像苍蝇见了屎堆一样兴奋。

李红花这话音刚落,快嘴孙二婶立刻把话头接了过去,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她把针在头皮上蹭了蹭,斜眼看着刘红梅微微隆起的肚子,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好能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

“就是啊红梅,不是二婶说你,你这眼看就要生了,家里正用钱用人的时候,兴国不好好寻思着怎么伺候你坐月子,倒有闲心跑去开那没指望的荒地?图啥呢?”

她故意顿了顿,吊足了周围人的胃口,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可听说了,那伙人里头,林凤娇可是第一个响应的!啧啧,那娘们儿,爱国在外面上班,一年回不了几次家,那林凤娇就跟守寡一样,一个人拉扯孩子是不容易,可那眼睛啊,平时看人就水汪汪的,眼里有钩子,平时和你家兴国走得可近乎呢,有人看到他们在荒地上翻地的时候,林凤娇在帮你家兴国擦汗呢……”

这话就像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李红花立刻心领神会,一拍大腿:“哎呦!二婶你这么一说,我可想起来了!上次我还看见兴国帮林凤娇家挑水呢!当时没多想,现在琢磨琢磨……红梅啊,不是我们嚼舌根,这男人啊,有时候脑子一热,就容易干出糊涂事。那荒地明摆着是赔本的买卖,兴国为啥偏偏要去?保不齐啊,真不是冲那地去的,是冲那地里的人去的哟!”

几个闲汉和婆娘都发出了暧昧的嗤笑声,交换着“你懂的”眼神。

刘红梅的脸瞬间白了,手指紧紧攥住了洗衣篮的提手。

她性子本就有些首愣和猜疑,孕期情绪又波动大,哪里经得起这样恶意的挑拨?她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耳边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只有“林凤娇”、“挑水”、“冲地里的人去的”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

“你们……你们胡说八道!”刘红梅气得嘴唇哆嗦,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话。

“哎,我们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琢磨琢磨呗。”李红花得意地撇撇嘴,“反正啊,别等将来孩子生了,男人心思却不在你娘俩身上,那才叫哭都找不着调儿呢!”

孙二婶假意劝解,实则又添了一把火:“红花你也少说两句,兴许兴国就是实在抹不开面儿呢?毕竟一个村住着,人家林凤娇开口求帮忙了,他还能说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