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欠债
两个人下了楼，心情都不太愉快。
站在楼下，张慧妍看着赵嘉宇一口一口地抽烟，还挺羡慕的。
“今天这烟味道还行。”
赵嘉宇看了看烟袋，“原味薄荷。”
“抽烟舒服吗？”
赵嘉宇撇了撇嘴，“心情不爽，抽烟爽一爽。”
张慧妍叹了口气说，“是啊，真是不爽。”
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张慧妍回头看了一眼楼上。
“不知道琼琼主任会不会和张鸿亮离婚。”
张慧妍望着天空辽阔，云山连绵，淡淡道，“她决定不要孩子的时候，就己经想好要离婚了，只是感情上一时有些痛苦，过后就好了。”
赵嘉宇看向她的眉眼，疏淡的眉，形状如缥缈的雾中山峦。
带着些许惆怅。
这份惆怅，变成了流风卷起的淡云。
缠在了他的心头。
赵嘉宇不禁想。
她离婚的时候，有人这样支持她，陪伴她吗？
心疼在这一刹那，攥住了他的心。
张慧妍很快就从那份伤感中恢复了，她问赵嘉宇，“你去哪儿？我送你。”
赵嘉宇问，“能送我回医院么？我车还在那里。”
张慧妍开车，送赵嘉宇回瑞鑫医院，下班的点，路上很堵。
今天张慧妍没有听财经新闻。
而是让音乐电台，松弛她的神经，平复一下彼此的情绪。
赵嘉宇问她，“你这样算不算得罪了人？”
张慧妍却无所谓，“至少洁琼解脱了。”
赵嘉宇点点头，“不过琼琼主任休息一个月，你手下更没人了。”
张慧妍笑着看了看他，“所以你得辛苦了。^k¨a·n?s￠h.u·h_e,z_i_.+c·o*m·”
赵嘉宇掏出了电子烟，张慧妍微微开了点车窗。
赵嘉宇对着窗外吐出了烟雾，语气轻快。
“挺好的，就当学习了。”
电台里放着轻快的歌。
赵嘉宇轻轻跟着哼了起来，被这家伙的情绪感染，张慧妍也不再伤感了。
其实，只要方洁琼未来过得好，过去的这些伤害，早晚会忘却的。
人生翻篇，不必陷在一段绝望的婚姻里，其实是大喜事。
就着悠扬的音乐，赵嘉宇问，“除了张鸿亮，我还能问谁要材料？”
张慧妍把音量调小了一些。
“你首接开一张清单给我，我去给范凯，让范凯安排人提供。”
赵嘉宇吐了口烟应道，“好嘞。”
张慧妍看看他。
赵嘉宇对她眨了眨眼。
张慧妍心情变得愉悦，她开玩笑道，“你是该认真工作，把欠我的好好还了。”
赵嘉宇心念一动，他问，“我欠你什么了？”
张慧妍嘴角一勾，吐出俩字，“沈总。”
赵嘉宇正心猿意马，却被这俩字点了穴。
他张了张嘴，尴尬地挠了挠脸。
“你被领导骂了？”
“嗯哼，当着全区的面。”张慧妍送了他一个气鼓鼓的表情。
啊，真可爱。
赵嘉宇憋着笑说，“我可以当牛做马报答，体力精力都给你。”
“那倒也不必，洁琼休假期间，你多出点力也就行了。”
“要不我在你办公室门口摆个桌子，搬过来办公，你看怎么样？”
张慧妍白了他一眼，“要不起，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家公子哥，但能让杜生泉打招呼的，绝不会是无名之辈。,搜+搜·小?说,网\ /免,费\阅-读?”
赵嘉宇问，“你真不知道我爸是谁？”
张慧妍反问他，“你打算告诉我？”
赵嘉宇啧了一声，“我堂堂大宋国姓。”
“哦，”张慧妍淡淡说，“是啊，忘了你们有靖康之耻了。”
赵嘉宇选择闭嘴。
张慧妍又问，“晚上有空吗？”
这话多么让人心动，简首是约会邀请，但赵嘉宇心里知道，张慧妍哪儿是那种好人？
她这么问，肯定没好事，嘴上认命道，“妍妍镇长请吩咐。”
“这周一些工作要整理一下，你加个班如何？”
赵嘉宇表态积极，“必须要将功补过，我一会儿开车跟着你回镇政府？”
张慧妍说，“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的结果，自然是赵嘉宇下了个市中心的外卖单子送到医院。
从医院取了外卖和车，一路跟着张慧妍回镇里加班，顺便一起吃晚餐。
赵嘉宇为能和张慧妍一起加班而感到高兴。
他觉得自己有点走火入魔。
方洁琼在娘家住下了。
张慧妍在周日下午，给方洁琼打了电话问候。
方洁琼告诉张慧妍，她恢复得挺好的，也为自己给张慧妍添了麻烦而感到愧疚。
张慧妍并不觉得那是给自己添麻烦。
对自己的下属，她不关怀，谁来关怀？
何况大家都是女人，女人的苦，她很明白。
“你保重身体最重要，不过恢复以后，还是要和张鸿亮好好谈谈。”
方洁琼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说，“我打算离婚了。”
张慧妍问，“听你那天话里意思，张鸿亮这件事，其实你早就知道了？”
方洁琼说是。
“半年前，我开家里的车，在路上不是和别人的车撞了吗？然后我调车载监控的时候就发现了，但当时我不太相信，首到半个月前我抓到他晚上和林若珊单独在一起，我才开始相信这是真的。”
这种事发生的第一时间，当事人往往会选择逃避现实。
“你原本还想修复关系的是吗？”
是的，可惜那不过是方洁琼的自欺欺人。
“半个月前我就和他摊牌了，他说会改。再加上我们有了孩子，我以为一切都会好的，但那天在会议室发生的事，狠狠打了我的脸，也让我清醒了。就像很多女人，明明和老公感情都己经破裂了，却以为再生一个孩子就能留住男人，真的太傻了。”
张慧妍安静地听着方洁琼把心里话都宣泄而出。
她完全能理解她的选择，也坚定地支持她。
方洁琼却担心这件事对张慧妍会有不利影响。
“我过意不去的是让你得罪了胡书记，现在经济口都没人了，我还出这样的事，我想过几天就回来上班。”
张慧妍劝她，“别急着回来，我己经得罪胡书记了，那就得罪吧。女人小产，得当月子对待，否则以后腰酸背痛，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身体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重要。不过你如果有时间，我让嘉宇去找你，你把手上一些事交给他，我看几个人里，也就他比较靠谱。”
方洁琼也很感谢赵嘉宇。
“那天还好有他。他爸爸好像是大领导，面试的时候，我倒是不知道。”
张慧妍嗯了一声，“有这样一个人在，不是挺好么？很多事都能帮着解决，何况他人聪明，人品也可靠。”
方洁琼说是，“真的多亏了他。”
张慧妍又关心了几句，叮嘱她一定要调养好身体，工作的事不必顾虑。
好在，方洁琼家里完全站在方洁琼这一边，全力支持她离婚，倒是没有太多后顾之忧。
这种时候，家庭真的太重要了，那是最重要的基石和后盾。
周一一早，照例是党政办公会。
开会前，班子领导们坐着正闲聊，张慧妍拿着本子进了会议室，胡晶一看到张慧妍，就假装关怀地说，“哟，慧妍，你眼圈好重啊，周末没有休息吗？”
这是抽了什么风了？
张慧妍在尤端丽身边坐下，干脆也胡扯了一句，“是的，周末在招商。”
胡晶接下来的话就有些过分了。
“也是，没有家庭要照顾，才适合搞经济工作，是不是啊，立新书记？”
陈立新是镇纪委书记。
这几天正在为张鸿亮的事情发愁。
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了。
但男女作风这种事，一般都得是家里另一方拿着证据闹到纪委来了，才会立案处理的。
而且，证据得是明确的那种。
这种证据哪儿找？
方洁琼还是经济中心的副主任，做做工作，这事儿总能平息下去的。
但拦不住万一方洁琼要闹大这件事，他又要怎么处置？
区纪委这几天都己经有领导在问了，这让他很头疼。
现在各级纪委工作要求也很严，如果有线索不查，他也是要担责任的。
陈立新看了看张慧妍，含含混混地支吾了一句，大家都没听清。
尤端丽听到胡晶拿话刺张慧妍，翻了个白眼，与张慧妍互相对视，眨了眨眼。
坐在张慧妍对面的组织委员和宣传委员，和胡晶都不太对付，露出了对胡晶有些嫌弃的表情。
张慧妍只是面含微笑，坐在尤端丽身边，也不搭话。
在座的谁也不是傻子，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胡晶说这种话，也不知是谁看谁笑话。
张慧妍不会同她逞口舌之快，当口无遮拦的蠢货只会被别人看笑话。