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没资格吃席
这抓猪不成反被猪“挂墙”的场面，实在是村里难得一见的“盛况”。
凤娇在喧闹声响起时就心头一紧，待看到王兴国被猪像炮弹一样拱飞撞墙的瞬间，更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小心！”。
她几乎没多想，丢下手里刚擦干净的抹布，拔腿就朝着那混乱的中心——猪栏的方向跑了过去。
心里又是担忧，又莫名被这过于戏剧性的场面搅得哭笑不得。
这杀猪宴还没开场，抓猪的“好戏”倒是先让人笑破了肚皮。
那头肥猪，俨然成了今日第一个“大出风头”的主角。
不过，猪到底是猪，怎么也斗不过人！在众人的合力下，终于把猪制服。
王兴国狼狈不堪，从头到脚沾满猪屎，他睁开着沾满猪屎的眼，感激地看着凤娇，两人的目光交汇，凤娇的脸唰地红了。
这边刚处理好猪的事，那边又有人喊：“菜不够了，得赶紧再去摘些蔬菜！” 凤娇主动请缨，带着几个妇女去菜园。′<幻@想±-?姬e (?{无?错[内\?%容±￠
她们在菜园里忙碌起来，一边摘菜一边聊天，气氛十分融洽。等她们带着满满一筐蔬菜回来时，客人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整个院子热闹非凡，大家各司其职。整个院子沸反盈天。客人一到，爆竹便噼啪作响，因为是的生儿子，每串都放得格外长。
村童们闻声蜂拥而至，炮声一歇，便一窝蜂冲上去抢没爆的哑炮，得了便跑去伙房引燃线香，在路边挨个儿点燃玩。
猪杀后了以后，一群人烧水烫猪，拔毛，拔完毛，开膛剖肚，把猪卸八大块，切了做成各种美味的菜。
客人一波接着一波来，负责招呼客人的组员，给客人倒茶，上茶食。孩子们围着桌子上的零食，眼睛盯着，开始挪不开步子。外面鞭炮响再也激不起他们的兴趣，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了零食上。
正午时分，客人到齐，宴席开张。全村老幼倾巢而出，难得一年敞开肚子吃席，个个兴奋难抑。菜上齐，大伙儿开动。主人王婶夫妇和刘爱民夫妇满面红光，挨桌敬酒。
院里院外都坐满了人，前前后后加起来有西五十桌，看得出来，为了办这一场周岁宴，王婶是下了大功夫，不计成本了。/x^g_g~k.s~.~c￠o′m?
大家看着王婶他们来敬酒时，都高高兴兴举杯庆祝，然而，他们刚一回头，就有人开始在背后窃窃私语了，“王婶为了给孙子办生日宴，真舍得下本，让我才舍不得呢，有人说，这孩子是借种下的！”语气里充斥着不屑。
“可不是，那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们夫妻俩，都不知道王婶高兴个啥呢！”
“人家办喜事，大家嚼舌根也得看日子，吃着人家的席，背后说着人家的闲话，这好像不好吧！”有人出来打抱不平。
凤娇忙完后，终于坐在吃饭，吃饭的时候，心里有个疑惑，秦香莲一家人都没有来。她还想着，盼弟三姐妹那么长时间没好好吃一餐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吃一餐。
可扫了整个宴席，都不见他们一家人的身影，二苟和孩子们都没有来。
她忍不住问李嫂，“嫂子，香莲嫂子家怎么没有来人呢？”
“这你难道不知道吗？村子里头做喜事，家里没有儿子的，他们一般都不请的，在大家看来，家里没有儿子的，来吃人家儿子的周岁宴，晦气。”
凤娇听了李嫂的话，心里一阵发堵。她放下筷子，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这算什么规矩？香莲嫂子只是没生出儿子，怎么连吃席的资格都没有了？”
李嫂撇撇嘴，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老规矩了呗。你没见着今天来的都是家里有男丁的？王婶最讲究这些，说没儿子的人家来吃周岁宴，会冲了孩子的福气。”
正说着，隔壁桌突然传来“啪”的一声响。只见刘老汉把酒杯重重搁在桌上，黑着脸站起来：“我说你们这些长舌妇，吃着人家的还堵不住嘴！”他指着刚才说闲话的几个妇人，“王婶家的事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
刘老汉家也没有儿子，只是后来招了个上门女婿，也算是有半个儿子的人，所以这次王婶请了他过来喝酒。但在心里，他一首介意没儿子的这个事情。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王婶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丈夫赶紧打圆场：“老刘喝多了，大家继续吃...”
这边的声音刚压下去，那边又开始有人悄悄告诉凤娇，“凤娇，这是咱们村里的规矩，不但那些没有儿子的家庭不让来吃饭，那些大肚婆也不给来，你瞅瞅，村子里几个大肚婆都没来！”
李凤娇回头扫了一眼宴席上，果然，村子里头几个大肚婆都没在场。
嫁到这个村里好几年了，早几年，她听说过有这规矩，但是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个事情，她没遇到。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无情的规矩。
凤娇心里很不舒服，趁机溜出院子。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她裹紧外套往家的方向走去。
远远就看见秦香莲家矮旧的土坯房孤零零地立在那儿，烟囱里飘着淡淡的炊烟。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只见盼弟正蹲在灶台前烧火，两个妹妹在剥野菜。见到凤娇，三个孩子眼睛一亮，又怯生生地低下头。
秦香莲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缝补的衣裳：“凤娇？你怎么...”
“嫂子，我给孩子们带了些吃的。”凤娇把藏在衣服里还温热的肉和点心拿出来，“今天王婶家...”
“我们知道。谁让我生不出儿子呢？”秦香莲打断她，苦笑着摸了摸女儿枯黄的头发，“没事，我们习惯了。”灶台上的铁锅里，野菜粥正咕嘟咕嘟冒着泡。
凤娇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远处隐约传来宴席上的笑闹声，和眼前冷清的灶台形成刺眼的对比。
她蹲下身，把肉包和点心塞进孩子们手里：“快吃，下次...下次我带你们去吃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